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北雖然在向前走著,卻在精準的計算著自己邁出的大,卻能讓人感覺到自己在移動,也能讓傅大寨主輕易的追上自己。偷偷回頭瞄了一眼,傅悠然還站在茶室門前痛苦著,沒有絲毫追上來的意思。這下齊亦北可有些摸不準了,難道齊瑞南那小子的吸引力這麽大?他連殺手鐧都使了,再不成功,他也真是無話可說了。

正當齊亦北摸不準狀況時,身後傳來的清脆喊聲讓他神情一鬆。

傅悠然追上看似走了很遠的齊亦北,一臉絕決地道:“燕翩纖!”

看著傅悠然雙拳緊握,雙眼突出的詭異模樣,齊亦北又後悔了。雖然燕翩纖他早就想去,但絕不應該是今天。不過他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不去的話嗎?答案兩個字:不敢!

而傅悠然呢,想法很簡單,考慮到齊亦北說的種種因素,這次還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日後就算自己還能出來,老齊也不一定再陪自己來。到時候人生地不熟,再獨身一人很容易吃虧,所以……就讓她暫時背棄自己的偶像吧,況且以後在宮中碰麵的機會更多。想到這,傅悠然的又雀躍了。

七拐八轉的跟著齊亦北走了很久,正當傅悠然有些轉向的時候,齊亦北飛快地將她拉進街旁的一家衣帽店,迅速地丟下銀兩。買了兩頂帶著薄紗地寬沿帽子,一頂自己帶上,另一頂扣在傅悠然頭上。

傅悠然隻覺得眼前一暗,掀起薄紗不滿地道:“幹嘛帶這玩意?破壞了我的整體造型。”

齊亦北拉住傅悠然想摘去帽子的手,“狗仔隊無處不在,不想明天上大晉時報的頭條,就給我帶著!”

傅悠然掙了掙手,沒有掙脫。沒好氣地道:“你是公眾人物我又不是,沒人認得我,你自己戴就好了。”

“不行。”齊亦北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不然就不去。”讓他自己傻呼呼的裝蒙麵俠?他才不幹。

青樓的誘惑力無疑是巨大的。就這樣,通往青樓地大路上多了兩個蒙麵大俠,雖惹來不少猜測的目光。卻也免去了別的麻煩。

透過麵紗看世界,任何事物都多了一分蒙朧美。傅悠然氣鼓鼓的鼓著腮幫子,跟著齊亦北拐進一條不起眼的胡同。胡同越走越闊,整條街上充斥著說不清的脂粉香氣,街道兩旁門麵林立,無一例外地掛著紅燈籠。傅悠然再沒功夫生氣了,好奇的四處張望。

怡紅院、倚翠閣、飄香樓、群芳館……這些是門臉大的,一看那金碧輝煌的門麵就知道很有實力,去得起這種地方的,錢袋中自然也得裝滿實力。那沒實力的去哪呢?有人說了。沒實力還逛什麽窯子啊?這可不對,為了照顧廣大勞動人民溫飽思淫欲的真實願望。什麽含春室、麗人班之類的小門臉紛紛開張,解決了一大批下崗黃臉婆的就業難問題。為大晉的下崗再就業添磚加瓦。還有一些,連個門臉都沒有,在偏僻之處開了扇竹門,懸上一盞紅燈,這樣地大都是兩三個姑娘合夥持股,通常隻做熟客,做得好的還能混個小妾當當,從此脫離脂粉胡同。尋找自己地新明天。

“怎麽都沒人?”傅悠然將街上的牌匾數了個遍,也沒見街上出現一個人。兩旁地大小青樓也是閉門謝客,一副淒慘蕭條之象,“京城的青樓都倒閉了?”

“除非天下間的男人都死光。”齊亦北抬頭看看天色,“等一會這裏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傅悠然有些糊塗,齊亦北卻已拉著她繼續前進,“先找到燕翩纖再說。”

“你真沒去過?”傅悠然還是不信。

齊亦北沒有說話,按說這名動京城的地方他早該去過的,可偏偏就是那麽巧,幾次想去,幾次都被這樣或那樣的事耽擱,再加上他的公眾身份,所以今天還真是頭一回。

二人緩緩前進,這時從大街的另一頭走來一個手持銅鑼木錘地小老頭,“哐——哐——”兩聲鑼響,奇跡發生了。

剛剛還閉門休市的大小青樓在接到開業信號後紛紛打開大門,打著哈欠地老鴇子們紛紛出動,接著又有穿著輕薄紗衣的青樓姑娘扭著腰肢出現,與此同時,街上又多了許多不知從哪躥出來的“消費者”。

有的熟門熟路——這是老手,有的滿臉好奇——這是新丁,其間竟有許多與傅悠然他們一樣頭帶紗帽的蒙麵大俠——這是怕讓熟人認出來的。各家姑娘早已見怪不怪,不管是誰,逮住一個就朝自家樓上拖,一時間,街上嘻笑調情、鶯聲燕語、脂香撲鼻。

傅悠然終於明白了齊亦北剛剛說的話。青樓夜迎晝送,自然是開得晚些的,這才有了剛剛那般的蕭條模樣。

“這位小公子……”

正當傅悠然走神的時候,一雙白晰的小手已拉住她的衣袖,傅悠然嚇了一跳,抬頭看去,一個二十出頭的清秀少女正“吃吃”的笑著:“小公子頭一回來?”

傅悠然點點頭,那少女笑道:“跟姐姐走,姐姐保證侍候得你舒舒服服。”說罷,拉著傅悠然就要上樓。

傅悠然有些興奮,抓住那姑娘的手大吃豆腐,“姐姐,我想去燕翩纖,你知道在哪麽?”

那姑娘眼睛一轉,笑道:“姐姐的小名兒就叫燕兒,等上了樓,姐姐給你舞上一曲,不就是燕翩纖了麽?”

傅悠然雖然從小混在男人堆中,也觀看過安陽的花魁大賽的現場版,但像今日這般享受溫聲軟語,還是頭一遭。正想答應,身旁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她不看跳舞。”話音未落,傅悠然便被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隨即火速離開拉皮條現場。

傅悠然不滿的扭了扭身子,“反正也沒找到燕翩纖,就先去別家見識見識。”

“見識?”齊亦北哼了一聲,“你知道她要對你做什麽?”

傅悠然一副“我是老手”的模樣,“唰”的展開折扇搖了搖,“進青樓還能做什麽?當然是‘做’愛做的事。”

“哈!”齊亦北的臉藏在薄紗後,看不清表情,卻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屑,“你倒是得有那個功能!”

傅悠然扁扁嘴,“齷齪!”

齊亦北正想回嘴,眼角瞥到一個門臉,停下腳步,拉住傅悠然,“到了。”

傅悠然抬頭一看,沒掛紅燈籠,也不像別家青樓一樣派姑娘老鴇子出來拉客,隻站著幾個黑衣黑帽的護院式人物。朱紅色的大門大開著,門邊刻著一幅對聯:似雨

,飛燕舞翩纖。門楣上懸著一塊匾額,龍飛鳳舞的I纖”三個大字,兩邊刻以飛燕銜柳的精美圖案,整個門臉顯得清雅別致,與眾不同。

“的確不太一樣。”傅悠然一邊讚歎,一邊迫不及待的上了台階。沒走兩步,便被其中一個護院攔住,“這位公子,第一次來燕翩纖?”

“是啊,怎麽?不讓進?”

那護院笑道:“當然不是,不過我們燕翩纖多了一家旁人沒有的規矩,公子請看。”他順手一指,門邊立著一個牌子,“十兩入場”。

傅悠然看了半天,這時一個華服公子從她身邊經過,走到門口處一個小小的帳桌前,摸出一張銀票交給帳桌後的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驗了驗銀票,從桌上的簽筒中抽出一支花簽,雙手遞到那公子手上,那公子眉開眼笑的捧著花簽進了大門,逍遙去了。

“入場就要錢?”傅悠然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這買賣好,比當山賊還有賺頭。

“正是。”

“你們不如去搶!”傅悠然恨恨的想要調頭,卻又舍不得,挨到那護院身邊小聲道:“能不能便宜點?”

那護院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這是燕翩纖的規矩,小人不敢做主。”

“打個八折吧!”傅悠然用手比出“八”的姿勢。低聲道:“頭一回來,給點優惠,才能拉住回頭客。”

那護院還要拒絕,就聽得門口處傳來齊亦北地聲音,“別給我丟臉,快進來。”

傅悠然看著他手中的兩支花簽,大為心痛地道:“你花二十兩就買了這兩根東西!”

齊亦北懶得理她,拉著她進了門。進了門才知道。那兩支花簽就相當於兩張通行證,當即有一個清秀可人的姑娘上前,領著他們進了大堂,安排到一張桌子坐下,又拿過些酒水小點,才道:“兩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

傅悠然摸摸那姑娘的手。“姐姐,我們是頭一回來。”

“公子來得倒是時候。”那姑娘笑笑,將手攏在袖中,“我隻是引路的婢子,公子若沒有相熟的姑娘,不如先聽聽彈唱,等到午時尋芳譜,公子自可找到喜歡的姑娘。”

“尋芳譜?”

那婢子抿嘴一笑,“尋芳譜是燕翩纖曆來地規矩,每隔十日舉辦一次。入了尋芳譜的姑娘要在台上獻藝,哪位公子喜歡便可出價。價高者得。不過得是得了,卻不可勉強姑娘。能不能入得香帳,還得看公子的本事了。”

傅悠然聽得瞠目結舌,哦,花了錢還不行,還得看姑娘的心情?這也太會賺了吧?“你們這的姑娘金貴到哪?這麽傲氣。”

“公子當真沒聽過燕翩纖的琴棋舞酒四大花魁?”

傅悠然看看齊亦北,又呆呆地搖搖頭,那婢子笑道:“那公子今日可得開開眼界了,這四位姑娘名冠京城。所謂的尋芳譜,正是為這四位姑娘創辦的。”

傅悠然的好奇心被勾到極致。在那名婢女退下後,她激動的抓住從剛剛起便一言不發的齊亦北,“別裝酷了,快給我說說,這四大花魁的事。”

“我怎麽知道。”知道,他也不說,齊亦北看著傅悠然囑咐道:“一會的尋芳譜,你老老實實的看熱鬧,不準競標!”

“我又沒有錢,瘋了才去競那玩意!”

齊亦北滿意的點點頭,隻希望尋芳譜快點結束,他好帶著這個不定時炸彈趕緊回宮去。

轉眼間,大堂中已坐滿了胖地瘦的年輕地不年輕的風流人士,他們手中拿著花簽,臉上俱是誌在必得地模樣。一聲鑼響,人群起了一陣**,再看窗外天色,已然到了午時了。

一個身著紅衣的年輕女子踏上大堂中央的高台,台下頓時一片嘻笑。

“今天的尋芳譜老板娘親自上場?”

“不管多少錢,我也要燕老板陪我一宿。”

“燕姐姐奏一曲鳳求凰罷……”

麵對著台下眾人的調笑,台上的女子不慌不忙,“奴家色衰,怎敢入這尋芳譜?今日上台,是為向大家介紹燕翩纖新來的一位姑娘。”

傅悠然心中大訝,看這紅衣女子也就二十四五歲,怎地就是這燕翩纖的老板嗎?看她玉臉微長,柳眉細目,雙唇飽滿豐潤,單看五官不見一絲出奇之處,可組合起來,卻讓人覺得此女性感非常,奇異地美貌。

“……這位姑娘歌藝無雙,今日初次登台,往後便是我們燕翩纖的第五大花魁。”

台下眾淫賊齊聲叫好,催促著燕老板讓新姑娘登台。正在此時,大堂內響起一道聲音。清脆有如黃鶯出穀,婉轉有如細流綿延,配合著簡單地編鍾伴樂,唱一曲天上人間,在場眾人無不像中了魔咒,被這悠揚悅耳的聲音奪去了所有心神。

正當大家如癡如醉之時,神曲嘎然而止,傳來幾聲微弱的爭執之聲,接著傳出一聲巨響,像是撞翻了東西,隨後跌跌撞撞從台上幕後衝出一個女子,眾人這才恍如大夢初醒。剛見到人影,已有人迫不及待的喊出價碼:“一千兩!”

“三千!”

“三千五!”

“四千!”

競價聲一浪高過一浪,可當大家看清了台上女子的麵目,又不禁微有些許的失望。

燕翩纖的四大花魁無不是色藝雙絕,可今日的女子,歌聲固然是懾人心魄,可樣貌卻普通了許多,清秀中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英氣,不符合青樓姑娘美的標準。

競標的聲音一下子少了許多,台上的女子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朝眾人一抱拳,“諸位請了!”

台下眾人又登時眼前一亮,新品種!

再看站在台下的燕老板,不知是對這價碼不可心,還是對這姑娘的貿然上台不滿意,竟然麵色鐵青,不知低聲吩咐了什麽,身邊跟著的婢女連忙小跑著離去。

眼見著競標的價碼漲到了八千兩,一個清亮的、飽含著怒氣的聲音響起:“一萬兩!”

眾淫賊嘩然,順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嬌小、頭頂紗帽的紅衣公子筆直的站在那裏,一隻手高高舉起,做著“一”的手勢指著台上的姑娘,恨聲道:“TNND一,

同桌坐著一位同樣頂著紗帽的素衣公子,此刻正用手支著額頭,一副頭痛難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