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等待
天香樓的掌櫃姓張，大家都叫張掌櫃，是個麵冷心熱的人。
平日裏沒少幫助莊戶人家，隻要那家有有野味，隨時送到天香樓張掌櫃都會給個合理的價格，然後收下。
所以天香樓的名聲也是這樣打出去的，說都說天香樓好，自然生意也就好了起來。
趙燦娘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畢竟自己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把張掌櫃騙出來，所以提著背簍的手也有些顫抖。
門開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趙燦娘的麵前，男子長相看起來比較溫和，一看就知道是個和善的主，男人身穿一身藍色的錦袍，袖口和衣襟都繡著吉祥的纏枝圖案。
先前開門的老翁站在中年男子的身後，低聲說道“掌櫃就是這個小姑娘說是你遠房的親戚。”
張掌櫃的臉上有些迷惑，但還是對著老翁說道“吳伯你先下去忙，這裏交給我就好。”
老翁吳伯聽了張掌櫃的話，直接退了下去。
現在門口隻剩下趙燦娘和張掌櫃兩人。
張掌櫃目光如炬，雙眼探究的看著趙燦娘，心裏已經清楚趙燦娘方才給吳伯說的那些是慌話，目的怕就是為了把他騙出來，張掌櫃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趙燦娘勇氣可嘉。
有些人的思想就是很奇怪，正是因為這份奇怪的思想，讓往後的張掌櫃受益匪淺，許多年後回憶起來，張掌櫃都還感歎，也許人與人之間講究的便是那一份眼緣吧。
看著門口站著的小人，一身破爛的衣衫，上麵的補丁一個重著一個，看起來衣服倒是很整潔，小人頭發用布條紮了兩個孩童髻，唯一讓張掌櫃覺得稱奇的便是小人的眼睛，在他那樣淩厲的眼神下，都是不慌不亂的回視著，雙手用力的提著背簍，背簍裏麵裝著什麽看不見，因為被一塊白布遮擋住。
“你為何騙我出來？”張掌櫃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趙燦娘穩住有點慌亂的心，知道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很是重要，說以聲音清脆的回答道“若是我不用這樣的方法，掌櫃的一定不會出來見我的，我知道這樣有些唐突，在這裏跟掌櫃的說聲對不起，我實在也是無奈之舉。”
張掌櫃聽了臉上漸漸的有了笑意，心裏本來就沒有想過要跟一個黃毛小丫頭計較，而且見趙燦娘真誠的道歉，心裏倒也坦然接受了。
“你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情你知道我很忙的。”天香樓的生意本就很好，加之現在也快到吃飯的時間，客人多了自然忙了。
趙燦娘也知道自己的時間有限，隨即便把提在手裏的背簍放在地上，隨即揭開上麵的白布，木盆裏的魔芋便出現在張掌櫃的麵前。
“張掌櫃這個就是我騙你出來的原因。”趙燦娘一臉的認真，雙眼帶著期盼的看著張掌櫃。
張掌櫃皺皺眉頭，彎下身子，伸出手輕輕的按了一下盆裏的魔芋，有些疑惑的問道“小姑娘這個是什麽東西？”
趙燦娘微微一笑，聲音平穩的說道“這個叫做魔芋，是用祖傳的秘方製作，因為是祖傳以往都隻是在家裏吃吃，如今要不是因為家中遇到了難處，我也舍不得把這個魔芋拿出來賣。”
“聽你這樣說，這個可以吃？小姑娘你能告訴我這個是什麽製作的嗎？”張掌櫃是天香樓的掌櫃，在天香樓當了幾十年的掌櫃，什麽稀奇古怪的食材沒有見過，偏生麵前的這個魔芋，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心裏不由有些好奇。
趙燦娘覺得自己還是要來個自我介紹比較好，聽到張掌櫃的回答，便說道“掌櫃可以叫我燦娘，製作魔芋的東西是山上挖回來的一種根莖，因為是祖傳秘方，掌櫃的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是我能保證的是，這魔芋製作出來的菜肴絕對是好吃的。”
張掌櫃心裏已經對魔芋產生了興趣，畢竟人天生都喜歡探尋，天生對未知的事物都會產生好奇。
隻是眼下很明顯，這燦娘是想把魔芋推銷給他，作為買東西的人，自然是要挑三揀四的。
張掌櫃心裏打定好了主意，便問道“這個魔芋你說好吃我也沒有吃過，再者這個是新鮮玩意，要是我買了試驗了不好吃那不是虧了麽？”
趙燦娘的眼睛一亮，知道這個事情有戲，微微一笑，對著張掌櫃說道“掌櫃的不用擔心，我自然是知道這個是新鮮玩意的緣故，就算掌櫃的買了也不知道這個怎麽吃，所以隻要掌櫃的不介意的話，我願意親自給掌櫃的做上一兩道菜，不知道掌櫃的可有膽量一試。”
趙燦娘覺得自己是無恥了，居然激將法都用了出來，張掌櫃聽了微微搖搖頭，趙燦娘見此心都涼了，還以為張掌櫃不願意試一試。
“怎麽掌櫃的不想試一試？”趙燦娘有些擔憂的問道。
張掌櫃又是搖搖頭對著趙燦娘說道“你都向我下了挑戰，我哪有不迎戰的道理，隻是現在正是吃飯的時間，廚房裏麵忙不開，所以現在肯定是不行的，要不然這樣吧，你先進來等一會，等廚房不忙的時候，你再來製作你說的菜肴。”
趙燦娘聽了這話，一下子便忘記了剛才的擔憂，差點沒有跳起來。
“謝謝你掌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趙燦娘一臉的興奮。
張掌櫃心裏是明白人，伸出腦袋一下子便看見站在牆角認真看著門口的趙青峰“那個是你的哥哥吧，把他也叫進來一起等著吧，廚房後院大，你們兩個坐著等上半個時辰就好。”
趙燦娘的臉上噙滿了笑容，這件事情到了現在也就成功了一半，趙燦娘的心無比的興奮。
“謝謝掌櫃。”趙燦娘爭執的感謝。
張掌櫃溫和的笑笑“你叫你哥哥進來等著，我前麵還有事情要忙，等忙過了我就過來找你。”說著張掌櫃便轉身，張掌櫃走了幾步把剛才開門的老翁吳伯叫著說了幾句話後，便直接去了前堂。
趙青峰實在是沒有想到趙燦娘這樣也能成功，而且事情比想象當中還要順利，本來他對這件事情是沒有抱希望的，現在這樣算不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趙燦娘回過頭看著已經走近的趙青峰，笑著說道“怎麽樣哥哥，這個事情能辦成吧，我們現在先進去等一等。”
趙青峰皺著眉頭看著趙燦娘便問道“不是張掌櫃答應要買麽？為何還要等？”
“這個是魔芋，對於張掌櫃來說是新鮮的玩意，他們又不知道這個怎麽吃，我自然要給他們好好講解講解，你放心我已經說了這個是祖傳的秘方，倘若等會我製作出來的菜肴，我也會是祖傳下來的，哥哥放心我不會讓別人懷疑的。”趙燦娘後麵的幾句話說得很是小心，聲音低得隻能兩人聽見。
趙青峰無奈的歎息一聲“那好吧我們進去等一等。”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他哪裏還有不支持的道理。
趙青峰跟著趙燦娘走進院子，順手趙青峰把門也關了，老翁吳伯走到兩人的麵前，看趙燦娘的表情也溫和了很多“小姑娘跟我來吧，我們掌櫃的都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遠房親戚來找過他了，剛才掌櫃的已經跟我說了，叫我好好的招呼你們兩個，他現在有點忙，等會忙過了會過來的。”
趙燦娘聽了這話，心裏倒是有些感激起張掌櫃了，沒有想到張掌櫃並沒有當著吳伯的麵拆穿她的謊言。
似乎這個張掌櫃真的很不錯。
趙燦娘跟著吳伯走到院子的角落，那裏有幾條小凳子“你們現在這裏坐一會，我要去那邊幫忙，現在廚房裏麵忙，我得去幫幫忙。”
趙燦娘點點頭，感激的說道“勞煩老伯招待了。”
廚房裏麵的人都很忙碌，大家隻是好奇的看了一兩眼趙燦娘和趙青峰，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坐在凳子上麵，趙燦娘倒是坦然得很。
“妹妹這個魔芋不是你昨天才製作出來的麽！你怎麽知道這個怎麽個吃法的，要是到時候煮出來的味道不好怎麽辦？”趙青峰心裏滿是擔心，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任由趙燦娘胡鬧的。
趙燦娘神神秘秘的看了趙青峰一眼，隨後低聲說道“哥哥還真是健忘呐，難道你忘記了我在家裏跟你和娘說的那些話，我腦袋裏麵多了一些東西，放心我對這個有把握的，等會你隻管看著就好。”
趙燦娘說完，便不再說話，反而是坐著無聊的看著那邊廚房裏麵忙碌的人。
天香樓的廚房跟現代酒店裏麵的廚房裏麵的體係差不了多少，配菜的隻管配菜，廚師隻管炒菜，而來來往往在廚房裏麵忙碌的有廚房裏麵的夥計，也有進來端菜的店小二。
廚房臨著院子這麵是沒有牆的，隻有一扇一扇的門，趙燦娘就這樣一直看著那邊看了將近半個時辰。
漸漸的廚房裏麵的人都有了喘息的機會，老翁吳伯居然端了大大的兩碗飯菜過來。
“你們兩個孩子受餓了，來端著先吃點，剛才那邊忙也顧不上你們。”吳伯說話很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