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在喬納森的房間裏向他匯報這小半天來得到的情報。

這些情報大部分不是三姐妹直接去獲得的,而是她們找到了當地的情報市場。

盜賊聯盟在王都有一個專門的情報市場,據說裏麵充斥著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情報,隻要肯出錢,連公主今天穿的是什麽顏色的內褲這樣的情報都能搞到手。當然,這種情報九成九是假的。

三姐妹在盜賊聯盟也算是很有名氣的人物,和很多情報販子都熟識,花了不多的錢就把喬納森要了解的情報都收集全了。

喬納森要的情報很簡單,主要分為兩大類,一是王都的勢力情況,二是一些重要人物的喜好。

如果拉住一個走在大街上的行人,問他萊文王國最有權勢的人是誰,他一定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其實整個萊文王國沒有人能說清楚,掌握王國大權的到底是國王還是教皇,這是一個問題。

王權在過去幾百年裏一直至高無上,可自從某一任無能的國王崇信最高神教,大幅度的提高教皇地位之後,神權如同脫了韁的野馬,脫離了王權的控製。延續至今,在萊文王國形成了王權和神權並立的局麵。

近些年來,教皇的權力越發的擴張,就連國王的加冕都要由他批準,隱隱有超過王權的趨勢。

據說老國王斯密爾對最高神教很忌憚,一直想要遏製神權的勢力擴張,並且爭取到了軍方的全力支持。

不過教皇雖然不直接掌握國家的行政權和軍權,可他手下有全國最好的法師和牧師,還直接擁有完全由貴族組成的聖騎士團。除此之外,最高神教至少有三十萬的狂信徒,這是絕不容忽視的龐大力量,就連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

萊文王國處在這兩股勢力犬牙交錯之中,維持著表麵上脆弱的平衡。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這個平衡甚至有可能被一根蘆葦毀掉,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

“和最高神教關係密切的貴族這麽多……”看到手中清單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絕大部分都是貴族,喬納森不禁咂舌。

如果隻從這份名單上看,教皇的勢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國王,所謂的國王應該隻是一個空架子了。

再拿起效忠國王的名單來,上麵大部分都是軍方的人物,其中最重量級的就是總理大臣,四大公爵之首的福爾曼公爵和王國大元帥,四大公爵次席的羅伊公爵。

名單之中還有一個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兩份名單裏頗有一些重合的名字。

“這是怎麽回事?”喬納森以為上當了。

柏莎道:“少爺,有一些小貴族是左右逢源的騎牆派,他們很少會明確的支持一方,這是他們自保的手段。”

喬納森點頭表示理解,不過他想到雷納德的警告來,心知這些小貴族也是無奈,卷進這種勢力爭鬥,無論他們做出怎麽樣的選擇,都會成為首當其衝的犧牲品。

軍方的人大多都是國王的死忠支持者,這是毫無疑問的。其中就包括喬納森很熟悉的雷納德父子。而貴族們則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派,大貴族們都傾向於支持教皇,小貴族們投向國王的多些。

“四大公爵中竟然有兩個是親教皇的。”喬納森暗想,他在教皇一黨的名單上看到了艾莉克希婭的父親,四大公爵之一的朗多•戴爾蒙。

這簡直不用猜,如果戴爾蒙公爵不是教皇一黨,艾莉克希婭也不可能成為教廷的聖女。

“看來還是教皇的勢力大些。”喬納森心想。

不過他並沒有失去理智,他總覺得教皇的賞賜和主教們的熱情背後隱藏著什麽陰謀,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拖進政治漩渦之中,而那是他想要盡量避免的。

“少爺,還有一件事情要報告給你。”柏莎又說。

“還有什麽情報?”喬納森見三姐妹都有點嚴肅,有點奇怪。

“我們剛剛回來的時候,在宅子外麵至少發現了四個密探。他們藏身的方法很專業,應該是傳說中的教廷密探。”柏莎說。

“這就把我給監視上了?”喬納森苦笑著,從主教們的舉動來看,難道自己是什麽香餑餑?

“你們沒有暴露行蹤吧?”喬納森問,他知道盜賊聯盟一直都不是萊文王國承認的組織,三姐妹又是占據黑風嶺數年的大盜,要是泄露了行跡,一定會惹下麻煩。

“這些密探雖然很厲害,對我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天下也隻有少爺你才比我們勝一籌。”姬兒不服氣的說。

這話聽在喬納森耳中,倒也算是一種委婉的恭維。既然有密探,那就諸事小心一點,大不了當作是在演戲,這對演技出色說謊從來不臉紅的喬納森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

“總之見機行事吧。”喬納森分析了一會,見時間差不多了,把情報都收了起來,然後叮囑三姐妹繼續維持男裝的打扮,不要暴露行跡,這才出了房間,招呼克倫威爾備車。

“少爺,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克倫威爾站在馬車邊,躍躍欲試。

喬納森搖搖頭:“你去把帶來的禮物準備好,然後找瑞琪兒要一份送禮的名單。名單上的每個人都要送到,我們初來王都,誰也不能得罪。”

克倫威爾無奈的說:“少爺,那可都是領地的血汗錢啊,就這麽送給他們,太可惜了吧。”

“你不懂的。”喬納森一呲牙,“那些人都是藏在陰影裏的毒蛇,隻有喂飽了他們,才不會突然冒出頭來咬我們一口。總之這件事情你一定要辦好,不能有錯漏。”

“我知道了,包在我身上吧。”克倫威爾聽喬納森這麽一說,也明白過來。

宅院的後門悄悄的打開,住進王都的第一個晚上,還沒洗去෯上風塵的喬納森就悄然上路,在佐培爾的帶路下,馬車很快再次來到赫爾大教堂前。

在向衛兵出示過水晶銀牌之後,馬車被放行,喬納森沿著白天的路線,來到一個休息室中,等待著教皇的召見。

這是秘密的覲見,也是喬納森早就計劃好的。這一次的王都之行,他最重要的目的是為他和艾莉克希婭之間的愛情賭博。

既然用金錢可以贖買罪惡,逃脫法律的製裁,可見教廷的貪婪。

教廷的貪婪不隻表現在對金錢的渴望上,還包括擴張權勢的野心。喬納森或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領主,可卻熟知教廷的需求。當了解一個客戶的需求之後,自然就可以對症下藥,表現出自己的重要性來。

“子爵大人,教皇陛下召見。”一個教皇的近侍走進休息室,畢恭畢敬的說。

喬納森微微點頭,跟在近侍的身後,這一次他見衛斯理的地方是一個很小的秘密會見室。

衛斯理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他的麵前是一張長條桌。會見室的四壁都用鑲滿了天鵝絨布,據說內裏充著石棉,似乎這樣可以防止談話被人竊聽。

“最高神的子民喬納森參見教皇陛下。”喬納森一進門就虔誠的跪倒,向衛斯理行隆重的跪禮。

喬納森本不想跪,也不認為父母之外的任何人有資格享受他的跪拜,不過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若是不表現出高度的忠誠,衛斯理這老狐狸怎麽肯放心的信任他呢。

“起來吧。”衛斯理麵帶微笑的說。

喬納森起身,微微的弓著腰,表現的非常恭敬。

“你這麽晚來見我,有什麽事情嗎?”衛斯理問。

“其實我這次來王都,除了進奉本源火晶之外,還帶來了一些家鄉的土特產,獻給教皇陛下。”喬納森說。

他說是土特產,其實是精心準備的三樣禮物,指望著能以此打動教皇。

衛斯理“哦”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期待。身為教皇,他見過太多的禮物,普通的“土特產”還真的難以吸引他半分的興趣。

“都是些鄉下的東西,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喜歡。”喬納森說著取出三個羊皮紙卷來。

衛斯理的眼睛眯起來,他本以為喬納森會進獻一些珍寶,卻見到幾張羊皮紙卷,這倒是提起了他的興趣。

對於喬納森這個人,衛斯理有一些耳聞。

拉文霍德雖然是很偏遠的領地,但喬納森搞出來的事情的確有趣,通過吟遊詩人和商隊們的傳播,王都裏也有很多人了解了。

許多王都的貴族都是天導一百零八星的忠實讀者,可惜距離拉文霍德太遠,隻能每個月逢十的日子才能等到商隊到來,把十天的份一口氣讀完。

據說王都已經有專門改編天導一百零八星故事的吟遊詩人,而且非常的受歡迎,被很多貴族請到府上去表演。而幾位據說是故事中原型的貴族後人都得意洋洋,走在街上昂首挺胸,非常有麵子。

教皇本人在巴蒂爾舉辦的一場宴會上聽過吟遊詩人的表演,對這個故事也很感興趣,不過他更感興趣的是喬納森的那些產業。

自從喬納森的輪胎事業和軍方產生瓜葛之後,他就出現在了教廷密探的視野之中。

娜娜的水元素親和力雖然很高,教廷也派出了艾莉克希婭去輔導,但對於教廷來說,這不過是件小事情。而喬納森和軍方有聯係,這就讓教廷感覺到緊張了。

通過密探們的調查,喬納森和軍方之間若有若無的關係線慢慢的顯露出來,而他對領地的那些改革也呈到了衛斯理的案頭。

看過拉文霍德的變化,就連一貫嚴苛的衛斯理也不禁對喬納森的聰明睿智表現出強烈的興趣,尤其是輪胎和製衣這兩大產業,他很清楚能帶來多少的財富。

恰好在這個時候,喬納森要進獻本源火晶的密信通過弗蘭送來,衛斯理立刻就做出了決定,他要見一見這個暗中和軍方聯係,卻又把稀世珍寶進獻給教廷的年輕領主,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這正是衛斯理慷慨大方的緣故,也是他沒有對任何人言說的。四位紅衣主教都捉摸不透他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對喬納森特別優待。

衛斯理表麵溫和,內心嚴苛,而且從來喜怒不形於色,幾位紅衣主教是他的親信,卻也從不能完全了然他到底在想什麽。

尤其是衛斯理的手下還有一支由他直接控製的密探隊伍,無論是王都還是萊文王國,隻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密探隊伍都能如實的打探回來,從沒失誤。

知己知彼,正是衛斯理能夠穩坐教皇寶座數十年,而且一直壓製住皇權擴張的訣竅所在。

就在方才,幾位主教的小動作都密探被匯報給衛斯理,王都的一舉一動幾乎都控製在教皇的手中,隻要他想偵查的人,連晚上打幾個噴嚏都不會錯漏過。

“這一份,是我對神教教義宣傳工作的一點建議,請教皇陛下過目。”喬納森呈上第一個羊皮卷。

衛斯理眉毛一挑,不動聲色,心中卻很驚訝。本以為喬納森送上的就算不是金銀珠寶,也不會離的太遠,沒想到竟然是一份建議。

衛斯理身邊的近侍露出了怪異的笑容,他覺得這個叫喬納森的鄉巴佬一定要倒黴了,給教皇陛下送的禮物竟然是一份建議,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麽蠢的家夥。”近侍用非常憐憫的目光打量著喬納森,把他手中的羊皮紙卷接過來,他猜想教皇一定是看也不看就丟掉了。

衛斯理接過羊皮紙卷,輕輕的解開來,喬納森這特別的禮物給他相當的震撼。

聯想到喬納森在拉文霍德做出的改革和發明,衛斯理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許會成為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羊皮紙卷在手中緩緩的展開,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字,衛斯理剛讀了一個開頭,就被吸引住了。

對喬納森來說,所謂的宣傳教義的建議就是一套公關傳播方案,主要是利用媒體的力量,對人民進行洗腦式的輿論攻勢,把教義深深的植入他們的思想之中。

最高神教不是沒用過這樣宣揚教義的方法,但他們的方法顯得比較笨拙,都是牧師一對一的單獨勸解,浪費人力不說,效果也不見得理想。

喬納森的建議裏寫了很多方法,尤其是提到利用報紙來進行輿論宣傳,既節約了人力,又擴大了受眾麵,而且還可以通過民眾之間的互相影響擴大傳播效果,比起原有的方法要實效百倍。

除此之外,喬納森還設計了一係列的活動,比如祭神節,比如選拔新聖女的“超級聖女大道”等等。

衛斯理執掌最高神教數十年,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一份詳盡又有新意的建議書,他一口氣讀完,還覺得意猶未盡。

看到衛斯理的表情,喬納森就知道他的賭博成功了。

從艾莉克希婭對最高神教的描述中,喬納森能感覺到衛斯理的野心。在老國王身體不佳的情況下,衛斯理難道會不想把萊文王國變成政教合一的國家嗎?

猜測到衛斯理的野心,喬納森就能投其所好,他準備的三個禮物都是投其所好,迅速壯大最高神教勢力的方法。

至於衛斯理是否真的會把萊文王國變成政教合一的國家,徹底的消滅王權,這就不是喬納森所要考慮的了。他心裏唯一想的就是背靠一棵足夠粗的大樹,然後花天酒地瀟灑的度過美好異界人生。

將手中的羊皮紙卷放在一邊,衛斯理很沉穩的問:“還有什麽?”

近侍覺得有點奇怪,教皇陛下怎麽會看這麽久,那破爛的羊皮紙上能有什麽好東西,難不成是個藏寶圖嗎?

以他的智商,當然不懂得喬納森所施展的手段,到了衛斯理那種地位,任何寶物都不過是身外之物,提不起他任何的興趣。

喬納森知道衛斯理已經被吸引住了,他將第二個和第三個羊皮紙卷一起呈上說:“請教皇陛下再看這兩份。”

他沒說裏麵寫的是什麽,反倒更吸引了衛斯理的興趣。從第一個羊皮紙卷上的建議來看,喬納森絕對是個人才,已經完全的打動了衛斯理。而這兩份,到底還藏著什麽樣的驚奇呢?

近侍將兩個羊皮紙卷又呈上來,看到衛斯理接過紙卷的手有點顫抖,他更加的迷惑了,這紙卷裏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讓教皇也激動起來,這可是他服侍教皇好幾年都沒碰到過的情形啊。

衛斯理打開來,看著兩個紙卷上寫的內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忽然覺得他對喬納森的賞賜有點太小氣了,如果知道喬納森腦子裏裝著這麽絕妙的主意,他應該更慷慨大方十倍。

喬納森的嘴角微微的上翹起來,他了解衛斯理的震驚。第一個紙卷隻是投石問路,用很簡單的傳播學理論來吸引衛斯理,一旦能夠打動衛斯理,那麽第二第三個紙卷裏的內容,則一定會讓衛斯理震驚和佩服的。

第二個紙卷裏是喬納森把他所在世界的市場學和管理學理論跟最高神教的發展結合,尤其著重寫了管理體係,並且說明了這種體係的利弊。

至於第三個紙卷,則是喬納森的理論精華,他把傳銷的模式套用在發展教徒上。

傳銷的威力就在於洗腦,實際上和最高神教的牧師們平時做的事情差不多,隻不過牧師們沒找到竅門,效果不強。

有了傳銷的理論做指導,喬納森相信最高神教一定能在很短的時間內以滾雪球一般的速度強大起來。

不出喬納森的所料,衛斯理越看越激動,等把三個羊皮紙卷都看完,他的兩眼通亮,好像兩個大燈泡。

“你們先退下。”衛斯理不動聲色的對近侍說。

近侍覺得很奇怪,不過還是立刻退出去,密室裏隻剩下衛斯理和喬納森兩個人。

“這些都是你想的?”衛斯理問。

喬納森點點頭:“我很久以前就是最高神教的忠實信徒,夢想就是為最高神和教皇陛下奉獻我的才能。這一次來王都,我把多年來的想法寫下來,希望能夠對教廷有所幫助。”

“你做的很好,這上麵寫的東西很有用處。”衛斯理是個很睿智的人,多年來的風風雨雨中,他早見慣了各種耍小聰明的人。

很多人為了趨炎附勢,會給他出各種餿主意,為的就是投其所好,希望能夠獲得財勢地位。

衛斯理見多了這樣的人,對此早有免疫力。但凡有什麽進獻寶物或者進獻一些治國方略的家夥,他都先當作騙子看待。

衛斯理從密探的匯報中了解了一些喬納森的過去,這家夥吃喝嫖賭無所不為,甚至還在王都闖過禍,才被退學回家。若說他是個最高神教的虔誠教徒,衛斯理是絕對不信的。

若不是喬納森在拉文霍德有一些成就,衛斯理早把他當作想靠著進獻寶物搏出位的人了。就算他對喬納森有一些優待,也是試探的意味居多,並不代表他很認可喬納森。

但是喬納森這三個羊皮紙卷上的東西,卻完全是真知灼見,以衛斯理的經驗來看,隻要操作得當,最高神教將迎來史上最大的一次發展機會。

他對喬納森的看法在片刻之內完全的改變,已經隱約的把喬納森當成一個可以倚重的對象了。他心中尋思著給喬納森安排一個更高的職位,讓他全權負責實施三個羊皮紙卷上的事項。

“教皇陛下能夠賞識,實在是我最大的榮幸。”喬納森陽奉陰違的說,他做這麽多的工作,無非就是要讓自己成為不可或缺的人物,日後才能名正言順的和艾莉克希婭在一起,現在得到衛斯理的信任,隻是第一步而已。

而且他還不能和教廷走的太過接近,免得被國王和軍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先回去吧,這三個羊皮紙卷我會慢慢的看,明天你來見我。”衛斯理說。

“遵命。”喬納森深深的一鞠躬,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來,他的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出了密室,近侍看喬納森的表情都不一樣了,如果說之前還有點依仗身份而對喬納森有所不敬,那麽現在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除了四位紅衣主教,喬納森是近年來罕有的和教皇單獨談話的人,雖然時間不長,也是驚人的消息了。

近侍們都把這件事牢牢記下來,他們清楚,這看似不起眼的一個消息,在外麵能賣出上千金幣的高價來。

喬納森腳步輕鬆的出了教堂,上了馬車。

馬車輕快的走在街道上,喬納森見時間還早,便對坐在車頭的佐培爾說:“讓馬車在城裏轉一轉吧,我看一下赫爾城的夜景。”

佐培爾依言,指點著車夫,很快就轉上了赫爾城繁華的街道上,雖然已經是夜裏,可街頭燈火閃爍,亮如白晝,行人如織,和白天相比,熱鬧程度一點也不減。

馬車正在街頭悠閑的走著,前方忽然喧嘩起來,似乎有騷亂。

喬納森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禁從車窗裏探出頭,疑惑的望過去。

就見前方不遠處一處府邸的門口,十幾個彪形大漢將三個人圍在當中,手中提著棍棒,看樣子是要打人。

而被圍住的,竟然是克倫威爾、保羅和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