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以前差遠了,市場太小。生產一天,好幾天都賣不出去。”國康發著牢騷,卻故意避開了敏感的印度問題。
“你們仙女很有錢,為什麽不在國內投資呢,國內有許多企業麵臨破產,卻要去印度投資?”女孩卻執意投資的問題。
“這事情不是你我能夠解決得了的,你家住哪裏,我開車送你回去。”國康打斷對方的問題,對於這類公司總部的決策問題,他們不便於發表評論,雖然他們也覺得國內應該優先於國外,但是像這種布局上的大問題,不是感情因素能夠左右的,這一點,他們都懂得。也不說請對方喝茶的話,因為他沒有這種習慣。
女孩兒並沒有讓國康送自己回家,而是堅持乘坐公交車回去,但是也表示了可以繼續在江邊“約會”。就這樣,幾乎每天下午,國康都會在江邊看到那個漂亮的女孩兒,時間久了,他覺察出這個女孩有些憂鬱,有幾次似乎有話要說,卻沒有說出來;而隨著見麵的次數增多,他對這個女孩愈發的感興趣起來,甚至想堅持送女孩兒回家,但是由於不習慣“強迫”別人,始終沒能成行,可是這讓他漸漸起了疑心。不管是誰,被人蒙蔽的感覺總是不好的!
“柳小姐,您找我有什麽事情麽?”待再次見到那個女孩兒,國康直截了當的詢問道,糾纏不清可不是李氏的作風!
“我,我是想請你們幫忙的。”咬了咬嘴唇,柳惠風道出了自己的目的,看到對方有些不理解,接著說道,“我姓柳,是柳樹的柳,我爸爸是柳華山。”
“柳華山?哦,我記起來了。李伯伯說起過,南京柳氏地產就是你們家的!對不起,我以前不知道!”在先前,作為某種培訓的一部分,國康他們曾經聽李玉東伯伯講述過,但是由於個人喜好等原因,再加上“年代久了”,並不是很清楚。
“已經完了,再沒有南京柳氏了!”柳惠風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有些悲哀,似乎已經被傷透了心。
“柳氏破產了,不會吧!雖然李伯伯說過地產業損失很大,但是還不至於吧!”國康有些吃驚,雖然在報紙上經常會看到一些大公司破產的新聞,但是活生生的例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再說在感情上也有點兒過意不去。
“柳氏哪能比得上西星,危機一來,就抗不住了!”像是在回憶往事,又好像是在抗議什麽,又或者是在悲歎命運的不公正,總之,這個女孩兒給人的感覺是那麽的不甘心!
“請節哀順便,柳小姐!這不是你能挽救過來的。雖然我不太關心地產,但是李伯伯給我們兄弟講過,我記得他說,柳氏地產多年來就是在苦苦支撐了。以前我問過我爸爸,‘人家都說仙女很強,仙女有多強呢,仙女會不會垮掉呢’,我爸爸告訴我們說,‘仙女很強,但是一旦經營不好,陷入了惡性循環,還是會毀掉的’。他還說,‘仙女雖然重要,但是李氏子孫不能依賴仙女而生活,每一個李氏子弟都應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柳小姐,家族企業雖然對我們很重要,但是一旦庇護不了,還是應當能夠生存下去的!”國康點撥對方,他認為女孩還生活在過去的光環裏麵,家族企業沒了並不等於個人不能生存下去,就是在平常的時期,也經常發生公司倒閉的事情,完全用不著這麽傷心。
“不一樣的。我知道(公司)多年來在經營上有問題,所以我發奮學習,想改變公司的現狀,畢業後就在公司工作,可是我的挽救方針才剛剛開始實施,公司才剛剛有起色,經濟危機就來了。眼看著公司破產,我不服氣,如果再給我幾年時間,柳氏一定能夠撐過去,可是上天為什麽不給我一次機會呢?”柳惠風的話語有些傷悲,像是在訴說極為悲痛的事情,可是說話的對象卻是一個對地產不熟悉、不敢興趣的家夥!
“柳小姐,請接哀。您的心情我理解,您的才情我也佩服。說實在話,仙女太順利了,我可沒有你這麽大的誌向;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說實在話,你找到我,實在不是個合適的人選!你應該直接去找我爸爸,像投資這樣的事情,我們是起不了什麽作用的。”國康苦笑著點醒對方,這個女孩兒,倒真是用起了美人計,他可真是有點兒冤了,千防萬防,還是差一點兒當了冤大頭!
“行麽,你爸爸會聽我說麽,他會同意麽?”女孩兒並沒有注意到對方表情的急劇變化,心裏也沒有底,估計正是滿腦子的希望和疑惑。
“我爸爸是一個容易突發異想的人,人們都說他是一個不可捉摸的人,不過,柳氏地產可能不會看好!連李伯伯他們都不看好,你最好要有點兒心理準備!”雖然有些不高興,有些生氣,但是他覺得還是老實一點的好,免得將來大家成了冤家對頭,誰知道爸爸會怎麽看待這件事情呢,雖然說投資的可能性幾乎根本就不存在。
“你……你陪我去見你爸爸好不好,他總會給你這個兒子一點麵子吧?”柳惠風有些遲疑,卻是再次說出了讓某人震驚的話來。
“我怎麽對我爸爸說,我對他說,‘爸爸,我在江邊溜達,遇見了柳小姐,仙女不是有錢麽,瞧,我給您帶來了一個合作夥伴’,這能成麽。我剛剛被爸爸教訓了一遍,可不能在被訓了,至少得過三四個月才行啊!”國康禁不住的苦笑了一下,這事情他可是真的不能幹,想都不能去想,誰來請求都不行!
“不會吧,你爸爸這麽厲害,你可是他兒子呀!”柳惠風被國康說話的語氣給逗笑了,而她這一笑,愈發顯得楚楚動人,惹得某人都有點兒呆住了,可能是也感到自己失了態,連忙說道,“大家都說李先生可是非常庇護家人的,又怎麽會對你們這麽凶呢?”
國康當然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急忙掩飾過去。他雖然也算是見慣了美女的人了,和她們打的交道也不少了,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被動過,原本瀟灑的他,也感到了有點兒拘謹,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還能夠把握住自己,“對不起,柳小姐,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或許能夠幫上忙,但是這件事情,請恕我無能為力,隻有靠你自己努力了。既然你放不下柳氏,那就去我爸爸那裏試試吧!另外,我給你一個私人忠告,算是建議吧,柳氏如果扶不起來,何不放眼未來呢!”
一直到最後,國康也沒有答應柳惠風的請求,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如願以償”的把對方送回了家。即使是從來沒有去過什麽高門豪宅的人,也可以想象出,柳氏地產的破產對柳氏一家人的打擊有多麽的嚴重!
柳華山一家人如今住的房子雖然還算可以,但是看得出來,這裏並不是這個原地產大亨先前居住的房屋,雖然不知道他們原來住在哪裏,家裏都有些什麽擺設,曾經雇傭過多少傭人……但是他確信不是現在的樣子!這些比較講究生活的兩代以上創業的世家家族,其蘊含的家族底蘊決不是自己家能夠比得上的,何況還有他爸爸這個根本就不把這些擺設當回事的主兒;雖然自己家不講究什麽擺設和禮儀,媽媽們也受爸爸的影響不在乎這些,但是大多數人家還是非常講究的,在他們看來,這是他們家族社會地位的象征,是他們區別於普通人的標誌。他曾經去過不少豪門大戶的宅院,他們每一家都比李家大院的擺設要講究的多,吃穿住用也都比李家講究的多,相信柳氏老宅子的擺設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尤其是在那種環境中熏陶出來的人無意識動作,更讓人感到他們現在和先前生活的巨大差別!而且他看得出來,柳氏的人大都是會講究的主兒,雖然現在似乎生活條件不好了,但是仍然還沒有放下過去的架子。
柳惠風的哥哥柳風遠看起來也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而他的夫人也似乎教養很好,似乎出身大家閨秀,可是國康卻從他們的眼神裏發現一絲嫉妒來,至少是對眼下境遇的不滿意,也或許,是對命運不公平的抗爭!柳華山對國康非常的熱情,久經風雨,經受過重重考驗的老頭子對年輕人奉承得恰到好處,這讓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年輕人有些受寵若驚;他自然不會笨到認為老頭子看中了他的什麽來,要知道他和人家的女兒交往才僅僅幾天而已,估計是看中了自己背後的仙女了吧!
自從經濟危機發生以後,他就發現人們看待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同了,似乎有點兒渴求什麽的,反正不再是以前的敬畏了,這他也理解,連仙女的日子都不好過,何況是那些受損嚴重的企業主們。國有企業還有國家在照拂,再爛也是爛國家的,可是那些私營企業就不同了,那可都是一代人甚至幾代人辛辛苦苦使盡各種手段掙來的,能不心疼麽?可是柳氏一家人的熱情招待,使他有點兒不適應,應該是有些不好意思吧。從小到大,他們都被要求平等待人,不要自覺高人一等,把自己當作普通人家的孩子;雖然也經常被人奉承,可是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陣仗,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使他領受不了這樣的無理由對待!
說實在話,站在柳華山他們的立場上來看,也對麵前的年輕人有些不理解,國康的有些笨拙的謙讓,讓他們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冒牌的李氏子弟,因為他的一舉一動似乎並不像那個風光無限家族的子弟。在他們看來,或者是在大多數人看來,從李家大院出來的男人,都應該是風度翩翩,風流倜儻,應該具有某種高傲的氣度,至少不會是這樣的“小孩子氣”,“簡直是從鄉下來的”。在他們看來,這個人根本就和他背後的家族財勢不相符合,但是幸虧他們更相信自己家大小姐的眼光,或許,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少爺真的被俘虜了吧!這是柳氏一家人最後幾乎一致的想法,但是,隨即他們就發現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
國康離開後,當他們從柳惠風口中得知對方拒絕的話語後,連柳風遠的夫人都憤憤不平起來,這小子,竟然白騙了他們的一片熱情,竟然是什麽都沒有答應,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不幫忙,簡直是目中無人。對於這一點,柳華山想的要比他們遠一些,對於李夢澤的為人,關心的人當然不少,比較了解他的人更是不少,如果他搞出一些奇形怪狀的事情來,大家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而對於李氏家族,外界的猜測更多,每個人幾乎都有自己的版本,而柳氏正是一個“複雜版本的綜合體”。但是不管怎麽說,仙女是柳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要想求仙女,必須先要征求到李氏的同意,這是如今商界的統一認識!
“柳惠風?柳氏大小姐!國康向我提起過你。說吧!”年輕的女孩兒剛剛坐下,李夢澤就開門見山的說道。這個女孩兒國康剛剛向他提起過,他也清楚這個年代,兩個猶自獨身的兒子肯定會被人家用“美人計”算計,李氏有錢,人家缺錢,這事情是難免的,真要是有誰一時迷糊了,中計了,他也不怪罪,誰也不是什麽聖人,何況是自己的兒子。但是這個女孩兒似乎也太膽了一些,竟然找上了他的兒子,而且竟然獨自從南京來找仙女,實在是有點兒不一般,確切的說,是不簡單!
“李先生,我想請您向想柳氏投資,這是柳氏地產的資料以及我們的建議。”看到對方早有準備,柳惠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很快就直奔主題。
可惜,李夢澤僅僅看了一眼後麵的投資建議,根本就沒有翻看前麵具體資料,這讓柳惠風有點兒泄氣,甚至有點兒惱怒,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強忍了下來。可是對方似乎連那些建議也沒有注意,卻說道,“你父親看起來應該比我更老吧!”
“是的。李先生,您對柳氏的資料和投資方案有什麽意見?”聽到對方的問話,柳惠風的心情急轉直下,眼神忽的一暗,但還是轉入了正題。
“柳氏的資料,我們自然比較了解,西星公司那裏就有你們的詳細資料,仙女總部也有柳氏的大量資料,甚至比你們的資料更為詳盡,比你們的評論更加客觀!所以,我沒有必要再看你送過來的資料。早在20年前,柳氏就在走下坡路了,多少年來,一直未曾緩過勁來,早已是積重難返,我說得對吧!”李夢澤毫不客氣的打消對方的信心,對於柳氏,西星的意見是“慢性自殺”,仙女的意見是“不值一救”,在這百業蕭條的時候,柳氏送過來的建議根本就沒有作用,可笑,柳氏還幻想著東山再起。
“可是,您還沒有看過我們的內部資料呢,您說得不公平!”柳惠風強忍著怒火,語氣卻有點兒懇求,非常的不甘心。
“我問你爸爸是不是比我老,是因為我知道他20年來肯定沒有過過什麽舒心日子!20年時間,早就把一個人給熬垮了,可憐他還死撐著不放。如果我是他,至少在十年前,就把柳氏給分解了,與其一天天的拖死,還不如幹脆放手,破而後立,或許還有挽救的可能!”李夢澤繼續打擊對方的自信心,他說得也是實情,可惜那些身陷局中的人們總是掙不開來,總以為自己能夠挽大廈於將傾。20年來,柳氏地產逐漸走下坡路,雖然西星沒有對他下手,但是其它公司並不嫌棄他,一分分的擠壓他的生存空間,柳氏變得越來越弱,終與經不住重重一擊,在經濟危機麵前首先破了產,是大房地產公司中第一個倒下的,也是如今唯一一個倒下的。
柳惠風給震懵了,對方的話雖然不留情麵,但是作為一個對公司傾注心血的管理人員,她還是比較了解內情的,對方的語氣雖然有點兒重,但還是如當頭一棒,讓她驚醒過來。柳氏的困境,她比誰都清楚,但是為什麽她就不能早一點兒看出其中的症結呢,尤其是她怎麽就不能早一步預測到經濟危機的到來呢,她也曾經試行過不少措施,雖然也有效果,但是畢竟時日太短,經不起經濟危機的大浪衝擊,整個公司隨著經濟危機的大浪倒下,連同她早先的努力也一同化為烏有,可是為什麽不能早一步發覺呢,為什麽不能夠挽救柳氏的困境呢……一時間,她忘記了反駁對方,獨自沉思起來……可惜,對方還是不放過她,還不放過柳氏,“雖然說柳氏前兩年有點兒起色,動了一些手術,但也管不了用。連西星都損失慘重,資產嚴重縮水,如今市麵蕭條,地產不景氣,柳氏還能夠怎樣,仙女根本就不會投資國內地產業,更不可能去搶西星的生意,你們也白費心思了。商場裏麵,每天都有公司倒閉,破產的不計其數,大公司也數不勝數,何必一定要生活在幻想中呢?”
柳惠風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李夢澤的話,無情的擊打在她原本已經極其脆弱的心上,擊碎了她最後的一點兒希望,原本,她抱著那萬分之一的希望而來,但即使是這萬分之一的希望,也是柳氏最後的希望了,可是,連這最後的一點希望也不存在了!如果連仙女都不投資柳氏,那麽就真的沒有人能夠挽救柳氏了,那麽柳氏真的就再也不能站立起來了!她知道柳氏的困難程度,也知道如今地產的蕭條,也知道仙女和西星的關係,可是現在連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竟然一切都破滅了!在這一瞬間,她仿佛覺得一切已經離自己而去了,理想、榮耀、未來……都已經不屬於她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她的了,茫然的,她站了起來……
“你就這麽走了?”李夢澤的話突然間又響在耳邊,有些陰冷,仿佛是來自地底,柳惠風猛地一驚,才發覺自己失了態。
“對不起,李先生。謝謝您的忠告!”柳惠風已經絕望了,對於李氏她已經沒有什麽渴求的了,但是骨子裏的傲氣,與生俱來的高傲自然的反抗,不卑不亢的回複對方,既然已經尋求不到對方的幫助了,又何必強求呢,又何必再受無謂的傷害呢!
“如果放不下過去的事情,你就不可能生存下去。你還年輕,何必要把自己拴死在柳氏這個已經沉沒的船上呢?經濟危機期間,雖然處處都困難,可也到處都是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既然來了,何不聊聊其他的事情呢?”看到女孩兒即將要離開,李夢澤突然間說道,“告訴我,你怎麽會找上了國康?”
“對不起,李先生。是這樣的,我和貴公子是大學校友,在大學裏見過他!那天,我和他在江邊偶然相遇,於是,就有了借助仙女的想法,也許,仙女會投資我們也說不定呢?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柳惠風趕忙解釋道。
“是這樣,原來是不爭氣的家夥自作多情!不過,你們一家人的生活沒有問題吧。”李夢澤淡淡的說道,也不管對麵的女孩兒是否難為情;他這個人,許多時候是不會顧及別人的想法,更不在乎別人麵子上能否過得去!
“謝謝您,我們生活還過得去。”柳惠風苦笑了一下,像是下了什麽決心,“請您轉告貴公子,我給他添麻煩了!”
“哦,這好辦。不過,我們家國康也是很優秀的,有許多女孩子堵著追呢,難道柳小姐不動心?”李夢澤微笑著說道。這個人臉色變幻的非常快,仿佛先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
“您誤會了,李先生,謝謝您的忠告,我告辭了。”柳惠風又站了起來,她的神情有些複雜,語氣有點兒苦澀。
“你走我不攔你,隨便!不過,能不能再聽我一言呢?不管你跟國康的關係如何,仙女都不會投資柳氏地產,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同時,不管仙女投資與否,都應該和你跟國康的關係無關。我看得出來,國康很喜歡你,至少他很關心你!”盯著對方的眼睛,李夢澤一句一頓的說道,憑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他知道這家夥的想法不一般,當然,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和仙女的投資問題不應該扯上什麽關係。
李國康在一片一片的向地上扔著小鐵皮,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幾天來,他一直在江邊溜達,一直在等那個女孩兒出現,雖然不清楚為什麽要等待!他曾經想過給對方打電話,可是又忍住了,怎麽跟人家說呢?他還想去柳家看看,可是又覺得不合適,去了人家會接待麽?但是他放不下心來,所以就每天在這裏溜達,還好,江邊也沒有什麽人,大概人們都在減少活動量,節省能量消耗吧!可是,他不能在這裏等下去了,上海那邊已經來過幾次電話了,他得趕回去,明天就得離開南京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次來到南京,而且來了又能幹什麽呢?他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麽,他隻是一片一片的把提包裏的小鐵片扔到地上。或許,他還存著某種幻想,但是可能麽?他也承認自己是有點兒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兒,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是也知道自己幫不了那個女孩兒,從她吐露身份起,他就已經知道了最終的結果!爸爸是不會答應的,這不符合仙女的投資戰略,更不適合家裏的情況。何況,西星公司本來就是他們家的,不僅僅是他,就是每一個兄弟,乃至後代的每一個子孫,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但是,他還是期待能夠看到那個女孩兒,或許,這是見最後一麵的機會了,或者,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著了!
“你要回上海了,你每天都在這兒?”突然,身後一位女孩輕輕的問道,那聲音是那麽的熟悉,讓失神中的國康猛地一驚。由於走神,他未曾發現有人接近,雖然他的感覺向來都很敏銳!
“你瘦了很多!沒事兒吧,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公司催我回去,明天就要走了。”發現對方憔悴了許多,比以前更加憔悴,他的心不由得一痛,但是這件事情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謝謝您,這不怪你。隻是,你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對不對?”柳惠風突然間變得神經質起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對方臉色的痛苦!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也不能幫你!我們家不允許出現這樣的先例。仙女的投資戰略裏也沒有國內地產,西星公司是我爸爸一手投資的,是我幾個叔叔伯伯一手經營起來的;仙女是不可能給西星添加麻煩的!當初我媽媽嫁給我爸爸的時候,東林集團就被拆解了,而且被融入到西星和仙女裏麵,家裏不允許出現個人財產!李家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為了個人原因而置整個家族利益不顧,請原諒!我該走了,對不起,是我癡心妄想!”國康有點兒心灰意冷了,這個女孩子或許根本就對他無意,一直以來,隻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既然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他又何必留戀呢?李家子弟的高傲的血性使他“站”了起來,有什麽是不能放棄的?憑他,還有什麽是不能得到的?李氏的子女要靠別人憐憫麽,當然不能,李氏沒有軟弱的人!
“我不是怪你,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感受到對方語氣漸漸的變為冰冷,柳惠風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傷害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是優秀的,也是非常自尊的,這是一個不祈求任何人恩惠的男人,高傲、善良、敏感……她突然間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為對方想過!
“沒什麽,其實我早就知道結果了,這不怪你,沒什麽!”國康淡淡的說道,這事情已經和他無關了!
“你不肯原諒我麽,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感受到對方的心即將封閉起來,柳惠風感到緊迫起來,感到自己可能真的要失去這個男人了。她從來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的優秀,是柳氏的困境讓她忽視了眼前的這個極為優秀的男人……這幾天來,她也一直為這個問題困惑著,不知道自己對他的真正感覺,雖然也知道到對方每天都來江邊,卻一直不敢出來……她的憔悴,一方麵是因為對柳氏的無望,另一方麵也是對生活的絕望,意識到傷害了這個男人的自尊,而這個男人曾經是自己夢中的白馬王子,以前他們似乎不可能,他有他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事業,但是命運使他們相遇,難道就讓這份感情隨著江水東去?
“有什麽不能原諒的,你又沒有什麽錯!李氏有錢,在這時候,使美人計的人多了去了,又不隻你一個,大家各施奇謀,都是為了生存,又怎能怪你呢?隻是讓你白費了一番心機,下次不要再做傻事了!”國康語氣裏已經不含絲毫的感情,似乎這件事情已經和他無關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柳惠風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她感到對方的心已經封閉了起來,已經對自己有了成見,這令她害怕,擔心真的已經失去了他,永遠失去了他,一旦今日失去,就再也挽救不回來了。這個男人溫柔、善良,但又高傲,非常的高傲,“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以前就喜歡你,可這次真的不是你說的那樣,沒用美人計,真的沒有。以前我滿腦子裏都是怎樣挽救公司,沒有別的想法;我沒有想到你會喜歡我,真的,我不知道;原本我以為不能喜歡你,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可是你爸爸說我們還能在一起,你爸爸說的,你喜歡我的,我們可以在一起的。我喜歡你的,真的,我沒有騙你的,在學校,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真的,你相信我!”
“是麽?”國康笑了一下,可是沒有絲毫的喜悅,語氣依舊非常冷漠,被傷害的心不是輕易能夠融合的,“即使我們在一起,也挽救不了柳氏地產,仙女是不會投資柳氏地產的,你又何必呢,是憐憫我麽?”
“不是,不是,我真的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我知道仙女不會投資柳氏地產,可仙女投資不投資和我們無關,對不對,你爸爸說的,他親口對我說的!”柳惠風爭辯道,還把對方的父親給抬了出來,“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難道連愛情也留不住麽,你忍心舍棄我不管麽?你不會的……你是喜歡我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傷悲,淚水已經淌了下來,但是國康已經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甚至沒有聽到她最後的話語,仿佛聽不到身後的哽咽,而他難道真是鐵石心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