428 現在輪到你6000+
“什……麽?!”
喬桑榆的腦袋有些懵,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的後頸被一股大力壓製著,上身難以動彈,稍稍一掙,便能感覺到頸部連同著後背的鈍痛。她隻能艱難地抬眼,用眼角的餘光去看向聲源——
是尹梟鈐!
喬桑榆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洽。
她的計劃終究還是落敗,自己竟然還落在了尹梟手上。
從估計尹梟會找過來開始,她便開始著手“布置”:她在g市沒什麽人脈,那些得力的下屬,都跟了祁漠出去,別墅隻剩下身強力壯的保鏢。她覺得這樣的人手不夠,於是以“還有新的線索要提供”為名,叫來了先前審她的警員……
她所謂的新線索,就是尹梟。
人員集齊後,喬桑榆便開始盡量拖延時間,直到尹梟的人真正過來。接下來便是一場混亂,尹梟的手下和警方發生了激烈衝突,別墅幾乎被砸爛,而她在保鏢的掩護下,從後門離開……
拐出矮牆的時候,保鏢中了伏擊,她也一樣。她的後背承受了一記重擊,當即暈了過去。
再醒來,便是在這裏。
“叫了幾個條子,就以為能幹掉我?”尹梟冷冷地低哼,放開了她的後頸,揚手用力地在喬桑榆的臉頰上拍了拍,指間的粗糲讓喬桑榆吃痛地蹙了眉,“還真是天真!你們做夢去吧!”
他收手,卻在她的臉上留下一片濃鬱的血腥味。
喬桑榆顧不上疼痛,在他的手鬆開的下一瞬,便急忙地掙紮著爬起來。車身越發顛簸,行駛的路麵上似有很多細小的石塊,喬桑榆的身形也被震蕩了一下,險險地撐著椅子才穩住:“你想怎麽樣?”
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嗬。”尹梟輕哼,不屑回答喬桑榆的問題,隻是繼續用他身旁醫藥箱裏的紗布,擦拭著頸間那新鮮的血跡。喬桑榆看清楚了,那裏有個細淺的傷口,不算嚴重,卻有新鮮的血液不斷從那邊滲出……
她又在車中環視了一圈,盡快地判斷此時的形勢。
前座有兩個人,一個司機,一個手下,都是默不作聲,後座隻有她和尹梟。外麵的路麵嶙峋空曠,後麵不遠處似還跟著幾輛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應該也都是尹梟的人……
想要離開的話,跳車什麽的,肯定是不可行的了!
唯有一個辦法——控製住尹梟!
喬桑榆把目光重新折返回來,看著剛打開一包消炎藥粉,正困難地仰頭想要往頸間撒藥的尹梟。她暗暗地咬了咬牙,在某個瞬間陡然出手,打算直接去扼尹梟的喉嚨,用一招把他製住。
可是,她低估了尹梟的身手。
縱使身上帶傷,此時看起來也全神貫注地處理傷勢,但在喬桑榆動手的同一刻,尹梟猛地伸手扣住了她的細腕,把她的整個人措手不及地拽過來,然後揚手,狠狠地便是一巴掌——
“啪!”
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尹梟用了大力,喬桑榆瞬間被打得頭偏過去,額頭撞上前座的車椅,腦袋一陣“嗡嗡嗡”地響,嘴角瞬間出了血。
“別跟我耍花樣!”尹梟怒喝,鉗住她的肩膀,將她拉近又推出去,讓她的後背重重地撞上車門,“有的是機會,讓你陪著祁漠一起死!”
“呃……”
喬桑榆說不出話來,她的全身都痛得厲害,身體本能著微微蜷曲。
尹梟似很滿意她的狼狽,胡亂地把藥粉往脖子上一噴,心滿意足地蓋上了紗布。
車子前進了好一陣,才在某個海邊停下。
這裏應該算是沿海公路,不算港口,也不算旅遊區,海麵過來的堤壩上堆著不少的碎石,嶙峋又難走。車子在沿海公路上便停下了,尹梟的手下拽著喬桑榆下車,快步走向海邊。
那裏,有一艘遊艇在等。
“現在的你,連港口都走不了了?”喬桑榆嗤諷地勾了勾唇角,涼涼地出聲評價,“喪家之犬!”
“你!”他的手下聽不過去,揚手便想教訓她,卻被尹梟止住。
“快走!”他低喝,“看不出她想拖延時間嗎?”而他,絕對不會給她機會。
他命令手下拽著喬桑榆過去,加快腳步,喬桑榆不配合,便有一人直接架著她走。可是這段“路”真的很不好走,喬桑榆的腳幾次陷入碎石的諷刺之中,一隻鞋掉了,小腿上也被磨出了不少細碎的劃痕……
很疼!
但越是疼,速度便越是慢不下來。
被丟上遊艇甲板的時候,喬桑榆才不禁有些恐慌,顧不上腿上的傷勢,急急地抬起頭來詢問:“我們這是去哪?”
手下們已拉上了錨。
尹梟站在甲板上,眺望著那蒼茫的海麵,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去條子管不了的地方!”說好的硬碰硬,殊死一搏,他不會給他們搬救兵的機會,也不會給祁漠有任何的勝算機會。
喬桑榆的臉色一白,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尹梟的下半句:“公海。”
“你!”喬桑榆頓時急了,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不惜想和尹梟拚命。
她很清楚,一旦真的出了海,抵達了公海,她和祁漠的勝算,就徹底為零了!
可是尹梟卻轉過頭來,先她一步命令:“打暈她。”
“碰!”
後頸一痛,她再度被打暈了過去……
祁漠沒讓下屬跟著,隻身一人,駕著快艇出了海。
陸地上的事情還來不及安排,恐怕現在在其他人眼裏,他隻是一個“越獄”離開的人。現在,他管不上名譽這種事,喬桑榆還在尹梟手上!他滿腦子想的就是帶她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包括他的生命。
當然,他也有她的部署。
快艇上帶有導航設備和追蹤設備,他根據尹梟給的坐標徑直過去,而下屬們會晚他半個小時出海,根據他的目的地追蹤過來增援。這樣,既不會讓尹梟懷疑到,也增加了自己的勝算。
隻是祁漠沒想到,這回尹梟相當謹慎——
到了海上的坐標點,海麵上卻不見尹梟的人,隻有一艘窄小的快艇,上麵站著尹梟的兩個下屬。看到祁漠過來,他們慢條斯理地摘了墨鏡:“祁先生,請跟我們走吧。”
說話的同時,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祁漠到他們的快艇上來。
祁漠蹙了蹙眉。
他們是想掉轉低調,讓他的下屬追蹤不到?
“好!”他既然已經來了,斷然沒有退縮的道理,咬了咬牙,想要把遊艇靠過去並上,然後再從遊艇上跳過去。至於追蹤,還在他的身上還有小型的雷達追蹤設備,下屬們到了這裏找不到他,自然會打開另一個追蹤器。
但是還未行動,便被叫住。
“祁先生。”他們把快艇往後縮了縮,拉開了近五米的距離,“尹先生強調過,您一定要遊過來。”
遊?
可是追蹤器進了水,便沒有作用了!
尹梟顯然是策劃好的。
“好。”深吸了口氣,祁漠出聲應了,他站上床頭,縱身一躍,跳入大海之中,然後遊上另一艘快艇,麵不改色,“走吧。”
他的身上都濕了,於是那追蹤器,也成了毫無用處的擺設。
祁漠抿了抿唇,目光冷暗。
從現在開始,才是真正的孤注一擲,背水一戰!
終於抵達尹梟的所在。
“搜身。”祁漠是被帶過來的,完全處於被動的地位,上了船以後,尹梟冷冷地一撇,淡淡地出聲命令。
“是!”手下立刻領命。
祁漠也不反抗,索性配合著把外套脫下來,被尹梟看了一眼,然後將它丟在了海裏。他舉起雙手,確認自己沒帶槍支,沒帶刀片,連半點傷人的武器都沒有帶,然後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走近尹梟。
“喬桑榆呢?”
尹梟的唇角揚了揚,下一秒卻是猛地抬腳,狠狠地踹在祁漠的胸口上。
“碰!”
祁漠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頓時跌退幾步,臉色白了幾分。
“喬桑榆呢?”他堅持。
尹梟卻沒有回答,反而快步衝過去,掄起拳頭,狠狠地揍上去,一拳又一拳:“你當年怎麽不死!你要是死了,就一點事都沒了!憑什麽你‘死’了六年,他們的心裏還都想著你?你竟然害死我媽!你竟然敢燒她的屍體!你竟然……”
每一句控訴,便是每一下重拳。
祁漠挨著他的揍,俊臉上很快便是一片青紫,但是他始終強忍著,嘴裏喃喃自語,始終問的都是“喬桑榆在哪裏?”,可是完全等不到他的回答。終於在某一刻,他也同樣忍無可忍地爆發出來——
“喬桑榆在哪裏!!”他怒喝而出,狠狠地一拳回揍過去,把已經打到精疲力竭的尹梟砸到了地上,然後他追過去,兩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你把她怎麽樣了!你說話啊!!!”
尹梟“呸”了口鮮血。
他不肯說,眼看著祁漠也要繼續用武力,手下喊住他:“住手!”他從船艙裏出來,手上還拉著喬桑榆,但是一上來便把她扔在甲板上,直接用腳踩住了她的背,冷聲威脅,“放開尹先生!你不想讓她活了嗎?”
這句話果然奏效。
聞言,祁漠頓時鬆了手。
“桑榆?”他心急地叫她,鬆開了尹梟奔過去,確定她隻是昏過去了,還有呼吸,這才鬆了口氣。
而尹梟的手下,也在此時奔向了尹梟,連忙把他攙扶起來。
“尹先生,沒事吧?”
“滾!”尹梟咆哮,掙紮著自己站穩,“拿槍來!”
“是!”
雙方陷入對峙,祁漠和喬桑榆處於明顯劣勢。
“咳咳……”喬桑榆從昏迷中清醒,睜眼看到的是祁漠,眼眶頓時就紅了,“祁漠……”然而剩下的,完全變成了擔心:既然祁漠來了這裏,說明他也落入了尹梟的計劃!他們都會有危險!
“讓你的人送她走。”祁漠開口,隻有這一個要求,“我們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
尹梟冷冷一笑。
哪是那麽容易的?
可是他的下屬卻是會錯了意,看到尹梟在笑,還以為他是默認同意了祁漠的提議,於是便想走過去拉走喬桑榆。這樣自作主張的行為,在瞬間便激怒了尹梟,在他看來這無疑是“反叛”的行為。
“砰砰砰!”
原本打算打祁漠的方向,槍口瞬間移向了自己的手下,連發的子彈,瞬間讓他們都斃命。
喬桑榆的臉色一駭。
祁漠卻是麵無表情,靜等著槍口重新指向自己,在他按下扳機之前,淡淡地挑釁:“果然,到最後,你要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贏我。”
他提醒了他,一直以來,誰才是比較優秀的,誰才是比較厲害的。
他即使最後勝了他,這樣,也勝之不武。
尹梟冷笑,他已經是殺紅了眼。
停頓了一秒後,他猛地衝上來掐喬桑榆,而祁漠則是快速地去搶他手上的槍,兩人都是好身手,一秒的交手後迅速分開——尹梟掐住了喬桑榆的脖子,退後一步;而祁漠則是搶了他手裏的槍,槍口直指尹梟。
“放開她!”祁漠憤怒。
剛剛他不得不放手,因為尹梟的動作實在太猛太狠,如果剛剛硬拉著喬桑榆,尹梟很可能當場就扭斷她的脖子。
“你敢開槍嗎?”尹梟往喬桑榆的背後躲了躲,“我能保證,讓她成為人肉盾!”
“你想怎樣?”
“很簡單,拿你手裏的槍,往你自己的頭上開一槍。”尹梟冷笑,也隻有這樣,他才不算是勝之不武。
“不……不要!”喬桑榆心急地阻止,但是喉嚨被掐著,艱難著難以發出聲音。
“你給我閉嘴!”反而尹梟的力道緊了緊,在她耳後低喝出來。
她沒有反抗的能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祁漠,一點點地抬起槍,指向他自己的太陽穴……
“不!”喬桑榆絕望地叫出來,拚命掙紮。
而就在那一刻,祁漠猛然調轉了槍口的方向,指向尹梟扣下了扳機——
“哢!”
是空殼的聲音。裏麵已沒有子彈。
而尹梟勾起了唇角,笑容很篤定,在手上用力的前一刻:“你完了。現在輪到你嚐嚐失去身邊最後一個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