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第一更)

“桑榆,今天你男朋友怎麽不來接你?”

畫室裏,喬桑榆正在專心作圖,同學臨走之前,好奇地多問了一句。

“周末嘛,跑去踢球了。”喬桑榆沒有抬頭,專注著畫紙,回答得心不在焉,“他下周有個友誼賽,得抓緊時間練習……”蔣旭揚就是這麽跟她說的。

“踢球?”同學卻是一怔,已走到了門口又折返回來,伸手扳正喬桑榆的腦袋,“大畫家,你長點心吧!外麵下雨啊,操場上連隻鳥都沒有,踢什麽球?不會是背著你約會去了吧?腑”

“他哪敢?叫他去他都不敢!”喬桑榆哈哈大笑,對蔣旭揚有十足的信心,“估計是回家給我拿傘了。”

“切!你們老夫老妻的真沒意思!”同學悻悻地鬆手轉身,“那我走了,你慢慢等吧!”

“嗯,拜拜!”

她在畫室又坐了一個小時,把構圖全部改完,才注意到外麵的天色——現在還下著中雨,學校的水泥地上已淌了不少的積水,操場上更是空無一人……

蔣旭揚還沒有來。

喬桑榆也不想讓他奔波,自己收拾了東西下樓,在門口買了把一次性的雨傘。蔣旭揚在校外租了房子,就在她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她順道回去跟他說一聲就行。

於是,她順道過去,順便買了煎餃和米線,把他的晚餐都準備齊了。

沒人應門。

外麵的雨聲很大,她估計他聽不見,於是翻找出他很久以前給的鑰匙,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蔣……”來不及叫他的名字,她便被散落一地的衣物震了神——從門口到臥室,零散著各種衣物,有男的有女的,有穿外麵的,也有穿裏麵的……

特別是臥室的門口,還掉落著一個粉色的文胸,彎曲褶皺地翻著,昭示著它曾經曆的激烈。

喬桑榆隻覺得腦袋“嗡”地一下炸開,所有狗血劇裏“捉\奸在\床”的情節紛湧而來,可她的蔣旭揚……他不會的!她不肯相信,又往前走了兩步,可臥室裏傳出的聲音,卻讓她殘存的信任完全崩裂——

是男女隱忍又歡愉的悶哼聲,中間還夾雜著肉\體碰撞的聲音。

“旭揚……嗯……你好棒!我還要……”

“寶貝,趴過去!我換個t再來,舒服死我了……”是蔣旭揚的聲音,明顯處於亢奮的狀態。

喬桑榆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像是瞬間全身都是力氣,又像是瞬間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啪!”

手中的米線筆直墜在地上,發出不小的撞擊音……這是她唯一能發出的聲音

時隔多年。

喬桑榆站在窗口,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發呆。

其實關於當年“捉\奸”的感受,她已經不記得了,就記得米線的湯濺到她腳上……還挺燙的!其實這件事對她的影響也不算大,隻是以後少了個男朋友,再也不吃煎餃和米線,討厭上了粉紅色……

也就這樣而已。

喬桑榆歎了口氣,自嘲地笑笑,將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明天,就是她和蔣旭揚的婚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蔣家世代從政,喬家是軍事世家,這算是軍\政聯姻,她風光大嫁。為了這場婚禮,兩家人出麵,在一個月前將她從娛樂圈冷藏撤離,所有她拍過的廣告和電視,通通下架。

據說他們還狠推了一個新人,讓她大紅大紫,一下子蓋過了她的風光。於是她多年的打拚瞬間清零,娛樂圈更新換代瞬息萬變,她被徹底遺忘,歸位平凡。

畢竟,在軍\政\世\家麵前,當一個明星……是多麽丟人的事情?

“貼上!還有窗戶上也要貼!”傭人進來布置房間,手裏拿了很多大紅的“囍”字,“小姐,夫人吩咐家裏的每扇窗戶都要貼上‘囍’字,您先讓一讓。”

喬桑榆側了側身,把窗戶的位置讓給她。

“小姐,您怎麽不拍點婚紗照?”傭人連忙擠進來貼了,邊忙邊嘮叨,“要不然家裏還能掛一點,也喜氣。”

喬桑榆微微笑了笑,卻沒回應。

整個家都一樣,認為她嫁給蔣旭揚,是門當戶對,理所當然……誰問過她想不想?沒有人。

“桑榆,樓下電話。”喬天擎敲了敲門,站在她臥室門口叫她,“是旭揚,說打你手機不接,所以就把電話打家裏來了。媽媽正在跟他講話。”

“好。”她淡淡地應了一聲,這才抬腳走了出去。

樓下,媽媽和蔣旭揚聊得正歡,顯然對這位準女婿相當滿意。

喬桑榆想著索性讓他們去聊算了,轉身想走,媽媽卻叫住了她:“桑榆!旭揚電話!旭揚啊,你等等,她馬上就來……”

躲不過,喬桑榆才上前拿了聽筒。

“喂?”平靜冷淡的一個字,她瞬間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

蔣旭揚那邊明顯局促了幾分,原本能說會道的人,遇到她態度便明顯弱了:“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今晚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有事情想和你談。”

“那就……”本想說電話裏談,但是媽媽還在旁邊看著,滿眼都是期待的模樣,喬桑榆隻覺得心中一陣發悶,隻能冷冷地應他,“好,你說個地方。”

蔣旭揚定了離她家比較近的茶樓。

喬桑榆到的時候,他已在包廂等候多時,也不知是不是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此等著了?看到喬桑榆過來,他的麵色不由一喜,連忙起身幫她拉椅子。

“桑榆,外麵下雨,沒淋濕吧?”他關切地出聲,身體順勢著想挨著她坐下,卻被她的一個冷眼又瞪了回去。

蔣旭揚訕訕地笑笑,重新到她的對麵入座。

“找我幹什麽?”喬桑榆開門見山。

家裏都是婚禮的氣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本想出來透透氣,可是看到蔣旭揚……她越發喘不過氣。

“關於一些準備工作,我得和你商量。”蔣旭揚的麵色有些赧然,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我們的爸媽,都不知道我們前段時間沒在一起準備……戒指的大小,還沒有試過。”

他醞釀好了一套正式的求婚,可是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付諸實踐,喬桑榆已先行把那個小盒子拿了過去。

“款式是我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看到她打開盒子,蔣旭揚連忙出聲,在同時解釋,“這個是棱形的切割,象征著……”

喬桑榆沒有聽,在他說話之初,她已徑自拿了戒指帶上,壓在無名指上試了下大小,便脫下還給他,同時直接打斷了他那套解釋意義的話:“大了點。”

蔣旭揚蹙眉,正想提議解決方法,喬桑榆卻已先行出了聲——

“你不知道我手指的尺寸嗎?網上我的個人資料裏應該都搜得到啊……”她向來強勢,此時甚至帶著幾分尖酸,完全占據了主導地位,“哦,對,我忘了,我網上的資料都被刪了。”

沒有她存在的痕跡,她已不再是明星。

說這話的時候,喬桑榆的語氣帶著幾分憤怨。蔣旭揚聽得出來,卻沒有回應,他抿了抿唇,刻意回避著和她的正麵衝突,隻是淡淡地進行適才的話題:“嫌大的話,我拿去換?”

“不用了。”喬桑榆打斷他,“戴在手套上應該正好,蔣旭揚,你

覺得不合適的東西,換換就能合適了?”

她話裏有話,畢竟心裏有一千一百個不願嫁他。

她沒辦法反抗家人,她隻能在他身上百般挑刺……

“桑榆……”蔣旭揚長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頹然,“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以後,我們還有一輩子的路要走。”所以能不能,不要這麽針鋒相對?

他伸手,越過了大半張桌子,包裹住她的雙拳。

“桑榆,”他望著她,目光真誠且認真,“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喬桑榆掙了掙,拳頭卻沒能成功地從他的鉗製中掙脫,她一抬頭,便看到蔣旭揚期待又深情地凝望著她。她的鼻子微微酸澀了一下,索性正眼回視向他:“好,那你把當年的事,解釋個清楚。”

這麽多年,他一直欠她一個解釋。

她和他一起自習,一起畫畫,她一心愛他……她哪裏對不起他了?他非要找個女人,給她的自信狠扇一耳光。

“我……”蔣旭揚煩亂地低頭,想要避開,卻在看到她眼中的堅持時,又無奈地抬頭。

對一個男人來說,解釋這種事情,是最困難的!

“我當時年輕,難免會想做那種事,你又根本不讓我碰,所以……”蔣旭揚懊惱地低頭,沉吟了數秒後抬頭,“桑榆,我那個時候忍不住……”

他承認,那段時間,他對那種事的欲念很強。

身處大學這種開放的大環境,再加上時不時看幾遍的小電影……他也很想真正做一次!可是他不敢和喬桑榆提,怕她不肯,更怕她會因此生氣不理他。

正巧那時候有個追求自己的女生,很開放,很火辣……

“都是過去的事了。”蔣旭揚擰著眉,麵色僵硬又牽強,“誰都有年輕荒唐的時候……”

他用一句“荒唐”,概括了他的過去。

是荒唐!

荒唐過後,他才醒悟,喬桑榆才是他的“正道”。

可是他這樣的解釋,換來的卻是喬桑榆的一聲嗤笑。

“話不要說得太滿。誰都有年輕荒唐的時候?”她冷冷地重複,眼中隻剩濃鬱的諷刺,“蔣旭揚,怎麽我就沒有荒唐的時候?”

“桑榆……”

“行了。”他想繼續解釋,喬桑榆卻打斷了他,“沒別的事了吧?那散場吧!”

她起身欲走,蔣旭揚卻伸手拉住她。

“桑榆,你應該明白,以我們的身份,一旦結婚,是不可能的離婚的。”他的語氣低沉鄭重,眉頭始終緊蹙著,“如果你一直這麽排斥我……”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要怎麽才能挽回她?

他想讓她心甘情願地走入婚姻的禮堂。畢竟,他們的婚姻,背景擺在那裏,一旦成立,絕對不可能有離婚這種事情出現。

“蔣旭揚,你多慮了。”喬桑榆微笑,“現在沒有人會問我想不想結婚,以後也不會有人問我想不想離婚。權利掌握在你們手裏,你和我說這些不覺得多餘嗎?”

說完,她甩開他的手,卻又坐回座位。

“你先走吧,我想在這裏靜一靜。”她的情緒有些失控,她沒辦法這個樣子回家。

蔣旭揚猶豫著不想走。

他想在這裏再陪她一會兒,可是又不好明說,隻能看著窗外的雨,故意找了個借口:“我沒帶傘,這麽出去肯定淋得濕透。不如我叫司機過來,正好還能送你回家?”

他一說,她便又想到了當年的那個雨天,她從他家走回來,也是淋了個濕透。

心中一悶,喬桑榆猛地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朝蔣旭揚的臉上潑了過去,把他的整張臉,連同剛拿出來的手機,一並潑了個濕透。然後,她涼涼地補充:“現在不怕淋濕了吧?”

蔣旭揚懵了足足五秒,才終於回過神來,苦澀地笑笑:“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他終於離開了包間。

環境被抽空的下一瞬,喬桑榆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她說要他的解釋,可其實她隻想聽他的道歉……錯了就是錯了!他連錯誤都不敢承認,連道歉都沒有,她怎麽跟他重新開始?

她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