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姨一邊在廚房收拾手尾,一邊說著韓衍的事,陳慕芷忽然想到,小姨看上去隻有二十七八歲左右,要是穿上自己穿的衣服,就是二十三四都不為過,但其實已經年過三十的人,怎麽還沒見過她交過男朋友呢?心裏正疑惑著,手機卻是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正是正在談著的“曹操”。

“說情人,情人就到了?”唐月一臉的揶揄,很難想象平日正正經經,少有玩笑的副市長大人也能有這樣的表情。

“嗯。”陳慕芷點了點頭,臉上飛快地升起了一團紅暈,在別人麵前和韓衍親昵的話,她還是會覺得尷尬。

“行了行了,出去聽吧,你這丫頭,還害羞。”小姨倒是很照顧初次戀愛的外甥女的薄臉皮,倒是陳慕芷愧疚起來,從小到大,她和小姨都是很交心的呢,可是交了男朋友,這種親密無間的關係,肯定得漸行漸遠。一時間,她心裏充滿不舍,隻想好好珍惜現在和小姨一起的日子,也不再尷尬,乖巧的說了聲“才不要”之後,便按下了接聽鍵。

唐副市長看在眼裏,更是暖在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不過看著外甥女的臉色陡然一變,唐月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從匆匆的談話中,她聽得出來,韓衍似乎出事了!

“小姨……”掛了電話,陳慕芷一臉擔憂,唐月心裏仿佛被狠狠的割了一刀,心疼得不行,連忙問道:“怎麽啦?是韓衍有什麽事了麽?”

“他被公安局的人帶走了。”陳慕芷說著,眼淚就要掉下來。

唐月倒是不怎麽慌亂,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他說他打了一群要強行拆遷的拆遷工人,還有開發商的一個經理,不過是那個經理先打人的,然後就被那個工頭認識的三個警察給帶走了。”陳慕芷言簡意賅地將韓衍重點說的轉述了一遍,強拆,對方先動手,有這兩個前提,他就由一個惡意打人的形象搖身一變,成了正義的超人。

聽到不是韓衍主動犯事,唐月心裏鬆了一口氣,心愛的外甥女的男朋友,她不得不關心一下,心裏卻不住埋怨,就算身手了得(三次英雄救己和一次英雄救美的事被陳慕芷錦上添花了不少,再次聽到撂倒十多個人,也不覺驚訝),那也不要這麽衝動啊!還說什麽文武狀元,我看就是缺心眼!

“小姨,你幫幫他,他是為了保護鄰居才動手的。”陳慕芷急得眼淚都就要掉下來,警局(和公安局沒什麽分別)裏是有槍的,任韓衍身手再了得,也得是被銬住的下場,銬住倒沒事,就是怕被警察打,畢竟,有警察是和工頭認識的呢!

“沒事的,我立刻就找人處理,你放心吧。”唐月最見不得就是陳慕芷的一切負麵情緒,一見到這些,她就心疼得厲害,立刻就拿出手機,拔了個號碼過去。

YJ市空降來的公安局局長孫立民正剛好和省上麵的一個唐姓領導掛了電話,桌子上黑色的電話機便響了起來,看到顯示號碼,卻是一怔,懷著幾分複雜的心情,拿起話筒,正了正色,道:“你好,唐市長,我是孫立民。”

“孫局長你好。”唐月說著,一時卻難以開口,孫立民來YJ市的目的,她倒是猜到點,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她卻沒有和孫立民建立有什麽明顯的同盟關係,除了公事,話都沒多過一句,如果不是為了外甥女婿,天知道她什麽時候才會為了點私事找孫立民。

聽出了唐月的猶疑,孫立民心裏歎了口氣,不過語氣卻仍然正式:“唐市長有什麽事嗎?”

唐月深吸了一口氣,將腦海裏的紛亂拋開,說道:“是這樣的,我認識的一個小夥子在城南那邊將拆遷工人打傷了,你去了解一下情況吧,他叫韓衍。”

“韓衍?是那個高考狀元韓衍嗎?”孫立民被唐月打電話來讓自己幫忙給高度雷了一下,聽到幫忙的對象還是韓衍,則又雷了一下,他作為體製內的領導,自然每天都瀏覽本地新聞,聽到韓衍這兩個字很快就反應過來,隻是唐月是怎麽認識韓衍的?

“沒錯,就是他,我希望孫局長可以徹查一下,新的拆遷條例剛出來還沒過多久,媒體也很關注暴力強拆這類事件,我們不能容忍這種有損政府部門的事情發生。”唐市長不禁擺起了官威,嚴肅說道。

“好,唐市長請放心,我現在就去了解狀況,一定會認真查清楚這件事,給廣大人民一個交代。”孫立民也正式起來,前陣子不少地方的強拆被曝光,讓政府的聲譽又低了幾分,中央也高度重視起來,這個節骨眼之下,加之又涉及了唐月的所謂“朋友”,他可不敢有什麽輕視,在掛了電話之後,立刻就拔通了城南區的派出所所長的電話。

“行了,我可以走了。”韓衍掛了電話,說道。

聽到這話,常建心裏更不舒服,心頭火起,這人還當自己是領導了?大聲喝道:“少廢話,跟我回派出所錄口供!”

“警察同誌真威風啊。”韓衍諷刺了一句,轉而朗聲道:“大家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媽,你就買好菜準備迎媳婦吧。”甚是瀟灑,說完便越過常建走向警車。

又被諷刺了一句,常建這時卻是徹底憤怒起來,他們一個小警察,雖然不是什麽,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常建臉色陰沉,盯著韓衍的背影:哼!沒事?想得美!

老張見韓衍在警察麵前居然都還是那麽囂張,心裏冷笑,掙紮著摸出一張平時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悄然遞給常建,道:“建哥,辛苦了。”

常建不動聲色,暗中收起銀行卡,說道:“放心,我一定會秉公辦理。”

韓衍就被關到了警車的鐵欄後麵,在呼嘯聲中,警車朝城南派出所開去。

而救護車上麵,傷得不行的董哥也一邊吸著涼氣,一邊給他叔拔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