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很晚了,我抱你去睡 6000+

“謝謝。”

黎北辰的語氣清淺又溫柔,他細膩的吻落在她的額頭,都顯得寵溺又小心。慕遙的神色卻是不由一怔,她茫然又疑惑地挑了挑眉:‘謝謝’?

“等等!”眼看著他安置完她,就要起身離開,慕遙突然喊出來,同時雙手無賴地纏上他的脖子,拽著他不讓離開,“你幹嘛要跟我說謝謝?蹠”

謝什麽拗?

“小心!”黎北辰低呼,他被拽了個措手不及,她的力道陡然纏上來,讓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險些栽下壓到她。幸好他及時撐住了床麵,隻是跌得離她更近,不曾壓痛了她。

彼此隻剩橫指的距離,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頰上,又暖又癢。

“你幹嘛要跟我說謝謝?”四目相對地停滯了半晌,慕遙喃喃地開口,執拗著追問。說話的同時,她的雙手相扣,將他拉得更近,“黎北辰,我覺得你怪怪的……”

黎北辰不由失笑。

他一低頭,便能對上她澄澈的眸,看到她眼底的擔憂。她太敏感,很容易便能感覺到他的不同。

“哪裏怪?”他故意誤導她的思維,索性俯身上去,含住她的紅唇,進行了一番深切的索吻。在她由理智變得糊塗時,黎北辰才鬆開她出聲:“我隻是很感激,你那個時候會來找我……”

“嗯?”

“我那個時候很生氣,也很難過……”他實話實說,隻有在時過境遷之後,才能輕描淡寫地複述當時的一切,“我那個時候能做的,就是放棄你……謝謝你把我找回來。”

雖然這一路有太多的挫折和坎坷,不過還好,結果依舊是好的。

“不客氣。”他難得這樣大段地抒情,慕遙的雙頰不由浮上赧然的紅,她的貝齒碾過下唇,鼓足勇氣主動仰頭在他的唇上親了親,“以後你再生氣,我都會煩到你回心轉意!”

她的雙眸晶亮,眼底的神采讓黎北辰幾乎克製不住想要吻她。他忍了又忍,終究是壓抑住了那種本能的狂烈,隻是無聲地擁緊她,聲線沙啞著補充:“……不會有以後。”

不會再有這樣吵架的時候!

“好。”慕遙點頭,把臉埋在他的胸口,默默偷笑。她沒敢跟黎北辰說出心裏的那句實話——黎北辰,你其實真的很好追啊!隻要不要臉就行……

他洗完澡回來,慕遙已經等得有些迷糊。

感覺到身旁的床墊下陷,她便本能地依偎過去,整個人縮在他的懷中,她的鼻尖抵著他的胸膛,正好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馨香……安定、舒適。

“肚子好像大了一點點……”困倦中,她感覺黎北辰攬住她,他的大掌正好覆在她的小腹上,一番輕柔地試探撫觸之後,他低沉帶笑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嗯。”慕遙迷迷糊糊地答應著,小腿一抬,熟悉自然地搭在他身上,“……再大一點,就穿不上婚紗了。”

黎北辰微笑,像是在說給她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得趕緊準備婚禮了。”

“嗯……”

她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隻是隨意地應了一聲,再度沉沉地睡去……

黎北辰沒有睡。

他故意扯開了話題,誘導著她睡了過去,不想讓祁漠和姚家的事情影響到她。隻是,他的腦海中還在考慮著祁漠的提議,一點點將計劃細化明了……

黑暗中,他無聲地陪伴著。

終於,她的呼吸輕柔均勻,整個人徹底放鬆熟睡,他才輕手輕腳地起身,幫她拉好被子,又出了門……

醫院。

陳澤這兩天的生活頗為“規律”、“難熬”——他的身體複原得很快,卻還沒滿足出院的資格。於是,他白天隻能百無聊賴地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晚上依舊躺在病床上,忍受醫院每兩

個小時一次的查房……

他原本就是忙慣了的人,而且睡眠又是極度警醒,所以現在的狀態對他來說,實在是很煎熬!

聽到病房門打開的輕微細響,原本就沒睡著的陳澤默默歎了口氣,然後,他無力地率先出聲:“該患者一切正常,不用再拿手電筒過來照了……”

“啪!”

來人不但沒走,反而按下了照明燈的開關。“啪”地一聲細響過後,頂燈閃了兩下打開,明亮又刺眼的光線讓陳澤不由閉眼,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惱火:“都說了沒事了,非要開燈看嗎?”

他真的好想出院回家睡。

“沒事就好。”一道低涼的嗓音從門口傳來,正好接了他的話,“能發脾氣了,應該是恢複得不錯。”

如此熟悉的嗓音,讓陳澤不由一愣,繼而心中大喜。他在下一秒放下遮眼的手掌,掙紮著要從病床上坐起來:“黎少?您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傷怎麽樣?”黎北辰沒直接回答,反而朝他身上的紗布示意了一眼,淡淡出聲詢問。

“小傷!”陳澤連忙活動了一下,盡量避免牽涉痛,證明自己複原良好,“黎少,您就讓我提早出院吧!住在這裏太閑……這生活不適合我。”

“正好,”黎北辰微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也有事交給你去辦。”

黎北辰交代的事,陳澤一口應下。

隻是既然來了,他便順勢把一切細枝末節都告訴了陳澤……

“決定和祁漠合作?”陳澤考慮著可行性,神色甚是不安,“以祁漠的能力,他為什麽不直接去對付william?偏偏要到a市來找合作……這個行為有些奇怪。”

祁漠在g市已是風生水起,何不單獨行動呢?

“他城府不淺。”黎北辰淡淡開口,“他在g市勢力不小,根基卻不深,怎麽可能貿然去冒險?不過,對付william的事卻是迫在眉睫。william一旦繼承姚家的家產,以後會很難對付……”

關於祁漠的那方麵,還是比較容易理解的——他的勢力都是掠奪巧取而來的,想要完全操控,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所以他才會來尋求合作。

至於william,他一旦完全繼承姚家,就會和英國的政權有所關聯,到時候就真的不好對付了……

所以,在黎北辰看來,這時候和祁漠合作,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您的意思,是去參加姚遠的葬禮?”陳澤蹙了蹙眉,思忖了良久追問,“那慕小姐那邊……她願意去嗎?”

“她不去。”黎北辰打斷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我不會讓她去。”

那邊還有個william。

他這輩子都不想讓william再見到她!

“按我說的來吧。”他把之前的計劃說了說,上前拍了拍陳澤的肩膀,誠摯出聲,“快點好起來,幫我一把。”

陳澤連連點頭,他在這病床上躺得都快發黴了,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做點事!

隻是——

“如果順利扳倒william,之後呢?”細想之下,整個計劃總有不安存在,“如果我們的實力受損,祁漠又趁著那個時候對付我們……會很難辦。”

祁漠這個人那麽陰!

而且,他畢竟和黎北辰結怨頗深!祁漠一直都認為,是黎家害得他家破人亡,幾乎滅門的……

“他不會。”黎北辰打斷他,滿臉都是肯定,他勾了勾唇角,噙著一抹冷意的微笑,“這就是我讓你辦那件事的目的。他想對付我們的時候,也是他全盤皆輸的時候。”

這是最後一搏。

要安穩生活,就得最後大開一次殺戒。

一些光怪陸離的夢,逐漸侵入她熟睡的腦中。

慕遙暗暗蹙眉,卻無法從夢境中掙脫開來——她夢見自己穿著婚紗在奔跑,絕望、不停地奔跑。

她夢見自己置身於一片花海,周圍盡是緋紅的玫瑰花朵,而她穿著潔白的婚紗,找尋著通往教堂的大門。可是,她卻始終都找不到。除了一望無盡的花海,這裏什麽都沒有。

“慕遙,要嫁給黎北辰嗎?”

有人問她,聲音似從風中飄來,清淺又悠遠。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怎麽能急著結婚呢?”

“你還有個葬禮沒參加啊……”

“……”

無數煩擾的聲音從風中傳來,慕遙捂著耳朵不想聽,卻發現眼前的玫瑰花海,正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和恐怖的方式,迅速變成了黃白相間的菊花花海……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去英國!”她捂著耳朵大嚷出來,崩潰地在花中奔跑,“我本來就是被姚家趕出去的人,為什麽還要叫我回去?”

她不想麵對那個複雜的家庭了!

她也不想再見到william了!

可是心裏越是抗拒,她便越是走不出這個噩夢,最後她差點絕望地哭出聲來,嘴裏隻是呢喃著唯一可以依靠的名字:“黎北辰!黎北辰,你在哪裏?”

強烈的意念,引導著她在現實中的手也揮舞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豁然驚醒。

一個噩夢,滿身的汗濕。

她害怕地想要去抓身邊的人,但是手一伸,卻隻摸到冰冷的被子——身側空空蕩蕩的,偌大的一張床上,隻躺了她一個人。慕遙立馬坐起,疑惑地在房間中尋找,卻找不到任何他存在的痕跡。

這大晚上的,他會去哪裏?

“黎北辰?”她掀開被子下床,心有餘悸得連拖鞋也顧不上穿,直接光著腳就去樓下找人,“黎北辰……你在嗎?”

樓下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回應。她踏下最後一個樓梯時,大門正好打開,黎北辰走進來,手裏還拿著車鑰匙。看到慕遙就站在樓下,他先是一愣,繼而蹙了眉。

“怎麽醒了?”目光從她汗濕的發一路下移,最後停在她赤著的雙腳上,他臉上的表情變成了明顯的不悅,“鞋子呢?”

別說是懷孕,就算是平時,他也不許!

她都不知道注意一下身體的麽?

隻是——

明明臉上盡是不悅,明明聲音盡是責怪,他卻還是大步走過來,彎腰作勢要抱她:“我送你上去。”

“我做了個噩夢……”慕遙卻搶先一步出聲,同時躲開他擁抱過來的胳膊,主動趴在他的胸口,喃喃低語,“醒來你卻不在……黎北辰,你去哪兒了?”

她的聲音細小、無助,像是被嚇到的小動物,讓他忍不住心疼。

剛剛的那些不悅和怒火,瞬間就發泄不出來了。

“做了什麽夢?”他隻能默默她的頭發,不動聲色地抱起她,讓她踩上自己的腳背,避免腳底受涼,“講出來就沒事了……”

慕遙隻是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黎北辰低歎,以為她是鬧脾氣,隻能撫著她的後背低哄:“我出去是為了公事,沒別的。現在能說了嗎?你做了什麽夢?”

慕遙依舊固執地搖頭,隻是喃喃地趴在他胸口懇求:“我們都不要去英國,好不好?”

他理解她的意思—

不要去英國,不要參加姚遠的葬禮。

她到底做了什麽夢?

黎北辰暗暗蹙眉,他沒法對她說實話,也沒法用一個完美的理由騙過她。隻能“嗯”了一聲,把所有的答案都搪塞過去:“很晚了,我抱你上樓去睡。”

姚遠的葬禮辦得很風光,吊唁的人群中有不少社會名流,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記者,幾乎拍下了全程。

隻是,遺囑並未當場宣讀。

按照在場人員一致的說法——

william先生因為傷心、操勞過度,在葬禮現場昏倒,被送入醫院緊急就醫,所以遺囑的事情暫且被擱置下來。另外,william對外宣布,因為姚遠的家鄉在中guo,所以打算近期回一趟國,權當是為養父最後旅遊一趟……

除了知道內情的人,沒有人懷疑這套說辭,甚至都在稱讚william孝順。

至於遺囑的內容,似乎更成了昭然若揭的事——一遺產肯定是william先生的!大家都這麽認為。

莊園內。

這個地方,有沒有姚遠,都一樣清幽,雅靜。william坐在花園前,目光停留在那些花骨朵上,望得出神……而醫生就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為他換藥。

他揭開紗布,拉扯到那猙獰的傷口,william卻是連眉頭都不皺……

william先生是在葬禮上受的傷,沒有任何人知道。

他盡快換好了藥,收拾東西準備走人的時候,william的下屬走過來,不安地望了他一眼:“怎麽樣,william先生,您還好嗎?”

“死不了。”他不屑地冷哼一聲,隔著紗布摸了摸傷口的位置,“想殺我,沒那麽容易。”

既然他沒死,那下一步,就輪到他的反擊!

說什麽將代替養父回家鄉,完全就是糊弄外界的說辭!他去zhong國的目的隻有一個——反擊。

“對了,那個律師怎麽樣了?”頓了頓,william再度追問,“肯改口了嗎?”

下屬頹然地搖搖頭:“關也關了,打也打了,他還堅持葬禮那天的遺囑內容……”

william不由蹙了眉。

這是外界所不知的真相——遺囑其實已經公開了!他知道上麵的內容。隻是,他把這件事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