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慘案

七裏埔、地屬長恒縣內。

黃河浩浩淼淼逶迤東去。

這裏是漕運的分岔點,逆黃河奔長安古都,逆洛水至當今京畿洛陽。

楊笑立在七裏埔埠頭眼望接天一色的黃河,茫無頭緒!

來之前官寵兒便把她以前所偵查的細節告知了自己,憑著那些痕跡她找到了龍雲澗、找到了落峽穀!這一些楊笑都知道!

對於官寵兒,楊笑自從仁壽殿聽她論政後,便再也不敢小覷了。

落峽穀之戰,自已占的得天時、地利、人和之勢方才勢均力敵,便如陳碩真所說一樣,自己在某些方麵還真的有些不如她了,至少在處理政事、棺槨內石頭下藏有金子,自己便有所不及!

四百萬稅銀被移走了!如今事隔多日,所有的證據都會被抹的幹淨。

十日之約!

老皇帝雖然給了自己偌大的權力——文武百官盡憑調用!可他心裏清楚的很,這些隆王的爪子不給自己添麻煩就阿彌陀佛了!

所以他來時,隻帶了陳堅將軍的本部人馬,其他一官一將不曾調用!

身處生地,手無資源,稅銀從何談起!

看著楊笑蹙著眉頭,模樣甚是蕭索,一旁的清兒姑娘忍不住輕聲問道:“花和尚,有眉目了麽?”

“沒有!”楊笑搖頭歎道,“唉——我如今也不知道從哪裏找起?”

清兒姑娘嫣然一笑,道:“其實,我倒是不擔心這個事兒……”

“咦!”楊笑回個頭來驚訝地看著她,“清兒妹妹,難道你有辦法?”

“我沒有!”清兒姑娘理著鬢角被河風吹散的秀發,笑道,“不過,我相信你會想到辦法的!”

“你就這麽相信我?”楊笑雙眼放光地問道。

“嗯!”清兒姑娘雙眸晶瑩閃亮,語聲輕柔地應著。

“我知道你在勸我,”楊笑歎道,“給我信心,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楊笑說到最後眼神轉為堅定地望著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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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米外的一個大石。

官寵兒望著那淼淼的濁水,也陷入的沉思當中,當初大意沒作仔細檢查,便沿著黃河水、了龍雲澗,找到了那一百萬銀子,孰不知這是人家故意設好的圈套等著你鑽。

這是誰的計謀,讓自己在天下人麵前,跌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鬥!

恥辱,平生最大的恥辱!

如今第二次重來,這裏早已不複舊觀,還談什麽線索!

不知道那惡賊想得怎樣?

“惡賊!現在所有的痕跡都丟失了!你有什麽好辦法?”官寵兒迷茫地看著翻騰的黃河問道。

楊笑一怔,這臭婆娘主動開口跟我說話了?可怎得還叫我惡賊!我真有那麽惡嗎?

“我不叫惡賊,鄙人楊笑,叫我笑哥也行!”楊笑詭異地笑了笑。

身旁的清兒姑娘不禁莞爾,這花和尚一點便宜都想占,難道不知別人的年紀都比你大!你叫她姐還才不多呢!

官寵兒臉龐一寒,鳳目怒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小小年紀,想在我麵前稱哥,真不自量力——”

“嘿嘿!達者為師,何況此次是我為主帥,你為副帥!叫聲哥總是便宜你了!”楊笑挪揄地笑道。

“叫你哥,你當得起麽?”官寵兒不恥地冷笑著。

楊笑哈哈大笑,這臭婆娘除有些倨傲之外,拿來打趣倒也不錯!哥哥妹妹的……

想到這裏,楊笑驀地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在龍雲澗與他稱兄弟道地的黑衣人,聽他自報家門在二裏埔碼頭,叫穆剛。這應該算是一條線索!還有他們抬的棺槨、裏麵裝的石頭等等,這些難道都不是線索嗎?

棺材板、石頭、黑衣漢子、還有裝石頭的人……

丫的、突然間冒出這麽多的線索,楊笑心頭大喜,連忙對著身邊的陳堅將軍道:“陳將軍,麻煩你派人去查一查,在落峽穀裝石頭的棺槨是哪一家做的,還有是誰在那裏訂的?”

官寵兒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突地異彩紛呈,沒想到這小惡賊倒真有兩把刷子!

“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四百萬稅銀是何人拿的!”楊笑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對官寵兒說道。

“何人拿的?”官寵兒秀眉微蹙地問道。

“你莫非不清楚,是誰給你設下這麽一個圈套麽?”

官寵兒仰起了頭,微微翹起朱唇,冷笑道:“我管他是誰,哼,想向我挑戰,我接著就是!”

楊笑啞然了,這臭婆娘這麽自負?難道她就不知“知已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

陳碩真設的局精細無雙一環扣著一環,要不是她如今死了,說不定在暗中再使些絆,那麽就甭想找到那四百萬稅銀了。

相對於眼前的官寵兒,楊笑更加地佩服陳碩真了。

剛才來的時候,楊笑便問了陳堅將軍,“你們是在哪裏丟失的稅銀?”

“七裏埔!”

“你和青雲道長、還有眾多的禁衛軍看著稅銀怎會丟了呢?”

陳堅頗有些尷尬地道:“當時他和青雲道長正在埠頭休息,漕船尚有百餘人的禁衛軍看守著,以為不會出事,哪知當船到達洛陽二裏埔裏,打開箱子,才發現裏麵全是石頭!”

“內奸!”楊笑聽完後二話不說,堅定地道,“那船百餘人禁衛軍就是內奸!

“誰說不是!”陳堅苦笑地看了看官寵兒道,“我和官將軍明白時,那一百多個人的屍體便都躺在了落峽穀洞口了!”

“唉——”楊笑無語了,不禁又想起了陳碩真,這‘蕩婦’真不知道如何說她!

一個下午,楊笑幾人便都在等待中度過了!

陳堅派出去的兩拔人馬,一拔前去探查棺材鋪的老板,一拔前去查看那些裝有棺槨內的石頭是何人裝得,他不信這麽大的一個事情,這些幕後者會自己動手?

黃昏來臨了!

夕陽映在翻滾的黃河,絢爛多彩。

兩隊人馬相繼回來了!都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長恒縣昨夜極其罕見地發生了兩宗慘案。

一宗:長恒縣城東東大街棺槨鋪昨夜失火,一家十口盡歿其中,落峽穀那些裝銀子的棺槨正是城東棺材鋪訂做的。

另一宗是:城郊王家莊昨夜淩晨遭一批黑衣人屠殺雞犬不留!有禁衛軍在他們的後山找到了還有剩餘類似的石頭。

當幾人聽到這些話時,麵麵相覷,心頭不由地冒出一個念頭,狠!好狠,殺人滅口,我們來得慢了!

長恒縣令蔡開領著衙役馬不停蹄奔了過來,來不及擦一擦額頭翻滾滴落的大汗珠,跳下馬來“撲嗵”一聲跪在了官寵兒麵前,顫聲地道:“下——官——有罪,不知官將軍駕到,還請恕罪!”

官寵兒寒著俏臉,冷哼地道:“好啊,蔡縣令!長恒縣的好父母官哪,在你轄內丟失稅銀不說,一夜之間慘案連連!”

蔡開有如搗蒜般地磕著頭,道:“下官有罪,下官該死!下官今早已奏折至刑部、吏部,請求下官告老還鄉!”

“嘿嘿!想脫身?”官寵兒冷笑了一下,繼而厲聲地道,“給我查清楚,昨夜那棺材鋪是何人放的火!還有那王家莊是什麽回事?”

“是,是!”蔡開頻點著頭,顫聲地道,“官將軍勿怒,時日已晚,請回縣內休息,轄內豪紳盧員外已備好酒席宴請官將軍!”

“盧員外?”楊笑眼睛一亮,“是不是回去琴府的那個盧員外?”

“楊師父,猜得沒錯!那盧員外還是隆王的親戚,今晚隆王想必也會過來!”蔡開恭敬地道。

楊笑、官寵兒對了一眼,二人心中明亮!

“嗯,你起來!”官寵兒冷冷地道,“你回去好好給本將軍查清楚!”

“是,下官遵命!”蔡開應了一聲,“官將軍請回城休息——”

於是一行人隨著蔡開往長恒縣城走去。

看著蔡開那飄浮的綠袍,萎靡的神情,楊笑心中一動,故意落在後麵,輕輕拉住身旁的清兒姑娘細語著。

“清兒妹妹,你還記得回龍雲澗的那幫黑衣人嗎?”

“記得!”清兒撲眨著大眼睛不解地問道,“花和尚,你突然問這一個幹什麽?”

“你一個人回去偷偷地幫我查清楚,那些人是幹什麽的?”

清兒姑娘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怎麽辦?師父叫我照顧你!”

楊笑笑了笑道:“沒有關係,我安全得很,現在很多人都盯著我們,我們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人家的眼睛,根本是無從查起。所以隻有靠你了!”

自從落峽穀之戰後,清兒姑娘的心不知不覺地係在楊笑的身,兩人未呆幾天,便又要分開!清兒姑娘是滿臉的不願意!

望著躊躇不決的清兒姑娘,楊笑歎道:“清兒妹妹要不不去了,我其實也舍不得你!”

清兒姑娘雙頰嫣紅,貝齒輕咬著朱唇,啐道:“誰要你舍不得!你就會油——”說到這裏,眼角的餘光突然看見花和尚滿臉的關心和溫情,忍不住換了話兒,“我去了,你自個兒要小心!”

“嗯!”楊笑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溫柔地道:“等這個事好了,我便和你一起終南山去!”

“你有這個心就好!”清兒姑娘幽幽地道,“昨兒師父說了,你如今陷入其中,想自拔怕是不能了!”

“你放心”楊笑攬她入懷,撫摸著她柔順的秀發,堅定地道,“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舍!”

“花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