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朝霧蒙蒙

第二天,趙繼軍醒得挺早,洗漱完畢,打開辦公室的門,站在走廊處,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清晨的空氣總是那麽自然、清新。初冬的早晨雖有些寒意,但阻擋不住人們晨練的步伐。天,霧蒙蒙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卻看不到人的影子。

關上門,打開日光燈,再一次翻起昨天主任交給的資料埋頭學習。

昨晚的羊湯和狗肉又浮現在腦海中,喉嚨中的唾液開始多了起來。索性合上書本,回味著那味道。

“咚咚!”是敲門聲。

“來了!”趙繼軍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往門邊走去。

“小趙,我們去食堂吃飯,完了我帶你去下隊。”站在門外的周強,看樣子並不打算進來。

“強哥,‘下隊’是啥意思?”趙繼軍不解地問。

“就是到基層工作,其實就是去村裏。”

早餐的夥食還不錯:一杯牛奶,兩個肉包,一個茶葉蛋,一小碗稀飯。

周強吃得比較快,吃完後抹抹嘴,坐在位子上等著趙繼軍。

雷洲端著碗坐了過來,問:“小趙,今天起得挺早的?”

“昨天睡得也早,雷哥。”趙繼軍禮貌地說。

“車準備好了吧?”周強問。

“強哥,我正想說這事的呢,早上發動不起來,剛才打電話報修了。”

“也不知啥時能修好,這麽巧,偏偏在這個時候出毛病!”周強抱怨道。

“晚些時間下隊不可以嗎?”雷洲側著臉問。

“算了,我跟小趙騎自行車去吧,反正也就四五裏地。”

“雷哥你慢吃!我先走了。”

趙繼軍抹抹嘴跟在周強的身後離開了食堂。

“小趙,你有自行車嗎?”周強問。

“有,我昨天就是騎車過來的。”

“到你屋先待一會,然後我們就出發。”周強笑著說。

“好啊!”

進了辦公室,周強手插在褲兜裏,來回度著步子。

“強哥,你老家是哪兒的?昨天問你,你還沒告訴我呢!”趙繼軍有些拘謹地問。

“官山鎮的,比你家還要遠。”

“是蠻遠的。”趙繼軍附合道。

“那是我老家,父母的家,我新家在縣城。”

“新家?”趙繼軍一臉疑惑地問。

周強笑了笑說:“老弟,我在六年前搬到縣城,相對於老家來說,你說是不是‘新家’?”

“是的是的,嘿嘿!”趙繼軍連連點頭說。

“好了,我們準備出發吧。”

“嗯!”

望山村是離鄉政府比較近的一個村。這一路上全是水泥路,路況還不錯。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潮濕,霧越來越大,趙繼軍和周強肩並肩慢騰騰地蹬著自行車。迎麵駛來的一輛大貨車,車速開得很慢,車頭的兩隻照射燈,如手電筒般地亮著,並沒有發揮出多大的作用。

“小趙,霧太大了,不能騎快,我們下來推著走吧,估計再過十多分鍾就到了。”

“行,強哥。”說著趙繼軍刹了車閘,抬起腿下了自行車。

“今天的霧咋這麽大呢!”周強自言自語道。

“是啊,昨天還好好的。”

沒多久,兩人來到了一個牆上噴著標語的院子處。

“小趙,這就是村部。”周強指著這所有些破舊的院子介紹說。

雖說趙繼軍生長在農村,事實上長這麽大,並沒有真正去過村委會,因此村委會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陌生的。

進了院子,辦公室的門上清一色地掛著鐵鎖,周強以此感到有些失望。

掏出手機撥了一組號碼。

“劉主任,在家嗎?我是計生辦的周強。”

“哦,是周專幹啊,你好啊。”

“我們到你們村部了,你馬上過來吧。”

“老周啊,不好意思啦,外甥女今天出嫁,我在我姐這,村裏去不成了。”

“那好,你忙吧。”

周強和對方幾乎同時掛了電話。

“喂,單支書嗎?”

“周專幹啊,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這是一個沙啞而又略帶磁性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和同事小趙來到你們村部了。”

“你跟劉主任聯係吧,我在我女兒家,中午回不去,失陪了,老弟。”

沒等周強掛電話,對方已把電話掛了。

“媽的,都不在!”周強罵了一句。

又撥了一組號碼。

“高會計在家嗎?”

“在,你是誰?”

“是嫂子吧,我是計生辦的周強,我們到你們村部了。”

“噢,他在換鞋,正準備去趟村裏的呢,我馬上給娃他爹說,讓他快點去。”

“行,嫂子,掛了吧。”

“好的,再見。”

老站在院子裏感到有些無聊,倆人便走出院子,朝四周望了望。

院子旁邊是個小賣部,小賣部的門口放著兩部台球的桌子。

屋麵坐著一個神情庸懶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女人,時不時地打著哈欠。旁邊的電視機裏頭正播放著一些廣告。

周強走過去,朝裏麵看了看,那女人顯然看到周強,按了一下電視的遙控器,站起身走了出來。

“喲,哪陣風把周專幹給吹來了,霧這麽大還過來啊。”

“我這不是想你了嘛,謝仙姑。”

看來周強跟這小賣部的老板娘有些相熟。

“死鬼,怎麽也學會說好聽的了?”

老板娘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顯得年青一些,脖子下麵的兩個圓圓的如碗口那麽大的饅頭,屹然高挺。細細的腰,高翹的部,正是男人們追求的“前挺後翹”的那種類型。

小賣部的門口隻有三個人:

女老板——謝仙姑,周強和趙繼軍。

“生意還好嗎?你男人回來了嗎?”周強一本正經地問。

“生意就那個樣子,不好不壞。俺家那個死男人,我才不管他呢,他愛回不回。”

謝仙姑的男人長年在外,整整三個年頭沒回過家,不知在外搞什麽明堂。謝仙姑把家裏的幾畝地退了,開個小賣部,掙點小錢糊糊口算是不成問題。男人長年不在家,在別人看來如同守活寡,可她卻絲毫沒這種感覺。每天都笑嗬嗬的,日子過得給神仙似的,所以村裏人給她起個外號叫謝仙姑。

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她跟多個男人有一腿,成天過著飄飄欲仙的生活。當然,這種說法還有待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