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579.第1579章
厲少霆開車的時候，神智就有點不清晰，傷口在痛，像是火一樣，在燃燒似得，身上熱得狠，其實他是在發高燒，整個人都開始不清醒。
路很長，前路漫漫，他開得車不快，因為路看不太清，也幸得是半夜裏，沒什麽人，若是白天，肯定怎麽也不能往前開。
沒有下雪，可是大概是前些天的，各處還都是有雪，銀白，一片片的。
厲少霆終於沒能撐得住，將車靠在路邊停了下來，他趴在方向盤上，大口的呼吸，口幹舌燥，感覺喉嚨那裏快呀裂開似得。
但卻沒出汗，隻是熱，自己都感覺到身上像是有火，可能是傷口發炎了？腿都有點快要失去知覺，他都不能確定若是要下車，他還能不能走動？
遠處很遠，近處很近。
路過在前方七八米的位置，一盞接著一盞，光芒很強，照亮前方的路，但其實他還是看不清。
耳畔還在嗡嗡的響，響起很多東西。
混亂的，破碎不堪的記憶，開始往腦子裏，眼前不斷的亂冒，可能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吧。
……
所過經年，記得的越來越清晰，不記得的也越來越模糊，早已經記不清。
後來漸漸發現，往往那些痛得深的記憶反而記得更深刻，那些快樂得反而記得有點模糊，也不知道為何。
大概是人體的感覺總是對疼痛的刺激記憶更鮮明吧，他不太清楚理由，可卻的確就是這個結果。
他點了，抽了一根煙，才發現自己手上竟然有血的，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
心裏竟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會不會死在這兒？
因為離得真的太遠了，哪怕是憑著以前開車最快的速度，也需要大半天才能趕過去。
而換做現在，大概需要十二個小時往上的時間，可是他現在覺得自己好像撐不了那麽久，感覺身體都有點在四分五裂的錯覺。
想起在前年的前年的時候，他碰到一座墳，碰到一個男人，年紀並不大，比他小很多。
可能有二十五往上，但是二十八都要往下，那個位置。
他說，他興高采烈，以為老婆原諒了他，本來還打算帶著老婆和孩子出去一趟自駕遊。
那天的時候，是有朋友喝喜酒，他需要去，而父母是需要回老家，他本來是想帶了老婆和孩子一起去，老婆卻說想回去休息，晚上孩子鬧騰一直沒睡好。
那時候看起來，心情很好，他就沒有當回事兒，送他們回去了。
老婆將孩子送到了娘家那裏，說是去喝喜酒，後來回到家裏，自殺了，留了一封信給他。
追究到，一年多以前，老婆懷孕的時候，他曾經出軌，和女同事，隻是後來斷了，也的確段了，中間有纏纏繞繞的半年。
很多人，看起來雲淡風輕，不定心理真的就沒有什麽。
其實他並看不透她心裏的想法。
隻知道，後來那和他一起說話的男人，也很快沒了，再去的時候，那墳旁就多了一道墳，照片也換成了他們很小年紀，高中時候的大頭貼，還是那男人在臨死前的時候換上的。
……
厲少霆在想，其實他隻是在想，或者他死，他是不希望她知道他死了，因為他有點沒辦法想象，如果知道的話，她該怎麽活。
哪怕她再恨他，他又知道，她其實沒了他，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