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不再廢話。

從懷中直接掏出了那塊禦賜金牌。

“看清楚,這是欽差令牌!”

那家丁不屑地嗤笑一聲,湊近看了看。

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隨即換上一副笑臉。

“哎呦!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個奴才吧!”

他抬眼看向陳川,卻見陳川不為所動。

隻得連忙說道:“誤會!都是誤會!這就給您通報!給您通報!”

說罷,連滾帶爬跑進薛府大門。

身後幾個家丁也連忙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陳川收回令牌,負手而立。

今天是來找薛家家主的,沒必要和這惡奴較真。

不然……自己今天非得好好收拾這狗眼看人低的惡奴!

這薛家的下人,雖是囂張跋扈慣了……但也懂得敬畏皇權?

陳川不由得笑了笑。

自己在想些什麽!

這河東郡說到底是大晉的天下,也是皇帝的天下。

這薛家不管怎麽說也不可能藐視皇權!

更遑論一個下人?

收起念頭,陳川擺足了派頭。

等著薛家家主來接自己。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陳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薛家也太托大了吧?

讓自己等這麽久?

總算。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隻見一個身穿錦袍、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臉上堆滿笑容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仆人。

陳川一抬眼。

這人就是薛家家主?

倒是沒有想象中威嚴。

陳川笑著迎了上去。

“哎呀呀!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那男人一出門,便對著陳川深深一揖,臉上笑容熱情得近乎諂媚。

“下人不懂規矩,衝撞了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陳川笑著點點頭,應道:“閣下便是薛家家主吧!我……”

話沒說完。

那人連忙擺擺手。

“大人說笑了,我是薛府管家,叫我張總管就行,或者……大人叫我張管家,啊?哈哈”

陳川臉色漸漸變化,眼睛微眯。

管家?

欽差到訪,家主都不親自來迎?

他不由得有些不快。

真不把欽差放在眼裏?

“大人裏麵請!裏麵請!”管家眼看陳川臉色變化。

連忙側身,做出邀請的手勢,態度恭敬無比。

“快給大人上最好的茶!”

陳川沒有多說,跟著管家走進薛府。

府內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奢華程度遠超他的想象,比起皇宮內的一些宮殿也不遑多讓。

管家將陳川引至一間布置典雅的偏廳,分賓主落座後,立刻有侍女奉上香茗。

“大人一路風塵仆仆,想必辛苦了。”

管家親自端起茶杯,遞到陳川麵前,笑容滿麵。

“這是今年的新茶,大人嚐嚐。”

陳川接過茶杯,卻沒有喝,隻是放在手邊,目光看向管家。

“張管家客氣了,不必麻煩。本官奉旨前來,想與薛家主談談河東災情之事,不知薛家主現在何處?”

“哎喲!”

管家聞言,像是才想起來似的,一拍自己的腦門,臉上表情恰到好處。

顯得格外真誠。

“您瞧我這記性!實在是不巧啊大人!”

“我家家主他老人家,心係萬民疾苦,聽聞城外有流民聚集,食不果腹,這不,天還沒亮就親自帶著糧食和人手,去城外施粥賑災去了!”

管家臉上滿是讚歎。

“唉,我家家主就是這樣一副菩薩心腸,見不得百姓受苦!這賑災的事啊,他老人家是親力親為,比誰都上心!”

陳川麵色陰沉。

不在家?

剛剛招搖過街的轎子是誰的?

真當自己瞎了嗎?

“原來如此。”

陳川臉上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薛家家主高義,令人欽佩。”

“哪裏哪裏,都是分內之事。”

管家連忙擺手,隨即又熱情地說道:“大人,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家主一時半會兒恐怕也回不來……”

“不如這樣,您先在府上用些便飯,我已經吩咐廚房備下了酒菜,等家主回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他來拜見大人,如何?”

管家滿麵春風,說話滴水不漏。

可分明是搪塞。

陳川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既然薛家主公務繁忙,本官就不多打擾了。災情緊急,本官便先告退了”

管家臉上立刻又堆起笑容:“也好也好,既然大人公務要緊,那下官就不強留了。大人慢走,下官送您!”

管家一直將陳川送到大門口,態度始終恭敬熱情。

直到陳川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那看門的家丁湊上前來,小聲問道:“張總管,就這麽讓他走了?咱們是不是太怠慢了?萬一他……”

“哼……就他?”

管家冷笑一聲,眼中帶著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