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陰霾的天空,今天也罕見的露出了它的真容,當太陽跳出地平線的那一刻,陳實已經站在自家的門口了。他用雙手擋在自己的雙眼前麵,透過指縫的空隙,看向那初生的太陽,似乎這樣他能把太陽的熱情稍微抵擋一些。

“你在看什麽啊?”小柒的聲音從陳實的背後響起。

“我沒在看什麽?”陳實說。

“你騙人,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連你在幹什麽也看不出來嗎?”小柒嘟著嘴。

“真的,我沒有看什麽東西,我是在擁抱太陽,擁抱這個美好的清晨,擁抱每一個新的開始。”陳實直抒胸臆。

“什麽時候變成詩人了,這麽寫意,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還以為你就會種田呢?隻是有把雙手擋在自己眼前的擁抱嗎?”小柒還是不明白。

“這你就笨了吧,我這是在找角度,找到合適的角度才能擁抱。”陳實回頭看了一眼小柒,似乎他也找到恰當的角度,陳實放下眼前的雙手,做了一個雙臂成圓的擁抱的姿勢。

不過陳實臉上的笑意,在小柒的眼中充滿了調笑。小柒覺得陳實現在擁抱的不是新的開始,而是她自己一樣,想到這小柒的臉又不由的開始變紅。

“陳大哥什麽時候也變得這樣玩世不恭了,最近他一定是和胖子呆的時間長,被胖子給帶壞了。”

小柒對胖子的恨意又加深了,胖子和青蓮兩人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接連的躺著中槍。

太陽慢慢的往上爬升,陳實和小柒是前後錯開站的,他們背後的影子也慢慢的從分離的狀態,合攏到一起,變得親密無間。小柒現在有點羨慕影子了,因為影子能幹她幹不了的事情。

“你在看什麽,看的那麽入迷。”陳實發現小柒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問了一句。

“我在看影子。”小柒脫口而出。

陳實有點奇怪,這影子有什麽好看的,“隻要有光,什麽時候都會有影子。”

“是啊,隻要有光就能看到影子,反過來說,看到了影子,光明也就不遠了。”小柒冒了這麽一句話。

陳實放下一隻手,用一隻手摸了摸隻剩胡渣的下巴,疑惑的盯著小柒,“瞧不出,你還有當哲學家的潛力,我也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什麽時候要是陳家莊有大學了,你去當一個哲學老師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陳實越回味小柒的這句話,就越覺的有味道,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靜中,各自思考著問題。遠方傳來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把陷入思考中的兩人給驚險了。

“確實,黑影有了,這光明也會接著來到。”陳實指著那些軍車說道,“那就是我們陳家莊的光明。”

小柒還沒完全明白陳實是什麽意思,她腦海中有個模糊的概念,這些軍車就是到陳家莊來幫陳家莊解圍的。

陳實沒有給小柒多思考的時間,他拉著小柒就往村長家跑去,“這回我們都有事情幹了。”

陳家莊好像是開了鍋的沸水一樣,馬上開始翻騰起來。在村長和陳實的引導下,大家也基本上都知道要幹什麽事情,安排完這些事情,小唐帶著陳家莊這一幫人一起去見見這些當兵的人。

整個車隊排成了一條長龍,陳實一眼望去,打頭的是兩輛勇士,這就是首長車,後麵跟著3輛運兵的卡車,再後麵就是一些補給車和餐車。

等大家來到打頭的勇士車前,從車上跳下兩個人來,其中一個是老熟人,橫木縣刑警大隊長鄧建國。另外一位個頭和小唐差不多,長著一張大眾臉,屬於放在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那種人,存在感很差,也許這也跟小唐是同屬一個部門出身有關。

一身迷彩服,肩膀上那兩杠三星的肩章也顯示了這位就是小唐要陳實見的正主。大西北的風霜並沒有在這位團長的臉上留下一點痕跡,陳實知道團長和小唐是一類人,平時都會把內在的氣勢都收斂起來,等到真正的大場麵的時候,他們會把染血的獠牙顯露出來的。

小唐和這位團長都是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的鐵血戰士,這種人做朋友最好,不能做朋友也不能成為他們的敵人,陳實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這位就是鄭守權,鄭團長,也是本地駐軍的最高長官。”小唐說完這句話,就沒有下文了。陳實隻能硬著頭皮上去和鄭團長打招呼。

大家相互認識以後,場麵就開始冷了下來,陳實還在心中暗罵,這鄭團長怎麽和小唐一個德行,都是悶葫蘆,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鄭團長的形象和陳實腦海中當兵的形象那是有了天壤之別。陳實一直以為當兵的都應該是大大咧咧的,直腸子,腦子裏是一根筋的人,有什麽說什麽,而且長得都是五大三粗,嗓門還特別大。

小唐的出現,還沒有顛覆陳實對當兵的印象,小唐畢竟是脫下軍裝的人了,好嗎,現在來的這個鄭守權,算是徹底的顛覆了陳實的三觀,當兵的還有這樣的人,不能不說是一個異類和奇葩,不過,不管陳實心中有多少不解,這次事情還是需要求到鄭團長的身上。

胖子什麽時候最受歡迎,那肯定就是現在了,每個場合都不能缺少一個熱場的人,這樣的人是潤滑劑,是聯絡感情的橋梁,也是大家的開心果,人一開心,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老鄧,你自己的座駕不坐,怎麽跑到鄭團長的車上了。”胖子先向熟悉的鄧建國發問。

“你也知道,我的那輛破普桑拿出來確實有點寒酸,再說鄭團長到底是國家的棟梁,訓練出來的兵就是厲害,一聲令下部隊就能開拔。”鄧建國一陣苦笑。

誰想當這個光棍司令啊,鄭團長一聲令下,部隊馬上就能收拾完畢開拔。他在自己的刑警大隊中一聲令下,說是要出任務,刑警隊的那幫兔崽子先是找各種理由推脫。什麽90歲的奶奶病了,什麽看女朋友啊;還有就是身體不舒服啊,這有毛病,那也就毛病什麽,老鄧讓他們拿病曆,他們也拿不出來,隻是吵吵著說渾身不對勁;還有更離譜的是說家中的寵物拉肚子了,幾位同事要一起去幫著照看寵物。

老鄧當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是照看什麽樣的寵物啊,要這麽多人,照看大象都夠了,理由還能編的更離譜一點嗎?他當時就下了死命令,全隊不許請假,全部要參加這次行動,隻是老鄧也給了大家一個緩衝的時間,讓大家把家裏的事情安排好,畢竟這出來也不知道要多少時間。

等到老鄧和鄭團長約定見麵的時候,老鄧隻能一個人去赴約了,這不他才一個人蹭了鄭團長的便車,刑警隊的那幫家夥隨後就會過來。

陳實等人明白緣由以後,也一陣苦笑,這也是沒辦法的,誰叫這些刑警隊的人都是拖家帶口的,身後有了牽掛,就好像在身上背負了重重的擔子,當然不能無所顧忌的行動了,反而這些當兵的人活得簡單的多。

好在在陳實的計劃中,刑警隊的人也隻是一個中間過渡性子的人員。整個行動就好像是一個送快遞的過程,部隊就是接手快遞的人,而刑警隊就是中間的轉運過程,過程不能缺失,隻要缺失中間一環,這個快遞就到不了正主的手裏麵,但是這個過程時間可以長一點,也可以短一點,對最後的結果沒有什麽大的影響,隻是在時間上有些變動,結果還是一樣。

陳實隻要求這些環節能夠無縫對接就好,不玩脫了,就沒有什麽大問題。

“鄭團長,這次的事情還要多謝你們幫忙,我看你們也是一路風塵,肯定也顧不上吃什麽早飯了,我們陳家莊準備了一些,讓大夥過來一起吃吧。”作為主人,這些細節還是要幫人考慮清楚的。

“哪裏,我們這幫大老粗能幫你們什麽忙,沒打擾你們就算不錯了,我過來隻是為了士兵的訓練和適應各種作戰環境的,有什麽事情發生那也是意外,小插曲,說到底還是要麻煩你們啊。”鄭團長也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升上來的,可見鄭團長那也是大浪淘沙後留下來的金子,把官場上說話的那套方法運用的活靈活現,滴水不漏,就是不留下一點可以讓人攻擊的口實。

就憑這一點,鄭團長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主,再說簡單的主哪能爬的上來,“那是,那是,歡迎人民子弟兵到陳家莊來做客。”

陳實在前麵帶路,鄭團長讓傳令兵去下命令,讓大家一起下車過來吃早飯。這回為了陳實的事情,鄭團長趕過來,不過他也沒有帶多少人,就百八十個,用的名義是訓練,他在駐軍裏麵也不是可以肆無忌憚的,也還是有掣肘,帶的人少沒有什麽,隨便一個借口就糊弄過去了,帶的人多,首先理由就不好找,其次人多嘴雜,難免要把這次的行動目的給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