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143這樣睡,你不會被凍醒麽?
直到通話自動轉為語音信箱了,他才開口:“醒了沒有?”
對方沒回應,電話還是未被接起的狀態。
祁漠莞爾:她都不會被凍醒麽?
“你的外套我拿走借用。”等了三秒,確認她是真的還沒清醒,祁漠才繼續出聲,“我留了你一條命……不用跟我說謝謝了。羿”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其實留她或殺她,完全隻是一念之差——
在那種他自己都生死攸關的情況下,他絕對沒有心情考慮她的安危。而且,在當時,他真的沒有考慮慕遙的安危,按照他的整套計劃,原本會死的人本來就是她。
可是在他灌醉她以後,將她抱起來想帶她離開的時候,她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她已沒有了反抗的力氣,甚至已沒有了思考的能力,但是那份執念卻讓她死死地抓著他。分不清是無助,還是憎恨?他隻能隱約看見濕膩的淚痕,從她的眼角滲出來。
他突然就在那一刻不忍了。
不是同情,而是為了她那一份弱小又卑微的執念。當時眼前的她,讓他忍不住去想:當時死去的那些祁家人,他們心裏在想什麽?他們都是無辜的。
慕遙也是一樣。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跟了黎北辰。
她不該為這份錯誤負責,就像當年他的那些家人,不該因為身體裏流著祁家的血,就要無辜麵臨死亡。
於是,他帶走了她的外套,然後開車去了機場。
不得不說,憑借外在的相貌,搭上一個身材和她相仿的女人,還算是容易。而他本身就不是善人,對於看不到執念的人,他下手也絲毫沒有手軟。
在那個女人殷勤地爬上他車的下一秒,他便直接打暈了她,把她扔到後備箱,設計了這場惟妙惟肖的死亡……
“祁先生?”看到祁漠拿著手機在發呆,下屬覺得疑惑,小心翼翼地湊近他問了一句,“您怎麽了?”
“沒事。”祁漠恍然回神。
然而他沒有歸還手機,而是經過幾秒的思忖之後,果斷地撥出了某個越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對麵的人聲音蒼老、威嚴。
“姚老,你可以來接你的外孫女回家了。”祁漠淡淡出聲,姚遠在對麵似乎不信,多辯駁了幾句,卻被祁漠擋了回來,“……你想多了,這次不會。隻要你能看住你的外孫女,我能保證,誰都不會再來找她。”
因為,她已經“死”了。
打完這通電話,祁漠的心情才暢快了幾分,關上屏幕,揚手將手機丟了回去:“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夜深。
手機語音信箱提示的時候,慕遙蹙了蹙眉,在噩夢中低吟了兩聲,人卻沒有清醒。她被祁漠灌了很多酒,腦袋一直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楚現實和幻覺,也累得好想睡……
可是好冷!
她的身上沒有可以保暖的大衣,被子被她壓在身下,她扯來扯去了好幾次,都頹然地夠不到。於是,在這不斷侵入的冷意中,慕遙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地蜷縮起身體……保暖。
可是沒效果!
她能感覺到冷,甚至能感覺到身體開始越來越劇烈的顫抖,但是她的頭卻越來越暈,直到最後她又覺得不冷了,渾身都熱得難受,腦袋也漲得難受……
此時,
另一邊,醫院。
黎北辰的手術剛完,子彈被取出來,肩胛骨受了傷。這處槍傷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槍口再往下偏離一點,子彈可能直接射穿他的肺……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有死一線的搶救。
麻藥的作用還沒過,醫生將黎北辰轉回病房的時候,他還沒有醒。
偌大的vip病房內,此時氣氛壓抑——
他這麽多年從未此般倒下!和黎北辰的身體一起倒下的,還有動蕩不安的人心。
他是整個黎家的支柱,偌大的一個黎家和sl,那麽多商業和私事,還需要等他做主!如若他倒下了,那便什麽都完了……黎北辰這樣的人,怎麽會說中槍就中槍?
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陳特助!這……”
“陳特助……”
“……”
在這種緊急狀態下,陳澤自然堪當了頂替,事無大小,眾人都來詢問他的意見,再詢問黎北辰的狀況——連黎少本人都中槍了,到底是什麽嚴重的事?
陳澤含糊著趕走了所有的人。
他獨自守在病房外,從玻璃的窗戶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不由蹙了眉——他倒是不擔心sl和黎家的情況!他擔心的是:慕小姐的事,黎少能挺得過來嗎?
在印象中,黎少為了慕小姐搞垮自己的例子還真不少!
當年慕小姐離開,失蹤了好久,黎少為了找她,差點折磨廢了自己的胃;
後來慕小姐回來,誤會了他很多,黎少也不好過……
這次呢?
他不敢往下想象。
“陳特助!”陳澤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那個負責整理現場的下屬回來,急匆匆地趕著匯報,“現場被炸得太厲害了,我實在是……連辨認都辨認不出來!”
現場的慘烈讓他心有餘悸,而他掌握的證據更是讓他難以啟齒——
“我們都沒辦法分辨是不是慕小姐。反正衣服肯定是的。”他垂下頭,照著檢驗的報告,幾乎是一字一句地朗讀,“但是根據檢驗結果,死者青年女性,年齡在24歲左右……”
“夠了!”陳澤打斷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阻止他幾句說下去。
真相呼之欲出,他卻也不忍心聽了。
青年女性,年齡24歲左右……哪來這麽多的巧合?他們竭力想調查想否認的,卻始終敵不過這殘忍的真相。
那個人,應該就是慕小姐。
“陳特助?”下屬顯然比陳澤更緊張。
“這些東西別讓黎少看到。”陳澤擰眉,當機立斷地做了決定,從下屬那邊奪下了檢驗報告,當場撕了個粉碎丟入一邊的紙簍中,“也不要向黎少提起。”
“……好。”下屬點頭,茫然又無措,他猶豫了一下追問出來,“可黎少醒了肯定會問的……”
到時候要怎麽收場?
“叫醫生過來,先加麻醉劑。”陳澤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麵色頹然,“在黎少醒來之前,我先想想辦法……至少,等他的傷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