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298喬桑榆,你是不是傻?7000+

喬桑榆愣在當場。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祁漠已慢條斯理地踱步走了過來,他目光淡淡地掃過她放在腳邊的行李箱,態度很是隨意:“你這是要出遠門?”

說話的同時,他將她的行李箱拎到了一邊:“恐怕你走不成了。斛”

“你怎麽找到我家的?”喬桑榆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麽,在行李箱被拎走的那一刻,才恍然間回過神來,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想幹什麽?餐”

身體反射性地後退一步,她眼中盡是複雜和警惕——

怎麽能有人堂而皇之地“擅闖私宅”,然後還能表現得那麽鎮定自若?

“這麽不容易找過來,當然不是為了找你還幾百塊的。”祁漠嗤笑,“別一副被追債的緊張模樣。”

“想讓你幫個忙。”他移開幾步,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悠然地往後一仰,才晃了晃一直握在手裏的畫卷,引著她的目光看過來,“我需要一個又會演戲,又懂畫的人。”

一邊說著,他已一邊展開了畫——

正是昨晚在他車上的那一幅。此時室內的光線清晰明亮,紙張顯得越發陳舊發黃,整幅畫都被他展開,上麵的紅梅傲然開放,畫風粗獷又桀驁……

“我說過了,我不懂國畫。”喬桑榆隻看了一眼,便冷冷地開了口。

祁漠卻完全無視了她的這一套,他把畫盡數展開,才正式出聲:“我查到這是清末的真跡,十年前被拍賣,一直被本市的房地產大亨劉天航持有。他很喜歡畫,也收藏了不少畫。”

他簡單地把這幅畫的“曆史”介紹一通,然後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知道,這幅畫是怎麽到我手上的?”

關於黑市錯綜複雜的關係圈,他沒必要和她講明,也沒辦法和她講明。他隻想知道,劉天航的畫為什麽會出現在黑市軍火區的牆壁上?是因為他本人涉黑,還是他把畫送了人?

這些信息,對他來說調查很簡單,但是他一旦動了手,便也暴露了自己。

所以,他隻能來找她。

“這幅畫怎麽到你手上的?”喬桑榆失笑,睥睨著又朝祁漠看了兩眼,“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問你比較合適嗎?”

畢竟,這幅畫現在在他手上。

他的要求未免有些可笑。

祁漠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把畫重新卷起來,遞到了她麵前:“反正我的要求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去發揮。對了,我已經幫你約了劉天航吃飯,以假身份的名義。”

他連假身份都幫她創造好了。

喬桑榆暗暗地緊了緊拳頭,瞪著那個畫軸沒有接。她有些氣憤!因為祁漠這種宣兵奪主,又命令他人的語氣和態度!可正想冷然開口拒絕,祁漠卻又搶了先——

“我查過你的資料,你大學兼修美術,這些關於畫的常識你應該都懂,不容易穿幫。”祁漠勾了勾唇角,淡淡微笑,“我衡量過了,你是最合適的,你找不到任何借口。”

演技、知識,她都具備。

喬桑榆皺了皺眉。

“要是我不幫呢?”找不到委婉的借口,喬桑榆隻能沉了聲,問得直接又冷清。

祁漠一愣,繼而笑了。

“那恐怕這些藥你該不夠吃了。”祁漠輕笑,半真半假地丟出一句戲言,然後起身,在走近她的那一刻麵色陡然一沉,同時也壓低了聲音,“喬桑榆,我祁漠是怎麽樣的人,你不清楚?”

他的嗓音又冷又狠,讓喬桑榆的心中不由一寒。

她忽然想起祁漠徒手掰斷一個人頸骨的畫麵……恍若隔世,又似近在眼前。

“我想讓你幫忙的時候是這樣,你如果不幫,我就會換一個樣。”他低沉地丟出威脅,最後一次把卷軸往前一伸,送到了她麵前,“懂?”

這回喬桑榆沒拒絕,伸手接了下來。

祁漠的臉色立馬緩和了幾分,又恢複了唇角帶笑的親和模樣,甚至摸了摸她的腦袋,不吝讚揚:“真聽話。”

她從一個地方逃出來,被困入了另一個地方。

當晚,喬桑榆被迫赴了祁漠安排的局。

之前,她一直留在家裏準備,各種資料就像劇本一樣,先熟悉背誦一遍,然後盛裝打扮,去赴劉總的約。她現在的身份,叫楊菲菲,是新來a市開畫廊的女老板。

當然,走之前,她記得做完最重要的事——

把收拾好的行李箱藏在床底下!

她會在天亮之前回來,然後離開這裏。

“現在的年輕一代太浮躁,像楊小姐一樣懂畫品畫的人,可真是少了!”飯局上,劉總對喬桑榆讚不絕口,屢屢拿起桌上的上好龍井,“今天我們以茶代酒,多喝幾杯。”

“哪裏哪裏?像劉總這樣有國學涵養的企業家才是難得!”喬桑榆應承,一切順著“劇本”順理成章地進行。

按照祁漠的安排,她接下來得和劉天航聊一聊他的創業故事,然後旁敲側擊地打聽那幅梅花的畫。這樣最不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也能打聽得更全麵。

可是她沒有時間。

她還想盡快“演”完,然後回家拿行李。

“劉總,實不相瞞,今天約您出來,還有個不情之請。”清了清嗓子,喬桑榆微微一笑,索性脫離了劇本發揮,“我初來a市,開的畫廊也沒什麽名氣,劉總不如借幾幅古畫真跡給我撐撐場麵,弄個展覽什麽的?”

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旁邊的卷軸上看了一眼:“哪天我再遇上好畫,一定給劉總送來。”

這幅八駿圖,不知祁漠是從哪裏弄來的,讓她當成“道具”送給劉天航。她沒看出這幅畫的真假,但劉天航很是喜歡,所以整晚才會對她如此熟絡。

“祁少!”暗處,有下屬摘下了耳機,皺著眉頭撥出了某個號碼,“她沒按我們事先說好的來!”

他就坐在距喬桑榆幾張桌子遠的位子上,佯裝喝茶等人,實際一直在偷偷監視喬桑榆這邊的動態,也在監聽著他們談話的內容,隨時向祁漠匯報。

“她怎麽了?”祁漠嗤笑,依舊坐在車裏,百無聊賴地翻閱著雜誌。

下屬一五一十地說了。

祁漠卻隻是“哦”了一聲,不做任何評價。

“要不要我去提醒她?”下屬忍不下去,主動請示,“要不然……”

“不用。”他的話未說完,便被祁漠打斷,“讓她發揮吧。”

他勾了勾唇角,沒有絲毫的擔心:反正,她是專業的。

掛斷電話,他繼續低頭瀏覽雜誌新聞,但這回不足五分鍾,又有另外的下屬打電話進來,呼吸有些喘,語氣有些凝重……原本就是兵分兩路的行動,喬桑榆負責從劉天航那邊打探,而其他人直接去翻劉天航的住所和辦公室。

他必須查出來。

畢竟在那個覆滅的度假村,他隻得到兩樣有用的信息,一個是“J”,另一個便是畫。找名字裏有J的,恍若大海撈針,還是從這幅畫入手比較靠譜……所以他的人都在全力以赴!

“我們查到了。”下屬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正式開口,“我們在劉天航的辦公室裏翻到了一些資料,證明劉天航的生意也不幹淨。但都是一些建築物劣質材料的證據,並沒有和軍火有關的信息……”

隻能證明劉天航涉黑,但是不知道他的“黑”是不是和黑市有關係?

“嗯,再查人脈關係。”祁漠下令。

“是。”下屬連忙應聲,停頓了一秒後,他想起來叮囑,“那個劉天航手腳不幹淨的,愛國畫這種文藝相,隻是他的外表。所以……讓喬小姐小心一點吧!”

“你關心錯了人。”祁漠莞爾,原本想要掛斷電話的動作停住,輕聲提醒,“她隻是我們的一顆棋子。”

“棋子?”下屬反倒有些不忍。

“嗯

。”祁漠接口,“廢了就廢了……”

餐廳。

這場各懷心思的晚餐還在繼續。

“你小楊要幫忙,我肯定都答應,隻要你一句話!”劉天航一副投緣的模樣,剛開始叫著她的假名楊菲菲,後麵則直接改成了“小楊”,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

“太感謝了!我想接幾幅景物畫,清末的梅蘭竹菊堪稱一絕,不知劉總有收集嗎?”喬桑榆順勢一問,看似直截了當,實際卻又滴水不漏。

祁漠給她安排的問題都太委婉!

可是她了解畫畫、愛畫的人,沒有人喜歡拐彎抹角地形容一幅畫。越委婉,顯得越外行!

“竹和菊倒是有,一直沒收集到蘭,不滿一套也不珍貴。”他惋惜著搖了搖頭,沒有多想便直接把真相都說了,“所以我五年前就把梅花圖送人了。”

“哦?送誰了?我能借來用兩天嗎?”

“一個以前的合作夥伴。”劉天航盡量輕描淡寫,但還是透露了不少訊息,“他三年前被抓了進去,不知道犯了什麽事?反正這麽多年都不聯係了!誰知道他把那幅畫放在了哪裏?”

看他不住搖頭的樣子,不像是作假。

那這條線索,到劉天航這裏,也算是正式地掉了。

也就是說,沒有繼續的價值了?

“聽到了?”她壓低了聲音,拍了拍隱藏在耳朵旁的那個耳麥,“能問的我都問了,你自己去和祁漠匯報吧。告訴他,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她也算仁至義盡。

話音剛落,後麵隔著幾桌的距離處,有一個男人起身走開,一邊走還一邊卷著自己的耳機,像是等人太久,終於不耐煩離開的。

祁漠派來的人都走了,喬桑榆自然便沒有再繼續呆下去的必要。

“你說什麽?”她握拳捂著嘴巴,劉天航沒聽清她的聲音。

“咳咳咳!”喬桑榆特意咳了兩下,麵上滿是歉意,自然得讓人找不出任何破綻,“不好意思,最近太忙身體不太好,又開始咳嗽了!劉總,不如今天先到這裏,我們改天再聚?”

劉天航頓時不樂意了。

就這麽散了?

“你以後要借的可都是我珍藏的真跡啊!小楊,我們畢竟第一次見麵。”他不懷好意地笑著,身體往前傾了傾,很顯然要握喬桑榆的手,“這找人辦事的規矩,你也是懂的……”

文藝圈有文藝圈的規則,其實究其本質還是一樣的。

他以愛畫收集畫出名,一來方便樹立別人對他的信任感,二來,當然是玩文藝圈的人更幹淨。而且就算一夜狂野,翌日拉上褲子,還能說大家都是為了藝術。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小楊你人那麽漂亮,有明星相!”劉天航索性坐在了喬桑榆身邊,主動握住了她的手,“我覺得我們可以多聊一會兒,談一談捧紅你的畫廊,捧紅你。”

“嗬嗬,劉總這是笑話我了!”喬桑榆幹笑兩聲,手上用了點力,猛地一下把自己的手抽開,“我就想開個普通的畫廊,平時自己也就喜歡畫畫,哪能當什麽紅人明星?”

她這會兒對祁漠有些牙癢癢——他是故意的吧?知道這種人是道貌盎然的衣冠禽獸,也不提早提醒她?而且他的下屬這麽早就撤走了,誰幫忙解圍?

“你也喜歡畫畫?那麽巧!我很擅長。”劉天航語氣肯定,“今晚不如我們來場醫術的切磋,畫最基本的實物怎麽樣?”

“正方體?”喬桑榆的唇角抽了抽,訕笑了兩聲。

這是最基本的。

“不,”劉天航低下頭來,笑得很是神秘,“畫露o體。”

喬桑榆頓時變了臉色。什麽叫偽君子,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而且還打著藝術的名義,這麽理直氣壯地和她提“那種要求”……未免也太過分了!

“你要是願意的話,還可以以裸\模的身份出道,紅得快!”劉天航沒注意到,還在旁邊說得滔滔不絕,試圖把那些肮髒的理論全部灌輸給喬桑榆,“其實當明星也很簡單,用不著腦子!隻要臉蛋漂亮,身材好,當然……”

他頓了頓,再度執起喬桑榆的手,想要低頭吻上去:“當然還要懂得為藝術獻\身。”

“啪!”

話音剛落,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如果說劉天航前一段的非分要求算是人格侮辱的話,那他後一段對明星的評價,就是對她尊嚴的踐踏。喬桑榆終於忍無可忍,所以,她這一巴掌扇得又準又狠。

劉天航瞬間懵了,但是下一秒,他便反應過來,頓時暴跳如雷:“來人呐!怎麽回事?怎麽還打人的?”

聞言,站在角落裏的人立馬走了過來,五六個男人,麵無表情,都是他帶來的保鏢。

“給我按住她!”劉天航捂著被她扇紅的左臉,又氣又急,當即什麽形象都顧不上來,“在這裏就給我把她扒.光了!我今天非要弄死她不可!”

“乒!”

喬桑榆快速地掀了桌。

她又不傻!現在,當然跑啊!

逃跑的過程並不順利。

她選擇了酒店的後門,外麵連通著的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小巷。她急速地拐過幾個路口便迷了路,隻能竭力往前衝刺。她甩開了幾個保鏢,最終有一個還在鍥而不舍地追……

喬桑榆的心中暗叫“該死”,她的體力已經支撐不了她跑太長時間,她正想加速逃開,腳下卻不小心正好踩到了一處坑窪。

“碰!”

她重重地栽在地上,瞬間疼出了眼淚。

可是她不敢停下,如果被抓到拖回去,她將會承受多大的難堪和折磨?她都知道!她真的恨死祁漠了,如果她今晚順利逃脫,她一定會報今晚的仇!

終於,她跳上一輛出租車,徹底把那個黑暗的世界隔絕在外。

“師傅,快開車走!”

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隻是她都不忍心看後視鏡中的自己——頭發亂匆匆的,臉上都是汗,還帶著一些泥土,化好的妝已經明顯花了,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的泥土……她的膝蓋很疼,應該是剛剛摔倒的那一下撞的。她看不到裏麵,但是能確定膝蓋肯定出了血。

“小姐,有人追你?”師傅好心地遞過來一包紙巾,邊開車邊詢問,“需不需要……幫你報警?”

“不用。”喬桑榆擦了擦身上的泥土,微微一笑,勉強忍住了眼中的酸澀。

她也懦弱,也委屈,但是她沒有哭訴的習慣。

她不需要報警,她很理解,這個社會,不是所有的事情,報警就能解決的。今天的事,要怪,就怪祁漠好了!以後若是再有機會相見,她記得報仇就好!

而另一邊。祁漠剛處理完一個保鏢。

“從後門逃了?”他一不小心用力過猛,便將其中某人的手臂卸下脫了臼。

“啊!”保鏢疼得一陣慘叫,但在祁漠的瞪視下不得不繼續回

答問題,“是!是的!”

祁漠蹙了蹙眉,丟開了他脫臼的手。

喬桑榆,你是不是傻?

我的人和車都等在酒店門口,你往後門跑?!

她一身狼狽地回了家。

她的包掉了,錢包也沒了,身上沒有任何付款的東西。好在那個出租車司機心腸好,把她送到目的地後堅持不要錢,隻是不停叮囑:“女孩子在外麵要注意安全,我今天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不過小姑娘,你回家好好想想,最好還是報個警吧。”

“謝謝。”這是她唯一能給的回答。

出租車司機歎了口氣,掉轉車頭走了。

喬桑榆這才轉身走向大樓,可還未靠近樓梯,遠遠的,看到那邊看著一個人,身形修長,非常熟悉……

【今天的第二更!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