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定性?”趙雅琴咬了咬牙,道:“當然是刑事案件了!立刻抽取別墅區、市六中、以及路上的監控視頻,保留別墅內找到的證據,派人去醫院二十四小時守著,等熊宇鍾情況穩定之後再審問。”
“這……熊書記那邊恐怕……”
刑警連忙提醒道,不平的事多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人自然也多,在他眼裏,趙雅琴無疑就是一個初生牛犢,再者,年紀輕輕就晉升政委,這不是牛犢,這簡直是龍犢,但是對上一頭成年熊,她一條小龍犢卻差得遠了,如果因為一個她執意要秉公處理和不秉公處理都沒什麽兩樣的結果而得罪市委副書記,無疑是極為不明智的選擇。
這個刑警有這種想法也不可厚非,在整個體製內混吃,還是先保全自身再去考慮前途才是最佳選擇,而這種純粹是為一個“法”字而做出來的選擇,無疑是下下之選,甚至可以說這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在病態的體製下,正確且必須的選擇,卻成了最差選擇,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哀。
“恐怕什麽?”
趙雅琴臉色一板,目光一寒,時代的悲哀是悲哀,但尚可挽救,如果是人內心的悲哀,那就是真正的悲哀了。
刑警猴軀一震,不敢再造次,連忙點頭答應,轉身就去下達指令,腹誹不已:我這是好心提醒你,你不領情就算了,哼!和副書記作對?看你什麽時候被免職!
能力再強的特警,始終是一個小警察而已,和人家一個權力覆蓋整個海心市的市委副書記鬥?怎麽鬥得過?拳頭都擰不過大腿,何況一個中指!刑警如是想。
“不畏強權、為民伸冤、秉公執法,好樣的,趙政委,我為你驕傲!”
旁邊,韓衍煞有介事地豎起了大拇指。
“你還在這裏啊?惡意傷人,不趕緊逃?”
趙雅琴回過頭,氣鼓鼓地說道,要不是這家夥把熊宇鍾的命根踹爆,自己也不用為了他陷入到這種境地。既然這女孩沒受到實質性傷害,睜一眼閉一眼讓這事過去,她不是做不到,雖然很不忿,但她又不是那種傻逼嗬嗬不懂變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雖然進警界的時間比不上那個刑警,但是種種不平事,上網都可以看到,窺一斑而知全豹,水裏有多深,她自然清楚。
隻是如果這事壓下來,那接下來韓衍就遭殃了,熊宇鍾是熊正的獨子(私生子不算),命根被踹爆,那熊家就斷後了,放過韓衍才怪,所以這事必須追究,然後“不經意”流傳出去,現在網絡還是有幾分力量的,受這事的影響,到時還顧不顧得上韓衍就說不定了。
前不久,“表哥”的下場還曆曆在目。
當然,輸多勝少。
“等你一起逃啊,市委副書記啊,好大的官兒。”
韓衍嬉笑道,倒是不覺得怎樣,逼急了自己,幹掉他也不是什麽難事兒,自己一個精通暗殺的高手,哪怕你玩小三的時候讓保鏢貼身保護都沒用!
“要你管,我又不做什麽,他能那我怎麽辦?頂多就撤我職而已。”
趙雅琴忿忿說道,掏出了手機,這事還得跟局長匯報一下,如果局長讓自己抓捕韓衍,那就把這事越級匯報到省上麵。
半年前,她抓捕回一個會武功的高手之後,省公安廳廳長就秘密聯係上了她,告訴她有什麽事,可以越級向他匯報。一直以來她都納悶不已,那時候自己還隻是一個大隊長而已,竟然得到公安廳廳長的青眯,實在難以理解。最後想來想去,都覺得那個廳長是想搞潛規則。
對自己的容貌,趙雅琴很有信心的說……
不過今天實在是有事了,而且還不是小事,如果最後實在不行的話,就隻能撥下那個自己從來都沒有撥過的電話了。
“撤職而已?嘖嘖,那感情好,我雇你當我的保鏢。”
“我寧願去種田。”
“嘁,你知道五穀是啥麽?”
“懶得跟你說!”
一和那家夥拌嘴,趙雅琴立刻就氣得不行,哼了聲,別過臉撥通了市局局長關長山的電話,匯報起這次的案件。
…………
“什麽?不小心把嫌疑犯的命根都踹爆了?”很快,電話那頭,傳出了關長山的驚呼聲。
“是的,當時情況危急,嫌疑犯拿著匕首,想撲上去傷害韓先生(某人得瑟中),韓先生情急之下,隻能反擊,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說這話的時候,趙雅琴咬牙不已,她見識過韓衍的飛石技,一聽就聽出了韓衍的口供根本不對勁兒,那把匕首,十成十是這家夥“拔刀相助”之後再加上去的……
“嗯,迷奸女學生,性質惡劣,況且當時拿著能致人死亡的凶器,救人者屬於正當防衛,錄了口供,沒問題就放了,”關長山立刻就拍板,繼續道:“剩下的,就交給刑警那邊吧,趙雅琴同誌,辛苦你了。”
對於局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關長山還是比較給麵子的,趙雅琴立下功勞,自然也會給他添上一份光鮮的履曆。
“除暴安良是我的職責,關局長,還有一件事要向你匯報。”
趙雅琴臉色不變,繼續說道,她很清楚隻要把熊宇鍾的背景說出來,局長百分之九十都會換一副嘴臉……
“什麽事?”
關長山停下手上的活兒,暗暗升起不好的預感。
“嫌疑犯叫熊宇鍾,是市委常委、副書記熊正同誌的兒子。”
“什……什麽?!熊……熊書記的兒子?!”
關長山拿著手機的右手一個哆嗦,驚呼出聲,頭皮發麻……
他震精的不是嫌疑犯是熊正的兒子,而是熊正的兒子被踹爆命根了!
那還了得?!
關長山汗流涔涔,嘴裏直喃:反天了……反天了……
他甚至可以預見到,那個救人者的下場會是多慘,起碼斷五肢是肯定的了!
“關局長,你怎麽了?”
趙雅琴嘴角露出幾絲不屑的笑容,問道。
關長山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咕嚕了一口唾液,讓自己心情平複下來,說道:“先把救人者控製住,再詳細調查。雅琴啊,有些事,要慎重處理,救人者和受害者所說的口供,未必就是正確的,有可能是串通起來陷害呢。”
“可是局長……”趙雅琴不死心,還想說話,卻被關長山打斷。
“好了,就這樣吧,我還有點事。”說完,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