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義憤

主席曾這樣鼓勵過年青一代：“你們是八九點鍾的太陽，希望在你們身上。”

晴空萬裏，無風，太陽公公慈眉善目地端坐在東方，用他那隻溫暖的大手撫摸著大地的人們。

八點鍾，吃完早飯的趙繼軍和李爽蹲在一樓的走廊裏，感受著柔和的陽光。

一日之季在於晨，好天氣自然會帶來好心情。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一天。

趙繼軍將要隨周強他們一起下隊。這給趙繼軍帶來的不僅僅是熱鬧，更多的是新奇。雖然之前跟周強去過一次村裏，但這一次卻是集體行動。

車子已洗好，雷洲將噴水的管子卷成一團，輕輕地放到車庫的門邊。

“各位老大，可以出發了！”雷洲衝著李爽和趙繼軍喊。

“強哥！強哥！車子洗好了！”雷洲往朝著二樓扯起了嗓子。

站在雷洲身邊的王奎說了句：

“我上去找強哥！”便快步往上跑。

周強和王奎走下來時雷洲已將車子發動起來。

副駕座通常是周強的“專利”，李爽和趙繼軍便坐到了後排。

車子慢慢駛出鄉政府大院，往目的地王莊村開去。王莊村有個“難纏戶”，拒交罰款。這一次過去就是要給點顏色看看。

雷洲打開音響，傳來歌唱家蔣大偉的聲音：“亭亭白樺悠悠碧空微微南來風木蘭花開山崗上北國之春天啊北國之春天已來臨…”

“這歌太老土了，雷洲，換一首。”李爽不耐煩地說。

“經典老歌，不喜歡聽？”周強轉過頭用一種“批評”的口吻問道。

“到底要不要聽？”麵對“意見不統一”雷洲不知如何是好。

“換吧，他們年青人喜歡聽流行的。”周強無奈地說。

“哈哈，強哥在這方麵就是老土了吧。”

“啪”磁帶彈出，雷洲換了一本，插了進去。

這是一首邁克爾傑克遜的經典舞曲——《dangerous》，隨著動感、明快的音樂，

李爽早已在後麵哼哼唧唧，哼到高興時，手舞足蹈。周強回過頭，盯了李爽老半天，

“小子，是不是瘋了！神精又開始掛不上擋了。”周強嘲笑。

“哈哈哈”王奎、雷洲、趙繼軍三個被周強的調侃給逗樂了。

李爽自娛自樂，跟本就不搭理任何人。若非有些顧忌趙繼軍很想跟李爽一起搖頭擺尾，一起“瘋狂”。要知道但凡二十出頭的人，聽到“世界流行之王”傑克遜的曲子沒有不想跟著跳的。此時此刻趙繼軍的心情感到非常的放鬆。

到了王莊村村部，這裏聚集著少量的村民。村民們對著吉普車指指戳戳，五個人陸續下了車，從村民們鄙倪的目光中趙繼軍能夠感受到村民們對他們的到來並不歡迎。

村裏的計生專職正在和一個婦女爭論著什麽，旁邊站著婦女一直抽著煙並不講話的丈夫。

“二嫂，你超生了就得交錢，這是國家政策！”村專職苦口婆心地說。

“我頭胎是女孩，憑什麽不讓生？！”婦女顯得理直氣壯。

“你頭胎是女孩，未滿四年你又生了，已經違反了國家政策，要交罰款的。”

“俺家沒錢，就一點糧食你就讓那殺千刀的計生辦拿去喂狗去吧。這罰款都是你們說的算的，有權有勢，生三個不去管，還有的人塞上兩條煙就不用罰，像俺們這樣無錢無勢的也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嫂子，你怎麽這樣說呢？你說說看呢，是誰生了三胎沒罰款？”

“用得著我說嗎？你們心裏還不跟明鏡似的，王莊村老少爺們哪個不知道？”

“別瞎說好不好？！”村計生專職有些生氣。

“我沒瞎說，村裏、鄉裏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就會欺負我們這些沒本事的人！”這婦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喂，你嚷什麽嚷，你剛才說誰是殺千刀子的？”掖窩夾著包的周強，朝婦女瞪起了眼睛。

“你眼珠瞪這麽大幹嗎，怎麽想吃人啊？”這婦女看來是個刀子嘴。

“你是不是叫王秀麗？”說完，周強點了根香煙。

“怎麽，查戶口？你夠格嗎？”

“你這女人說話怎麽這麽不幹淨的呢。”周強有點火。

“今天你們罰款必須要交清！不交清不拉倒！”這是雷洲的聲音。

“喲，又跳出一個幫腔的。你們一下子來這麽多人是不是準備把我給抓走？”

這婦女伸出雙手，接著說：“你們來銬啊，有種就把我銬走，我估計你們還沒見過手銬吧？”

“你他媽的別撒潑！馬上去你家拉糧食，扒房子！現在就去！”一直沒說話的李爽發起了大火。

李爽的脾氣這麽大，讓站在一旁的趙繼軍感到有些吃驚。

“你這個小白臉，你罵誰？！”這婦女走到李爽的跟前。

“我就罵你的，咋的？！”李爽低著頭氣憤地看著比自己矮一頭的叫做王秀麗的女人。

“你他娘的罵誰，你是不是欠揍！”王秀麗一言不發的老公怒火中燒，一拳打了過來。

李爽沒想到會遭受突然的一拳，很快牙齦有些出血。周強見狀，扔下手提包，朝王秀麗老公重重地踢了一腳。

“哎喲”王秀麗的老公顯然沒有防備，被踢得有些疼。

王秀麗見自己的男人被打，瘋一般衝到周強身上，朝周強的臉部胡亂抓了一通。

周強用膝蓋對著王秀麗的肚子一陣猛抵，王秀麗鬆開手倒在地上。

周強的臉上被抓出一條血痕。

見妻子被打倒，王秀麗的老公衝到周強跟前，抓起周強的衣領，重重打了一拳。雷洲和王奎見周強被打，於是從後麵抱住王秀麗老的公。雷洲死死抱著，王奎朝著腿部一陣猛揣。強烈的報複火焰在李爽心中燃燒。李爽揮起拳頭朝王秀麗老公的臉上狠揍幾拳，直到血從鼻孔時流出，李爽才收手。

就在李爽收手的時候，聽到了趙繼軍的叫聲：“李哥，閃開！”

李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感到後背一陣疼痛，一個近六十歲的老漢手裏拿著一根木棍，嘴裏還罵著：

“喝血的龜孫子！打死你！”

見李爽吃了虧，雷洲和王奎跑過去奪去老漢手中的木棍，重重地打了幾拳，趙繼軍看到跟自己父親年紀相仿的老漢被打倒在地，心裏有一絲心疼。周強揮起拳頭正準備繼續打已經倒在地上的王秀麗的男人，被村計生專職給一把拉住。

“老周，到此為止吧，事情別搞得太大，好歹他也是俺村的人，別讓俺以後不好做人。”

老漢被打，顯然激怒了村部周圍的群眾。七八個人圍了過來，其中兩個人拿著鐵撬，一個人手裏拿著塊磚頭。周強看這架勢感覺不妙，五個人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計生辦的幾個狗日的就在這裏！”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隨後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大約有二十個村民小跑著過來，手裏都拿著“工具”有菜刀、鏟子、斧頭、木棍。

趙繼軍覺得事情鬧大了，這種場合他還是頭一回碰到。

接下來不知會怎樣，實在是讓人心裏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