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市軍區301總醫院。
奧迪A6L徑直駛過醫院後麵一個警備的靜謐小區,據葉筠說,這裏是專家醫療小組所研究、工作的地方,同時也是退休省級官員靜養的場所,更加是省級官員以及家屬的保健醫院,級別很高,平常人是進不來的。
“嗯,就是這樣,盛書記很可能需要進行心髒移植手術,可是您應該知道,心髒移植有術會有移植排斥反應,產生迸發症,所以風險很高,而且盛書記本人對心髒移植手術也是不太感冒。”
車上,葉筠說道,雖然臉上化著淡妝,但遮掩不到眉頭間的疲色,可以看出,為了這個盛書記的病情,她休息得並不好。她一個海心市衛生局局長都休息不好,其他的醫療專家想必也不輕鬆,也間接體現出了這個盛書記不是一般人。
不過葉筠所言差矣,這廝哪裏知道心髒移植手術會有移植排斥反應?他對西方醫學根本就一竅不通!而所謂的移植之類的,在中醫學來說是不可能的!所以史上有刮骨療傷,沒有換骨。
“那個,葉醫生,你能給我說說晚期充血心力衰竭麽?”韓衍不聲不響問道,他一個學中醫的,對葉筠說的隻能從名字上窺探皮毛,病症方麵卻不得而知。盛書記正是晚期的充血性心力衰竭,葉筠說保守治療已經沒有太多的作用了,隻能進行心髒移植,否則剩餘時間不多。
“啊,不好意思,在中醫學上麵來說,充血性心力衰竭其實就是妄心症,患者會出現咳嗽、食欲不振、氣喘、呼吸乏力等等症狀,具體的還需要您親自診斷。”葉筠歉意道,對中醫她的了解已經不多了,還是這幾天查閱了很多祖傳的中醫史料才發現的,但並沒有什麽用,史料中根本沒有醫治妄心症的方法,隻提點過用針灸可緩解、增力。
說起針灸,葉筠瞬間就想起了韓衍,她對韓衍的針灸手法可謂記憶猶新,那是早已失傳的手法啊,全國著名的老中醫都不會,偏偏他一個年輕人使得出神入法,可以說,韓衍簡直就是盛書記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韓衍都束手無策的話,那從中醫學來說,完全可以宣判中醫失效了。
“沒事,具體再說吧。”韓衍點了點頭,對這美婦嘴裏吐出個“您”字很有好感,忽然想到什麽,道:“對了,葉醫生,我針灸的時候並不想讓別人看到,所以等會我需要單獨診治,我知道盛書記不是一般人,但是如果不能讓我單獨診治的話,我也不會出手的。”
“這個……”葉筠遲疑地皺起了眉頭,盛書記的身份很不簡單,讓韓衍單獨診治的話,恐怕大家都不會答應,但是目前盛書記的狀況已經很危險,理論上還有半個月時間,但也有可能立刻出事!根本就拖不得,心髒移植已經是西醫學中最後的方法,為了搏一搏,盛書記很可能會答應,情況再差,還能差到哪裏去呢?
想到這裏,葉筠點頭:“好的,你可以單獨給盛書記診治,診金方麵也不用擔心,絕對不低於心髒移植手術需要的費用。”
韓衍笑道:“那就好,我可不想被盯上,以後有個什麽疑難雜症都找到我。”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這次我實在沒辦法才找到您幫忙。”葉筠又遞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沒關係,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拜托我來看一下盛書記,看看有沒有辦法。”
“其實您醫術這麽高超,如果選擇醫學這條路的話,那您的成就將會很高,舉世矚目,就真沒有這份興趣麽?據我所知,很多年輕人都希望自己能取得偉大的成就,讓自己的名字能傳遍世界每一個角落的吧?”葉筠的丹鳳眼瞄了兩眼韓衍,別說年輕人,就連她都想在醫學聲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但韓衍卻偏偏沒有半點興趣。
“我這人最怕麻煩,如果我真的這樣的話,忙都忙死我了。治病這些事,還是看緣分吧,你說的那盛書記,如果不是你認識我,那我也未必會醫治他啊,你說是吧?”
葉筠被逗笑了,瞅了瞅韓衍,笑道:“年紀輕輕就緣分緣分的,看來當和尚比較適合你,反正和尚也是很清靜的。”
“也不行,那啥,和尚娶老婆肯定也是大新聞,更麻煩。”韓衍擺了擺手,堅決拒絕,明明要娶老婆卻還跑去當和尚,得多蛋疼啊!就算蛋不疼,乳也酸啊!
葉筠笑笑,車在一幢不算高、但裝潢得很不錯的樓下停下,這裏旁邊還有幾輛奔馳救護車,比豐田甚至是金杯之類的救護車高級了不少。
“到了,下車吧。盛書記還在上麵,對了,等會有什麽問題交給我就行。”葉筠眨了眨好看的丹鳳眼,麻利解開安全帶下車。
“嗯。”韓衍點了點頭,他也知道由一個外人給高官治病是需要承受很大壓力的,官麵上的事還是交給葉筠解決比較好,他專心治病。
………
海心市軍區301醫院。靜謐的心胸科檢測室。
“方院長,情況怎樣?”見該院的院長方濡轉過身,他後麵一個著裝雍容、麵帶威儀的婦女連忙問道,她就是盛書記的愛人,自然知道丈夫有著嚴重的心髒病,隨時麵臨死亡,但作為高官夫人,她此刻還是能保持鎮靜。
“情況還是不容樂觀。”方濡麵露憂色,將手上的心髒造影圖片掛在光線小板上,道:“盛書記的心髒衰竭已經很嚴重,本身心髒的搏出血液就不多,再加上冠狀動脈狹窄,使得血液供應量越來越少,產生一係列的症狀。還有體循環淤血。現在看來,心髒移植手術已經是最後的辦法,即使是外國頂尖的心外科專家,也隻有這一個建議。”
盛夫人沉默下來,這結果她早已經猜到了,相比普通的充血性心力衰竭患者,他丈夫作為南陵省的省委副書記,在專家的幫助下,已經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終究有走完的時候。方濡早已經和他說過,心髒移植手術雖然風險高,但是以目前的醫學技術,還是值得搏一搏的,如果成功的話,則還有幾年的時間可活。
可是唯一的問題就是盛書記本人對心髒移植手術極其抗拒,用他的話說,換過來的心髒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這麽活著到底有什麽意思?況且換了之後也隻能活個三五年,期間藥不能停,也隻是徒增痛苦,
不過作為盛書記的愛人,她自然希望丈夫能活多長時間就活多長時間。
“盛夫人,依我們看,您還是勸服盛書記他接受手術,我們301醫院的心外科手術就世界來說都是一流的,不比京城的專家差,尤其是方院長,是世界心外科醫學協會的重要成員,隻要盛書記肯積極接受手術,成功率相當高。”說話的也是一個披著大白褂的醫生,他叫於東,同樣是心外科的專家教授,這些年和方濡搭檔,在業界的名頭很響亮。
“唉。”
聽到於東也這麽說,盛夫人緩緩坐下來,疲憊的身體一陣乏力,於東說的她自然清楚,不然她早就請京城國家領導保健組的專家教授來了,此時兩人都這麽說,就已經證明,他丈夫的確隻剩下心髒移植手術一條路!
可是以他丈夫的脾氣,即使是最後一刻,他也不可能會讓別人的心髒來代替自己的心髒在身上跳動啊!
“盛夫人,先去看看盛書記吧,他現在的狀態還不錯。”看出了盛夫人的絕望,方濡歎了一口氣,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即使實在科技發達、醫學不斷取得重大革命性的突破的今天,麵對一些重大傷病,還是束手無策,這種情況,他作為醫者,卻是見得多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盛書記的身份比較特殊,南陵省省委副書記,位高權重!
盛夫人無力地點了點頭,堅強了這麽多天的神經鬆下,在病魔麵前,她隻是一個絕症病人的可憐家屬,不是什麽省委副書記夫人。
沒等她走出門口,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敲了兩下門,推門進來,見到大家麵沉如水的神色,遲疑了一下,卻還是走到盛夫人麵前說道:“盛夫人,海心市的孫市長已經來到醫院了,說想探望一下盛書記。”
盛書記作為南陵省的省委副書記,自然有不少他提拔起來、又或者是跟他同一陣型的幹部,他病了,下麵的幹部理所當然也要來探望,一來嘛是表表忠心,二來嘛,是知道盛書記病情嚴重,希望他能念及一下情分,在退下來之前,提一提自己屁股下麵的位置。所以自從盛書記再次住院之後,前來探望的幹部可謂絡繹不絕。
而這確實一根導火線!一直為丈夫的病情心煩的盛夫人卻在絕望之後徹底爆發了!站起來就是一拍桌子,麵色暴怒:“探什麽?還嫌不夠煩嗎?我不管他是誰,讓他從哪裏來就滾回哪裏去,別像個蒼蠅一樣惹人討厭!滾!滾!”
這中年人臉色尷尬,其實他就是盛書記的秘書馬敬,也就是來傳話的,想不到竟然被盛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是他哪敢反駁?卻也沒有答應,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說道:“孫市長他……是和葉醫生一起的,他們帶來了一個醫生,想幫盛書記看看。”
盛夫人一愣:“醫生?什麽醫生?”
不但是她,就連方濡和於東也是麵帶異色,於東已經代表著國內心外科手術的頂尖水平,他方濡更加是代表世界心外科手術的一流水平!葉筠又不是不知道,醫生?還能帶來什麽醫生?她隻是海心市的衛生局長,省專家醫療小組成員,在醫療小組來說,中等偏上吧,就她的歲數來說,未來取得的成就也不會低,但現在比起他們兩人的差距卻是巨大的,難道她認識的醫生,竟然比自己還高明?
開玩笑,怎麽可能!
見盛夫人這麽問,馬敬的臉色更加為難忐忑了,心裏一陣埋怨,那個所謂的醫生,他已經見過了,說實話,他打心眼裏不相信那小子是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可是想到孫裕海和葉筠都不是什麽冒失的人,才硬著頭皮來傳話。可是現在看來,搞什麽飛機?馬敬啊馬敬,你就應該相信自己,那小子是個屁醫生啊!孫裕海和葉筠不過是想拍馬屁的而已!
“說!”見馬敬猶疑,盛夫人又是一喝!
馬敬不敢再多想什麽,硬著頭皮說道:“那醫生我也不認識,不過,是一個大概隻有二十多歲的人,是孫市長和葉醫生找來的。”最後一句話點名了,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罵就罵他們!
“什麽?二十歲左右?胡鬧!簡直是胡鬧!”沒等盛夫人出聲,於東就黑著臉一拍桌子,“葉筠好歹也是我們專家醫療小組的醫生,帶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來給盛書記看病,她有神經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