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冬天,夜晚的燕京總是十分寒冷,寒風吹打在臉上。猶如被冰刀刮了一般,冰冷刺骨。

相比汽車外的寒冷天氣而言,汽車裏,白雪山的心更冷。

為他開車的不是平時充當他貼身保鏢和司機的雪山四虎老大,而是龍老四。

他坐在汽車的後座上,仰靠著汽車座椅,眉頭完全擰在了一起,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還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懼!

那種感覺就像是即將上刑場的犯人一般。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的確有這種感覺~陳帆臨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話,像是施用了魔法一般,在他心中紮了根,以至於他沒有勇氣和魄力私自去對付陳帆,而是決定前去找範閑,準備利用範閑在燕京城的能量,幹掉陳帆,消除他內心的恐懼。

因為……他知道,對於心高氣傲的範閑而言,聽到陳帆那般囂張的話,絕對會抓狂的。

半個小時後,白雪山在郊區一家門檻極高的私人會所裏見到了範閑。

“白雪山,我讓你抓的人呢?媽的,老子大晚上,冒著被老爺子教訓的風險從家裏溜出來,結果你沒把人給我帶來?”包廂裏,範閑見到白雪山帶著龍老四進門後,一把推開了身邊兩名會所剛剛從揚州找來的“揚州瘦馬”眯著眼睛,衝白雪山喝道。

麵對範閑的怒罵,白雪山沒有絲毫的不滿,一來,他心裏有鬼,再者就算心裏沒鬼,他也不敢有絲毫不滿。

他很有自知之明,或許他在很多人麵前可以挺直脊粱當爺,但是在範閑這類頂尖紈絝麵前,他要夾著尾巴當狗,而且還要當一條聽話、懂事的狗。

“範少,事情出了點變故。”白雪山臉色難看地說了一句”然後看了一眼範閑身旁的兩個國色天香的女人。

察覺到白雪山的眼神,兩名女人無動於衷她們的客人是範閑,隻要範閑不開口,她們便不會挪動半步!

畢竟”她們看得出來,範閑的身份和地位要比白雪山高。

如果兩者身份顛倒過來,那麽她們會第一時間起身離開一能夠進入這樣的頂級會所,光有身材和臉蛋是不夠的,察言觀色能力一點也不能落下。

“你們兩個先出去。”範閑眯起燕京盯著白雪山看了兩秒鍾,緩緩開口,顯然他也看出了白雪山目光中所蘊含的意思。

“是,範少。”範閑的話一出。”兩個女人第一時間起身,鞠躬,托著長裙”款款離開,姿態婀娜,尤其那小蠻腰扭得讓男人能第一時間聯想到某個噴血的場景。

然而……對於此時的範閑而言,他卻沒有心情去欣賞兩個揚州瘦馬的婀娜走姿,相反,等兩個女人一離開,他便冷聲說道:“白雪山,你最好給老子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老子讓你白雪山化成一堆白雪!”

沒有回答,白雪山卑微地、慢慢地走到範閑的身旁,直接跪了下去。

這一跪,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一跪”跪得十分幹脆!

“範少,請恕雪山無能,沒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務。”白雪山跪在範閑身前,猶如一條哈巴狗一樣,唯唯諾諾。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下跪之人?

縱然範閑因為白雪山沒有將陳帆帶來而火冒三丈,但是看到此時在燕京黑道能量不小的白雪山猶如哈巴狗一樣跪在他麵前,心中的怒火消失了一些”不過卻依然冷嘲熱諷道:“白雪山啊白雪山,我常聽人說”你的骨頭比女人還軟,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真讓老子失望。說吧,為什麽沒將那個小白臉帶來?”

“範少。”白雪山抬起頭,沉聲道:“我們的情報有誤,那個家夥不是小白臉,而是一條過江猛龍!”

“啥?”範閑一怔,隨後直接坐了起來,身子前傾,直勾勾地望著白雪山,滿臉駭然道:“你說他走過訌猛龍?”

“是的,範少!”白雪山沉聲應道。

“哈哈,哈哈哈!!”

再次聽到白雪山的肯定回複,範閑再次一怔,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極為不屑。

連續笑了幾聲,範閑點燃一支香煙,愜意地吸了一口,用一種俯視的目光望著白雪山,諷刺道:“白雪山,老子看你也算一個角色,所以想給你一次飛黃騰達的機會,可是……你也太讓老子失望了。算了,既然你不爭氣,老子看在你下跪的麵上,也就不懲罰你了,你滾吧,燕京上層圈子,你這輩子是沒希望擠進去了!”

麵對範閑的逐客令,白雪山並未起身,依然跪在地上。

隨後,就當範閑有些不耐煩,準備改變主意的時候,白雪山再次說道:“範少,我白雪山從一打工仔,能夠混到今天這個地步,要說真連個娘們都不如,就連我自己也不信。”

愕然聽到白雪山這句話,範閑神情頓了一下。

事實上,他也知道,白雪山是個角色,否則今天下午在珠寶店,被蘇珊打臉後,他沒有找珠寶店其他紈絝,第一時間找到了白雪山,就是覺得白雪山能力不錯。

當然,因為出身高貴,有大靠山的緣故,能力不俗的白雪山在他眼中隻是一條狗而已。

曾經是,現在還是!

隻是……他也知道,白雪山並未真的沒有一點骨氣,要知道,白雪山真正出名是因為當年他在燕京一工地幹活,結果黑心包工頭一年沒給他發錢,他在要錢未果還被毆打成重傷的第十天,滅了那家包工頭滿門!

包括那個包工頭的情人和二奶還有私生子,一共十二條人命,一個都不留!

當時那個案件轟動一時,隻是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來,而深知內幕的一名黑道大佬看上了白雪山的狠,將白雪山收留,開啟了白雪山的黑道之路!

這樣一個人,若是說骨頭比娘們還軟,範閑自然也是不信的。

當然,若是和東海那條美女蛇相比,範閑覺得”白雪山差的不止一點。

畢竟,那條美女蛇,可是逼急了敢咬任何人的主,不但比白雪山狠”也比白雪山更有魄力!

“白雪山,你想清楚了,如果你接下來的話勾不起老子的興趣,老子可就改變主意了。”盡管心中明白白雪山是個角色,可是認為白雪山是條狗的範閑沒有絲毫的客氣,依然一副“老子高高在上“的樣子。

“範少,我身邊的四名保鏢,在黑道中人稱雪山四虎。他們出自鐵軍三十八軍”曾經打過越戰,離開部隊後,在邊境和毒販子拚過命”後來來到國內,也是幾番爭殺,在江湖中名氣不小。”白雪山不動聲色地說道。

範閑扭頭看了一眼身子筆直站在門口的龍老四,點頭,道:“你身邊的這四個人,老子確實有所耳聞,隻是沒想到出自鐵軍三十八軍。不過…,你說這個幹什麽?”

“今天,我按照範少的要求對那今年輕人下手”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派出了他們四人。結果那今年輕人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四人在跟蹤,而且故意將他們引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在五秒之內讓他們四人中的三人徹底癱瘓!!”說到最後,白雪山故意提高了聲音。

“唰!”

這一次”範閑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雖然一向自恃其高,囂張習慣了,但是範家也有不少人在軍中任職,他很清楚三十八軍的士兵素質有多麽高,他更知道上過戰場的士兵代表著什麽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永遠都是新兵蛋子!

這句話”雖然極端了一點,但足以表達出軍人上不上戰場的區別。

“白雪山,你不會編故事忽悠老子吧?”盡管內心有著一絲震撼”可是範閑不相信那個在他心中猶如小白臉一樣的人物,能夠在五秒鍾之內讓三名出自三十八軍、曾經上過戰場的精銳軍人癱瘓!

“範少”我白雪山不是白癡,我很清楚,您給我的這次機會意味著什麽,您覺得我會輕易放棄麽?”白雪山答非所問,反而將問題丟給範閑。

範閑臉色微微一變,語氣陰沉了起來:“莫非,你想提醒我,那小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讓我堤防那小子?”

“嗯。”白雪山狠狠點了一下頭,然後深吸一口氣,用一種複雜的語氣一字一句說道:“因為……”他在離去前,讓我的手下轉告我,他預定了我們兩人的腦袋!”

他預定了我們兩人的腦袋??

呆了。

聽到白雪山說出這句話,範閑呆住了。

隨後他下意識地想笑,可是望著白雪山那副認真中帶著恐懼的表情,他忽然意識到,白雪山沒有撤謊,也沒有必要撤謊!

明白這一點,範閑的表情第一次變得凝重了起來。

“把具體事情經過告訴我。”範閑想了想說道。

隨後,在白雪山的授意下,龍老四將事情經過完全告訴了範閑。

聽完龍老四的敘述,範閑的臉上再無半點狂傲,有的是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

他很清楚,那些退役了的特種兵,就相當於人間兵器一般可怕,一旦發飆,殺普通人猶如殺雞一般簡單,唯有特殊部門清理門戶才能解決。

猶豫了一下,範閑不等讓白雪山離開,就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燕青帝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範閑的語氣變得極為恭敬:“燕少,您還沒睡吧?”

“什麽事?”電話那頭傳出了燕青帝的聲音,語氣略顯不滿。

“是這樣的……”範閑不敢隱瞞,飛快地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燕青帝。

“真沒想到,那小子還有這樣的能耐。”電話那頭,燕青帝睡意頓時全無,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說道:“範閑,你這麽晚給我打電話,莫非是怕了?”

“自然不是。”範閑雖然心中有一絲害怕,不過自然不會說出來,而是恭敬地說道:“我隻是請示燕少您,看能不能提前對那王八羔子動手。”

“可以。”電話那頭,燕青帝沉吟了幾秒鍾,給出答複:“這兩天你著手去調查那個家夥的身份,等到初一我和陳寧定親結束後,你便可以動手。

“多謝燕少。”範閑一臉激動。

“記住,那種人惹急了,殺人不眨眼,最好的辦法便是殺人於無形,借力打力,懂我的意思嗎?”燕青帝提醒道。

範閑沉聲道:“放心吧,燕少,不就是一個特種兵麽?我知道怎麽玩死,他!”

聽到範閑這話,電話那頭的燕青帝沒有再廢話,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因為……他知道:個人武力在絕對權力麵前,不堪一擊!!

PS兩更完畢,後麵有一個免費章節,並非求票,隻是一些不得不說的話,希望所有朋友都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