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幫忙……壓一下他的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燭火搖曳,映著她的照片顯得格外刺眼。慕遙不由蹙眉,伸手將照片拿下來,順勢熄了旁邊的兩盞蠟燭,慍怒地把旁邊的白玫瑰也一並扔在了地上。

擺成這樣……搞什麽鈐?

管家在一旁看愣了洽。

他一直在旁邊跟著,始終相信這是慕小姐的靈魂,或是他的幻覺。可是看到她竟然能觸碰物體,竟然能將蠟燭熄滅,把花扔掉,他的嘴唇不由抖了抖:“你是活的?”

那張多年不變的嚴肅麵孔,此時激動和狂喜混雜,再夾雜上不敢置信……管家的表情第一次如此豐富,雙眼中甚至不由滲出眼淚:“我還以為……”

他以為她死了,他再也不會見到她。

他並非親眼所見,但消息的來源實在太可靠——

陳澤透露給他聽了這個消息,然後少爺又消沉著數日未歸,最後又是肯定殯儀館裏有一句麵目難辨的年輕女人的屍體,正被人妥善保護著……

如此種種,他怎麽能不相信?

他沒辦法把她接回來舉辦葬禮,所以隻能用這樣的方式緬懷著她。在燭火搖曳的空間裏,他那些迷|信的思想也漸漸發芽滋長,所以才在剛剛開門的時候……

誤會了。

慕遙將就近的那堆蠟燭都熄了,越發覺得莫名其妙,她緊蹙著眉心,忍不住反問出來:“是什麽讓你們以為我死了?我昨天下午還和黎北辰打過電話……”

邏輯根本不對!

黎北辰難道聽不出她的聲音嗎?難道他不會確認她的生死嗎?

管家是這麽認為她的。

那他呢?

他又是怎麽認為的?

目前的信息讓慕遙覺得混亂,她正試圖問個清楚,門口卻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一回頭,便看到氣喘籲籲站在她身後的陳澤——他也是一臉震驚和詫異,盯著她活像是見了鬼一樣。

他竭力調整著呼吸,咽了好幾口氣下去,才正式開口:“慕小姐,請您無論如何跟我走一趟……所有的事情,我路上再跟您慢慢解釋。”

幸好——

果然——

她還活著。

“……事情就是這樣,祁漠在逃跑的時候,製造了一些假象,讓我們都中計了!”車子開到公司樓下,陳澤總算才把事情解釋清楚,隻是關於爆炸替死鬼的事情,他沒有說。

關於黎北辰中槍的事,他也是一概而過:“黎少以為您不在人世,也病了……”

他刻意有所隱瞞,可慕遙並不是笨蛋。

她不知道他試圖隱瞞的那些細節,卻能輕而易舉地推理他話中的漏洞——

陳澤說,‘祁漠在逃跑的時候,製造了一些假象,讓我們都中計了!’,顯然祁漠是在他們麵前逃跑的!沒有人報警,沒有警方的涉入……隻有他們,是勢均力敵的雙方。

誠如祁漠所說:‘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黎北辰和我是一樣的人?’

她從未想過。

所以,她此時的心裏格外冰涼。

“到了!”陳澤突然開口,他已將車停到sL樓下,快跑著繞過來,主動幫慕遙拉開了車門,“黎少現在就在休息室裏,應該還有醫生在裏麵,我……”

“陳澤。”慕遙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她從車上下來,卻僵持著沒往裏走,猶豫了幾秒鍾,淡淡地補充,“我剛想了想,我還是不進去了……”

慕遙還是接受不了。

她從陳澤這裏,知道了她一直想獲曉的真相。原本她已想好和黎北辰談,即使他真的涉黑,她也會努力請求他改變……可是臨了,她卻懦弱地發現——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偉大!

“你讓他好好養病吧。”她竭力維持自己最大的冷靜,咬牙丟出這句話,便想轉頭跑開。

隻是陳澤的動作比她快很多!

她才往前跑了幾步,陳澤便追上來,抓住了她的手臂,神色緊張又擔憂。他咬牙,斟酌著用詞:“黎少真的病了,病得很重……慕小姐,算我求你!能不能……”

慕遙不為所動,依舊掙紮著試圖往前。

陳澤再也沒有任何辦法,他抓著慕遙的手臂,陡然屈膝,就這樣衝她跪了下來。他向來冷靜的嗓音,已經帶著明顯的哽咽,懇求道:“慕小姐,都是我的錯!求求您去看看黎少吧……您再不出現,他就真的要死了。”

找人頂替她,惹怒黎少……都是他的錯。

如果她在氣這件事,那麽就請全怪在他身上,完全和黎少無關!隻求她,當麵出現。現在單是聲音,黎少已經完全不相信了。

慕遙跟著陳澤上了樓。

她隻聽說他是病了,病得很嚴重。但是親眼所見,她忍不住愕然——這才幾天,他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他明顯瘦了。

此時的黎北辰,閉目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眉頭緊鎖,一動不動。他的身上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和褲子,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模樣……顯然,他已許久未打理過自己。

他的下巴上長出青色的胡渣,眼窩青黑,熬得明顯有些凹陷,薄唇也透著病態的蒼白……隻看一眼,她便能看到他滿滿的狼狽和受傷。

慕遙心中不由發緊,腳下頓時挪不開步子。

“黎北辰……黎北辰……哎喲你幹嘛?”小雅正坐在床旁的小椅子上喊著黎北辰的名字,卻驀然被陳澤拽了起來。陳澤沉著臉,直接把人推了出去——

“不是叫你回去的嗎?”

“黎總突然又出事了啊!我當然要在旁邊叫他的名字,讓他有求生欲啊!”小雅還在強詞奪理,嘰嘰喳喳地反駁,“再說現在除了我,誰能模仿那麽像……那個新來的女人嗎?”

“她就是慕遙。”陳澤冷淡告知,不等她反應過來,狠狠警告,“現在,滾!”

休息室內隻剩下三人。

除了昏迷過去的黎北辰,隻有慕遙和一個醫生。慕遙沒心情理會剛剛那個和自己聲音一樣的女生,她的目光在黎北辰和醫生之間遊移,喃喃著問出來:“他……還好吧?”

怎麽就突然病成這個樣子?

那位醫生剛配好鹽水袋,他連接好了輸液管,正打算給他輸液紮針。

“得用完藥看情況,”醫生回答,彎腰在他的右手背上找了一陣,回身向慕遙求助,“小姐,能不能麻煩您幫忙壓一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