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303看到他,整個人都不好了8000+
這是他和喬桑榆約定的時間——
“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去領證。”
可是樓道口空空蕩蕩,根本看不到她下樓的身影。蔣旭揚無聲地抿了抿唇,遲疑了許久,才推開車門下去找她——他的心裏不安定了一夜,越到八點,心中的忐忑越甚…斛…
但他不能因此就衝過來,在她家裏賴一晚上。一切隻能在早上八點才能印證餐。
“桑榆?”門是關著的,蔣旭揚敲了好幾次,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桑榆你醒了嗎?”他加大了嗓音又問了一次,依舊得不到她的應門聲,才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那我開門進來了。”這鑰匙,是他早上從她母親那裏拿到的。
他一早就去拜訪了她母親,承諾馬上會和喬桑榆結婚,保證婚禮會由他全權操辦,然後,再問她要了喬桑榆房子的鑰匙。他承認,他是故意的!而且,此去,最根本的便是為了要鑰匙。
方勤沒阻攔,很爽快就給了。
畢竟他們都已經“在一起”了,而且保證快結婚,那自由進出也沒什麽……
隻是她不知道蔣旭揚和喬桑榆的真相——他索要鑰匙,就是感覺今天不會那麽順利。算不上是預兆,但他總覺得,今天喬桑榆不一定會給他開門,而且……
“卡擦!”
屋門打開,一室的空蕩讓蔣旭揚的腦袋倏地轉為空白。
客廳收拾得“太幹淨”了——所有的雜物都已經被搬空,隻留下空蕩的家具。之前放在茶幾下的報紙、雜誌,全部消失無蹤……家裏新的似乎根本沒有人住過!
“桑榆?”蔣旭揚的心中一急,連忙奔進她的臥室。
同樣是空無一人。
她的臥室還是昨天的模樣,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不像是昨晚有人睡過的樣子。而他最關注的是她放在床底下的行李箱!他彎腰低下頭去,卻發現……它已經不見了。
她走了。
這個認知猛地闖入蔣旭揚的腦海,瞬間便抽空了他的力氣,讓他頹然地坐到了地上。
他的大腦從空白,到木然,再到漸漸思路清晰——她離開了,於是他所有的擔憂都得到了印證,所有的細節都有了邏輯關聯……其實,他早該想到的。
昨晚,他幫她拿醫藥箱的時候,曾移動過那個箱子,很重,顯然裏麵裝滿了東西。
出於某種莫名的心態,他偷偷打開看了。
裏麵有她收拾好的衣服,有她的一些基本證件,還有一些出行的必需品……他那時候以為,她是收拾好了跟他走的!因為之前就說過,他聯係好了外地的醫院,今天下午會直接過去。
看著她乖乖收拾好了行李箱,他當時隻覺得心疼——他也犯過錯,知道迷途知返,是一種何等心酸的過程?歸途很無助,最需要的便是別人的理解和原諒……
他理解她,也不打算繼續追究。
畢竟她馬上就會拿掉孩子,身體本身就要受很多苦……
於是,他在拿了醫藥箱出去之後,單膝跪地,鄭重地向她求了婚。他向她保證:“以後的一切,我們一起麵對!”他願意和她共同承擔這場錯誤。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在回程的路上卻接到她的電話。她告訴他:她沒有懷孕!
蔣旭揚當時就怔住了——如果沒有懷孕,那她根本無需去外地拿掉孩子!那她床底下收拾好的行李箱又是怎麽回事?她是要去哪裏?還是她習慣有一個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沒問。
在電話裏遲疑了良久,他終究換了個方式:“喬桑榆,明天早上有空嗎?早上八點,我來接你去領證,好不好?”他不想追問太多,不想糾結於細節,他隻求一個最終答案。
幸好,她答應了。
然後,掛斷電話,他期待了一夜,也擔心了一夜……
記憶切回。
蔣旭揚癱坐在地上,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發呆。他又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眼前這一切的事實——她真的離開了。答應了領證,給了他希望,卻在翌日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真的打擊到了他!
如果這是一場報複的話,那麽恭喜你喬桑榆,你成功了!
蔣旭揚隻覺得自己的渾身都在發顫,那種難堪和悲涼的情緒交雜,讓他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哆嗦,抖了許久,才艱難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
他依舊坐在地上,就在她的臥室裏,點燃……狠吸了一口!
喬桑榆始終沒有出現。
而她的臥室裏,很快就一片煙霧繚繞,窗戶沒有開,濃鬱的煙味散不出去,始終在窄小的房間內盤旋,熏得蔣旭揚的雙眼都不由發澀。他伸手用力一抹,便能抹到雙眸中明顯的濕意……
一定是抽得太狠了!蔣旭揚淡淡地想。
良久,他起身,熄滅了最後一個煙頭,朝著門外走去,直接“乒”地一聲用力甩上屋門,讓整個屋子恢複一片寂靜。而蔣旭揚走下樓才想到,手裏還拿著她家的鑰匙。
他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後突然揚手——
鑰匙呈現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從他手上飛脫出去,直接被丟入小區內的人工湖,隨著“噗通”一聲落水音,鑰匙很快便徹底地沒了蹤影……
他不會再來了。
g市。
時間已過八點,喬桑榆所在的客房還沒有任何動靜。祁漠也不催,他下了樓便徑自往餐廳一坐,悠然地靠上椅背,等著女傭準備早餐送過來。
他帶了個平板電腦。
等餐的閑隙中,他便瀏覽著平板上的內容。這些都是下屬發過來的最新資料,他早上他醒得早,已經將這些都看過了一遍,現在無所事事,他修長的五指劃過屏幕……正好再看一遍。
他的目光很專注,唇角微微上揚,翻了幾頁的內容,便忍不住往喬桑榆房間的方向看一眼。
顯然,他在等她。
但不是為了其他任何目的,隻是因為這些資料的內容,多多少少和她有些關聯。他想等她過來,從她嘴裏得到一些答案……這是最便捷的方式。
“祁少,您的果汁和三明治。”女傭將琳琅滿目的早餐端上來,挑了他平時常吃的放在他麵前,然後小心地請示了一聲,“需不需要請喬小姐起床吃飯?”
她們對那位“喬小姐”一無所知!
昨天祁少帶她回來得很晚,她們所有人都已經睡了,根本沒來得及見上一麵……所以即使到了此刻,她們對那位喬小姐依舊是一無所知,高矮胖瘦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和祁少到底是什麽關係……
就知道她姓“喬”,可有可無的信息。
“嗯。”祁漠點點頭,剛想答應,卻聽到外麵傳來車子的聲音,他轉頭望出去,正好看到有熟悉的人下車進來。於是,他連忙出聲又止住了女傭:“不用叫她了,你也下去吧。
”
“嗯?”女傭原本微愣,正想問“為什麽”,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大步走進來的人。
她神色一晃,連忙逃了出去。
下屬很快把車上的人迎了進來。
是鬼頭——
這個人負責g市這邊的軍火生意,開了一家物流貿易公司當掩護,黑白兩道都混得挺開。他姓“魏”,後輩得叫他一聲“前輩”,平輩則有人會客氣地稱他為“魏總”,而道上的人,都是習慣稱他為“鬼頭”……
他風風火火地大步進來,呼吸有些急,身上顯然還帶著屋外的寒氣。
“祁少,聽說你去了一趟a市?”一進屋,鬼頭就開門見山,頗有些興致問罪的架勢,“你還去了那些市場?你調查他們做什麽?”
軍、火貿易這種事,其實和其他生意都差不多,都有壟斷和地域機製。祁漠和他們做生意,他們很歡迎;祁漠如果和a市接頭,他們就得防著他了!
因為他們覺得祁漠很快會超越、並且吞並他們!
畢竟,此時,這個男人手上的半壁江山,都是通過血腥的方式,強取豪奪、或者是陰謀匪淺……得到的!誰都不想做被祁漠“幹掉”的下一個!
祁漠勾了勾唇角,不動聲色地關掉了平板的屏幕,抬頭看向來人。
他神色自若,半點都沒有被震懾住的樣子,反而悠然地抬了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輕聲而出:“坐。”淡淡的一句,便讓鬼頭神情一怔,忐忐忑忑地坐了下來。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明明祁漠什麽都沒有說,但他卻莫名其妙地取得了主動權。
“你對我的行程很好奇?”丟開手裏的平板電腦,祁漠抬手喝了口橙汁,問得不動聲色,唇角也似帶著淺淡的笑意,但眸底已揚起明顯的危險。
“沒。”他雖有不服氣,但也不至於當著祁漠的麵提出來,隻能清了清嗓子,“我隻是聽說,所以特別來關心一下。a市最近出的事不少,風紛爭又多,還是不要有聯係的比較好。”
他別有深意地說完,眼看著祁漠的臉色依舊是波瀾不驚,甚至連半點的情緒波動都沒有,不由又是急了:祁漠這態度……是沒聽見他在說什麽?還是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裏?
鬼頭有些不服氣,那種質問的語氣便忍不住又來了:“祁少,您這樣……覺得我們的合作還牢靠嗎?”祁漠是個很強大的商業夥伴,也是競爭對手。一旦超越,他鬼頭就隻能去喝西北風了!
“嗯?”祁漠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等了半晌卻不見他繼續出聲,索性反問,“你覺得我們的合作不牢靠?”
當然是這麽想的!
誰願意和一個隨時可能吞並自己的人合作……
但是祁漠既然都已經說得這麽直接了,鬼頭反而不敢太直白,再加上祁漠冷沉銳利的視線,他沉默了數秒,拳頭緊了又緊,終於徹底鬆開,朝祁漠扯出一臉笑來。
“哪裏的話!”他輕笑,即使收斂起了這一場尷尬,“當然不是。”
“對了!聽說祁少喜歡娛樂圈的人?昨晚還帶了一個回來!”鬼頭早已得到了一手消息,朝著門外指了指,示意祁漠轉頭去看,“那裏麵有模特有演員,正好都在g市,我就叫過來讓你認識認識。”
他說的這句話,五分的討好,五分的威脅。他在告訴祁漠——他這邊的一舉一動,也有專人盯著告訴他!如果好好合作,那外麵的美女都是他的,以後一起吃香喝辣,如果妄想壯大吞並,那就隻能……嗬嗬了!
祁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隻需一眼,他便蹙了蹙眉,直接把目光收了回來——外麵站了五六個人,或清純或火辣,真是什麽種類都有……隻是這種場景,把他當什麽人了?
“我沒興趣。”他直接擺了擺手,重新轉向鬼頭,卻很有興趣問出另外一個問題,“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鬼頭的目的,是為了警告他,他身邊有人監聽。
祁漠聽得懂。
隻是沒人想到他的下一步反應,竟然直接就問了是什麽人?
“呃,這些……”鬼頭自然不能說出監視者的信息,尷尬地裂唇笑著,過了許久才終
於找到了說辭,“都是我聽說的,還真忘了是誰順口提的!再說美女配英雄,也襯得上你。”
祁漠失笑。
這種借口……他以為他傻麽?
“把人帶走吧,我身邊不留閑雜人等,也不喜歡別人隨意打擾分享……”祁漠坦言,同樣別有深意地丟出警告詞,而且確定他是聽懂了自己的話之後,淡淡而出,“至於女人麽……”
說到這裏,他停了停,往喬桑榆的房門看了一眼。
“……一個還沒膩,暫時不考慮其他的。”突然發現,喬桑榆還有當擋箭牌的功能……
鬼頭很快走了。
他原本是氣勢洶洶地想來質問,結果卻走得很憋屈。他還不敢和祁漠硬碰硬,表麵上一片和諧,但他心中對祁漠的地方,卻是更甚了幾分……
看來,以後得更謹慎!
而且,以後得暗中盯得更緊。
全程,祁漠都坐在原處,未起身相迎,也未起身相送。鬼頭呆了這麽長時間,他也正好吃完了他的早餐,然後拿起紙巾優雅地擦了擦,這才把注意力重新轉向客房的房門——
該叫她起來了!
他試圖指喚女傭去叫她起床,可剛叫來女傭,還沒來得及吩咐,便聽到她的門上傳來輕微的細響,這個她穿著一套運動服,披頭散發地出現在了門口。
“祁少?”
“下去吧。”祁漠擺了擺手,徑自朝喬桑榆招了招手,“早,過來吃飯。”
喬桑榆蹙了蹙眉。
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在看到祁漠之後,頓時就更不好了。
她昨晚一直沒有睡好,始終都是噩夢連連。
今天早上的時候,她從又一場的噩夢中驚醒,才發現自己在現實中也已是頭疼欲裂。精力的過度消耗,再加上睡眠質量差,她這幾天虛弱的身體頓時更虛弱,腦袋都昏昏沉沉地漲疼……
她不知道這算是病了?還是著涼冷到了?
她不懂醫。
她隻是通過整晚的沉浮掙紮,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要想讓自己徹底脫困,就得揭發劉天航!隻有劉天航倒了,她才不用背這個莫名其妙的黑鍋,也能義無反顧地從祁漠身邊逃出去……
但是,顯然揭發劉天航也不容易。
“怎麽?不吃了?”見她站著不動,祁漠懶懶地出聲,頓了頓,又叫出了賦予她的專屬稱呼,“驕傲的囚犯?”
喬桑榆這才回神。
她暗暗地瞪了祁漠一眼,大步走到桌旁,徑自在他對麵坐下,直接在桌子上挑食物吃。她吃東西不拘謹,也不做作,全程就像自己一個人在家一般那樣進食,而祁漠……完全被她當成了空氣。
祁漠勾了勾唇角,這種吃相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未免太不矜持,他打量了數秒,然後忍不住開了口:“你是故意吃給我看的,還是在家裏就這麽……這麽……”
他比劃了一下,卻斟酌不出合適的用詞。
反正,不是什麽好詞。
“你給我閉……咳!”她最討厭吃東西的時候有人講話,特別是自己厭惡的人。所以在祁漠開頭的那一刻,喬桑榆便忍無可忍地想要罵人,隻是她此時的口中還包著食物,這麽一開口,頓時都嗆在了喉嚨中,咳得天翻地覆,“咳咳咳……”
小臉在瞬間憋得通紅。
她低頭在桌子上尋找可以喝的東西,祁漠好心地抬手,把自己喝了半杯的果汁遞了上去。喬桑榆根本沒來得及看,直接接過,仰頭一飲而盡。
總算是平息了喉嚨口的憋堵和幹澀!
“……這是我喝過的。”待一切平息,祁漠才淡淡地出聲提醒。
此話一出,喬桑榆的臉色頓時就綠了!她看了看祁漠,又看了看手裏已經喝空的杯子,頓時臉色便青一陣白一陣……這都相當於間接接吻了!她和祁漠……天哪!難以想象!
她覺得好惡心。
“放心,”而祁漠淡淡出聲,還在繼續為她的心情雪上加霜,“我沒有往裏吐過口水。不過你剛剛碰過的杯沿,確實是我碰過的,也就是……”
“閉嘴!”她憤怒地低喝,猛地一下把杯子拍回桌麵,再也沒有半點吃東西的心情,轉身就想離開。
這回,剛抬腳,卻又被祁漠叫住——
“等等!”他起身,從旁邊拿了那個平板走過來,打開了資料的扉頁,主動遞送到她麵前,想要從她身上獲取一點信息:“我有點東西給你看。”
“不看!”簡潔明了,快速決絕。
喬桑榆越過他,繼續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她沒想搭理祁漠,不想看他的任何東西,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直到祁漠問出這個問題:“你和蔣平濤是什麽關係?和蔣家又是什麽關係?”
她豁然止步。
她停腳、回頭,正好撞上祁漠幽邃黑暗的視線,雙眸中透射著明顯的認真和追問——他想問這個做什麽?他不覺得這個時候他問這種問題,顯得很可笑嗎?
喬桑榆本想轉身就走,但是剛走了一步,卻又忍不住停下腳來,主動給了回答——
“你看這個是什麽?”她抬手,將無名指上的戒指展示給他看。
她瞪著祁漠,冷靜的嗓音中,有著明顯的憤怒和控訴,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如果不是你把我帶到這裏,不是你讓我背殺人的黑鍋的話……今天,是我和蔣旭揚領證的日期!”
說完,她直接衝回房間,“碰”地一聲甩上了門。
祁漠倒是對她的脾氣根本沒放在心上。
隻是她負氣的一席話,反而給了他更好的啟發——
他低頭,重新翻弄著平板上的資料:這是蔣家的資料!蔣家世代從政,蔣家的每一個人都是清清白白,而且地位不低……看起來很光鮮漂亮!
祁漠卻不這麽覺得。
他們的個人資料都太漂亮了!
漂亮得不像是真的!而偽裝得越好的人,往往真麵孔越是複雜……
蔣家,不會太簡單。
而喬桑榆……
他不禁想起她剛剛亮出戒指的那個行為:原本以為她和蔣家相熟,和蔣旭揚有戀愛關係。但是現在似乎“更熟”,有些事情要辦起來也會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