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逃票
“兩張去黃江的票！”趙繼軍趴在售票處的窗台上，大聲說。
“一共二十四塊！”
“好哩！”
拿了票之後，看了一眼，趙繼軍感到一陣驚喜。
“楊芳，買到坐票了！”趙繼軍將票往楊芳麵前晃了晃高興地說。
楊芳微笑著，並不感到驚奇，或許她沒償試過站在火車上的滋味。
趙繼軍和楊芳並排走著，遇到過往的人時，有時會自然而然地被短時間的衝散，變成了一前一後的狀態，趙繼軍總是不停地關注著楊芳，生怕兩人走丟。
“乘客們，開往黃江的8066次列車已準點到達本站。”候車大廳裏響起了車站廣播員的聲音。
“黃江的開始檢票了！黃江的開始檢票了！”一個穿著製服的女工作人員手持小喇叭在大聲地喊著。
“快，要檢票了！”趙繼軍輕輕地拉起楊芳的手說。
楊芳的臉微微一紅，乖乖地跟著趙繼軍一路小跑。
“去黃江的人沒有上次多啊！”趙繼軍看著稀鬆的隊伍感歎地說。
“火車站可真大呀！”楊芳高興地說。
趙繼軍朝楊芳看了一眼，調皮地擠了下眼睛。
趙繼軍的胳膊被楊芳輕輕地砸了一下，兩人相視一笑。
對麵的椅子上坐著將要去其他方向的旅客，一對青年情侶引起了趙繼軍和楊芳的共同注意。女孩子將頭靠在男孩的肩上，一隻手不老實地撫摸著男孩下巴上的幾根並不濃密的胡須，男孩則輕輕地拍著女孩的大腿。
趙繼軍和楊芳本能地相互看了看，繼而低頭偷笑著。
跟隨著對伍往前走，那對情侶便不能再見，須轉身才行，趕車要緊，當然也不會顧及這些了。
通過天橋，要往地下道走去時，趙繼軍想起了上次坐火車擦肩而過的好心胖老頭。要不是胖老頭的指點，他可能還會像個傻冒一樣在那焦急地徘徊著。
到了站台，趙繼軍掏出車票看了看所在的車廂，楊芳就像個小學生一樣，緊跟著趙繼軍，時不時往周圍看看，一臉的好奇之情。
上了火車，趙繼軍走在前頭，楊芳輕輕拽著趙繼軍的衣襟跟在後頭。
“到了！”趙繼軍按照車票上的座號來到一個座位處。
座位上已經坐了一對看樣子像是新疆人模樣的老年夫妻。老頭手裏正剝著一個白水雞蛋，老婦則靠在老頭的肩上迷糊著。
“大爺，這是我們的位子！”趙繼軍禮貌地說。
“哦，老太婆，別睡了，讓人家位子。”老頭輕輕拍了拍已睡著了的老伴說。
老夫妻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趙繼軍正想坐下，胳膊突然被楊芳拉了一把。
“趙繼軍，我們就站在旁邊吧，讓兩位老人家坐吧。”楊芳用一種請求的口吻說。
“嗯！”趙繼軍用欣賞的目光打量楊芳一眼，轉過頭對著老夫妻說：“你們就坐吧，我們一個小時後就到站了，站一會沒事的。”
“這怎麽好意思啊！”老頭尷尬地說。
“不要緊，你們坐吧。”趙繼軍笑著擺了擺手說。
趙繼軍轉過頭瞅了楊芳一眼，楊芳淺淺一笑，低頭不語。
“把票拿出來檢一下！”不遠處傳來了列車工作人員的說話聲。
新疆的這對夫妻顯得神色慌張，小聲嘀咕了幾句，老頭輕輕對趙繼軍說：小夥子幫幫忙，你們倆坐過來，把我老伴給遮擋一下，我們要到下麵去。”
“到下麵去？”趙繼軍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夫妻倆便站起身，老頭走到對麵座位跟前，彎下腰，坐到地上，用臀部頂著地麵，雙手撐地，用力一挪，整個人鑽到了座位的下麵。
老婦跟老頭的動作一樣，很快鑽到了趙繼軍和楊芳座的位子下麵。
老夫妻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趙繼軍感到十分吃驚，特別是楊芳，驚訝地張開嘴，半天合不攏。
“他們在幹嗎呀？”楊芳小聲問。
趙繼軍正要回答，一個戴著大沿帽的列車員走了過來。
“把票出示一下！”
趙繼軍很快從褲兜裏拿出兩張火車票，遞給列車員。
“嗯！”列車員稍稍看了一眼，便將票遞給了趙繼軍。
列車員轉過身跟對麵的乘客說：“把票拿出來看一下！”對麵的乘客們非常配合工作，早已把票準備好了，紛紛遞了過去。
趙繼軍趁這個當往對麵座位下看了看，老頭蜷縮著身體，臉憋得通紅，這表情讓趙繼軍有些心疼。
列車員離開了座位，老頭轉著眼珠朝通道的方向瞟了一眼，跟趙繼軍打起了啞語，並伴隨著手勢。
趙繼軍琢磨了半天，終於明白了老頭想說的意思：“查票的人走遠了沒？”
趙繼軍站起身回過頭看了看，發現列車員就在鄰座，便朝老頭擺了擺手。
老頭苦笑了一下。
趙繼軍關注著列車員的動向，再轉頭看時，列車員已走得遠了些，趙繼軍輕聲說：“出來吧，走開了！”
老頭努力移動身體。
老婦也從下麵慢慢地挪了出來。
“他們在幹嗎？”楊芳對這對老夫妻的行為仍感到有些迷惑。
“他們在逃票！”
“為什麽要逃票呢？這樣做不道德啊。”
“看來是生活所迫，沒辦法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楊芳理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