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晚成,寶貝別鬧了! 405.404絕境7000+

“藥劑的成分很奇怪!我們發現它是有生物活性的,在一定的溫濕度條件下,它產生的物質對心肌細胞有持續的攻擊性……”藥理研究員皺了皺眉,目光看向一旁的培養皿,神色惋惜,“但是劑量實在太少了,我們沒辦法對它做進一步的分析。www/xshuotxt/com峻”

聽到“生物活性”,現場的人皆是心中一涼。

“我們用僅剩的那些藥劑做了活體試驗。”研究員的話鋒一轉,情況卻依舊不容樂觀,他麵色凝重地給出結果,“……不容樂觀。”

僅僅是幾滴的藥劑,實驗室裏的老鼠就死了一排。

“什麽叫‘不容樂觀’?”喬桑榆忍不住追問,指尖發涼,“被注射過藥劑會怎麽樣?”

她不禁開始擔心鯽。

祁漠剛剛還突發性的心髒疼痛,雖然安然無恙地緩了過來,但……

“呃……”研究員沉吟了數秒,沒忍心把牆角丟滿死老鼠的垃圾桶拿給他們看,而是斟酌了語氣,用一種比較委婉地方式解釋給他們聽,“藥劑會對心功能產生影響,一共有四個階段,會越來越嚴重。”

說到一半,他抬頭朝祁漠看了一眼,見他無恙,才敢努唇繼續:“祁先生有陣發性的氣喘和胸痛,算第一階段,目前的影響不大。其餘階段依次加重,等到了第四階段,就……”

研究員特意拉長了聲音,後麵的話即使他沒說,彼此也是心知肚明——

他會死。

像心髒病那樣,最後心力衰竭而死。

一時間,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醫生和下屬個個都是噤若寒蟬,喬桑榆扶著祁漠的肩膀,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會失去他”這件事……

半晌,還是祁漠自行開了口,淺淡的語氣,自嘲地輕嗤:“沒救了?”

“也不完全是。”研究員和醫生對視了一眼,麵色為難,上前一步出對策,“祁先生,您現在的情況,最好是找到藥劑的製造人,一般會有拮抗劑治愈。或者,您可以找給我們更多的藥劑,我們再研究治愈的方法……”

否則,他們幫不了他。

“祁漠?”喬桑榆轉向他:這算不算是一絲希望?

“那麽不巧……”祁漠卻是輕笑,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站起了身,“我剛剛決定,這輩子再也不找他們了。”

“可是您身體的情況……”研究員心急地想要攔上來,卻被祁漠止住。

“我自己考慮吧。”

這是他最後給的回答。

出了藥劑研究室,祁漠繞去醫院的診室抽血化驗。按照之前醫生所說的,他得隨時來醫院報道,動態監測目前的身體狀況。

他很冷靜。

步態穩健,讓人看不出任何異樣。

喬桑榆一路沉默,陪他進了診室,在看到那暗紅的血液從他血管內抽出,裝滿旁邊好幾個采血管時……她終於忍不住衝出去,背靠著牆壁,死死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哭的聲音。

她都快要崩潰了,祁漠怎麽還能這麽平靜?

她不想看到他虛弱的樣子!

不想看到他死!

“誒?她怎麽了?”抽血的護士被喬桑榆突然的動靜驚到,好奇地往門口望了一眼,喬桑榆在外麵能聽到她詢問的聲音,“她還好吧?”

“沒關係。”祁漠並不說明,雲淡風輕地丟出解釋,“她暈血。”

他知道,她需要安靜的空間。

也許,她還需要一場情緒的發泄。

“啊,暈血?好多人有這種情況的!還有人有針尖恐懼症呢……”護士笑了笑,正想說點什麽調整一下氣氛,診室的門卻又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剛剛離開的喬桑榆,此時又折返回來,大步停在祁漠身前。

護士正好拔了針,把一塊棉絮按在針孔上:“我要去送檢,你們聊。”

“祁漠!”她開口,雙眸中還帶著明顯的淚光,眼底卻是一派堅決,“我們去找他吧!去把他們都找出來吧!”

祁漠的眉心緊了緊,沒表態。

“不管是危險也好,災難也好,我們把他們挖出來,他們有藥劑!”剛剛和祁漠說過的話,她全部都忘在了腦後,她的心裏又氣又急,恨不得當場飆髒話——去他的“相忘江湖”!她簡直想跟他們拚一場!

當年不顧祁漠的死活,把他留下當替死鬼也就算了。

憑什麽現在還要來害祁漠?

他的這條命,是他自己拚來的!是他通過六年的努力獲得的重生!那些所謂的“親人”,憑什麽再對祁漠的生命指手畫腳?

“桑榆。”祁漠輕歎,他的腦子還算是比較冷靜的,就事論事地向她分析,“我們家沒人有醫學背景,也沒有人有製藥的能力。”即使他們隱姓埋名,但是能力和交友圈子,總不能改變的吧?

所以,換言之——

就算是找到了他們,也是於事無補。他們並不是藥劑的製造商。

“那我們怎麽辦?”喬桑榆急了,“憑現在的資源,研究不出來救你的方法!就算是你找更好的人員,萬一來不及呢?祁漠,既然是他們開槍打的你,就應該讓他們對這件事負責!”

她不想冒險找其他方法了!

在這種時候,往往最原始最簡單的方式,才是最管用的。就像那句俗話“冤有頭債有主”,盯準了他的親人,總是沒錯的!

祁漠有些動搖。

他何嚐不知道她說的才是最捷徑的方法?但在他獲知一切真相之後,他深知:一旦和過去的人再有糾葛,那生活就會再度陷入一片動蕩之中……他能扛,可是她呢?她不屬於那樣的世界。

他太想給她穩定了!

他太想和她安於平凡了!

“祁漠!”說到最後,喬桑榆差點當著他的麵哭了,“你難道要丟下我一個人嗎?”

他若死了,她怎麽辦?

他猛地抬頭,終於被她說服:“好。去找他。”

祁漠下了決心,他的下屬們動作也很快,通過各方人脈,很快把關於“尹先生”的消息調查了過來。

“近些年的資料都表明,他們從來不在A市有活動或者交易,倒是在西南部比較活躍,和非洲方麵的貿易比較頻繁。他們的貿易涉及麵挺廣的……隻是,手上的生意都不太幹淨。”

“他們?”祁漠蹙眉。

“是。”下屬點點頭,解釋了他的疑惑,“‘尹先生’不止一個人。我們沒有這方麵的生意,所以也打聽不到具體的消息。但是和他們做生意的,有提過,有時來談判的不是一個人,但都稱呼‘尹先生’。”

祁漠點了點頭,嗤笑了然:原來還是做“家族生意”,改姓了尹,所以統稱尹先生。

這麽多年,他們倒還真是“相親相愛”一家族!

“不過……”下屬的話鋒一轉,遇到了難題,“我們隻能查到他們大概的活動區域,對於他們的住處,長居地,一無所知……和他們做生意的人也說,‘尹先生’非常低調,除了公事外不見人。”

查不到長居地,的確很難辦。

“到底是什麽生意?”祁漠隻能想辦法從其他地方入手。

“很多!比如非法倒賣象牙……”生意的內容,下屬倒是查到了,祁漠詢問的同時,他便攤放出了第一張圖片,“從非洲那邊低價引進,加工後再高價賣出,裏麵的利潤相當高。”

圖片上,是成堆的象牙,上麵還殘留著血跡。

“還有珍惜動物,以及……它們的皮毛。”然後,下屬又攤放出第二張照片。上麵不乏有活動在非洲境內,但已屬世界珍惜物種的動物。當然,也有被鋪展開來的皮毛,上麵已無生命氣息。

“他們能賣的都賣。”下屬氣憤地評價,猶豫了數秒,拿出了最後一張示意的照片,“就連人……他們也賣。”

照片上捆綁著好幾個黑人:有身強力壯的男子、有年輕纖瘦的女子……他們各不相同,但擁有一樣恐懼和絕望的表情。

“……混賬!”喬桑榆看不過去,捏著拳頭忍不住低咒出聲。

怎麽會有人為了錢,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他們就不會良心不安的嗎?

混賬!

怪不得他們會“低調”得躲起來。

不同於喬桑榆的義憤填膺,祁漠還能保持著冷靜思考。他的目光在數張照片中遊移,大腦中分析這些“買賣物”的去向——能消費這些的,應該在比較繁榮,人口比較密集的城市。

他們,應該就住在那樣的城市。

“我們倒是可以縮小範圍……”

喬桑榆沒參與接下來的討論分析,祁漠在說,下屬在查,她幫不上什麽忙。

她的腦海中都是那幾張照片。

想了想,她終究還是選擇起身,先去外麵透透氣。

她得冷靜一下。

她得學著像祁漠那樣去思考,先把自己的情緒放一放……

手機卻在此時發出震動音。

“桑榆?”是喬天擎打來的電話,他那邊很吵,背景裏都是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音,像是坐在戰車裏,“這兩天很忙,正好趕上要去邊境一趟。總算是現在有空,打個電話給你……好些了嗎?”

那天在電話裏,她哭得那麽慘。

“……沒事了。”喬桑榆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牽強,隻能盡量裝無礙的模樣。

雖然,她很想直接跟他講:情況更差了!他們打中祁漠的藥劑,可能會一點點要了他的命……

“哥,我拜托你的事,有信了嗎?”

“有,”喬天擎點點頭,嗓音變得有些凝重,“我查到了。”

“真的?”喬桑榆連忙追問,“怎麽樣?”

“目前為止,我不知道那架飛機裏坐的誰,但是我能確定,那架飛機在G市降落。”喬天擎頓了頓,“它給地麵的飛行申請是假的,所以我拜托了人,用軍用雷達掃了一下,發現它最後停在G市,而且這兩天都沒有動過。我想,你要找的人,應該就常住在G市。”

G市?

這麽巧……這麽近……

這個答案,讓喬桑榆不由怔住。

“具體的位置,我已經發到你郵箱了。”喬天擎一口氣說完,“連飛機型號編號都有,後續你可以根據這個查。”

“好!”喬桑榆道謝,心急地想要掛斷,卻被喬天擎叫住——

“等等!”他低聲喝止,不放心地重複提醒,“我剛剛說,我不知道那架飛機裏麵坐的誰!一般來說,我一下子查不到的,都不是什麽好人。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良好公民的信息都在電腦裏,他稍稍一查,便能一覽無餘。

如果是他一下子查不到的人……肯定都有問題。

“我明白。”喬桑榆抿了抿唇,唇角溢出幾分苦澀。她已經知道了,祁漠的那些“家人”,真的不是好人!

與公與私,都是混賬!

“這樣,要不你等我這邊忙完,我再回來幫你?”喬天擎想了想,忍不住建議,“這樣比較安全。”

可是她哪有時間等?

祁漠隨時會……

“……我們會應付的!”一言難盡,她得爭取時間。

“你……”勸不住她,喬天擎看了眼邊境昏沉的天色,無奈叮囑,“那你小心。”

終究是女大不中留,開口閉口已是“我們”。

不過,祁漠那小子,應該會護著她的吧?

幸好,他也有護住她的能力。

他要是讓桑榆受一丁點傷,他回去肯定撕了他!

掛斷電話,喬桑榆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沿海的城市、交通樞紐城市……”屋裏,祁漠還在和下屬劃可能的城市區域,準備下一步的排查。

“不用找了!”喬桑榆出聲打斷,深吸了口氣平複自己略顯紊亂的呼吸,肯定出聲,“他們在G市!”

同一時間。G市。

室外的陽光正好,寬敞的高爾夫球場上,穿著白衣服的身影正在認真打球。下屬站在旁邊靜靜地等著,直到球進了洞,下屬才迎上去,幫他拿球杆,遞水遞毛巾,伺候得非常周到。

“怎麽樣?會診的醫生有消息了嗎?”他擰開瓶蓋喝了口,把瓶子又丟還回去,轉身往代步車的方向走。

兩天時間,他們請來了全國精神科有名的醫生,全部過來會診。

他總不能讓自己的姨媽躺一輩子吧?

一個植物人有什麽用。

“大部分都說沒辦法,有幾個倒是說值得冒險。”下屬點點頭,按照醫生給的原話,匯報得很慎重,“她的腦部電活動已經處於穩定的休眠狀態。如果想要她醒來,可以試試用電刺激,但是因為她現在是植物人狀態,回應太弱,所以電力的強度不好控製。尹先生,您看?”

下屬停下,等待他的決定。

尹梟笑了:“我聽明白了。可能會電死她,對吧?”

“是。”

有危險性,這才是最為糾結的地方。

“沒關係。”他已走到代步車旁,不甚在乎地聳了聳肩,脫下自己的手套扔在車後座,然後自己跳上駕駛位,“那就試試電刺激吧。反正,我這個姨媽,也喜歡‘冒險’。”

“那我讓醫生安排時間。尹先生,您什麽時候有空?”畢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如果真的要用這個方法,他覺得尹梟一定得在。

可是尹梟不在乎——

“我不過去。她要是醒不過來就算了。”他正要踩下油門,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過身去拍了拍下屬的肩膀,笑容得意,“對了,如果能醒過來,別忘了告訴她,她的兒子已經死了,不用再回去看了。”

說完,他踩下油門,朗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