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他們出來,有個婦女就忍不住開口問道:“小蓮,真能看見你家老爹嗎?”

原來這女人叫小蓮。

小蓮點點頭:“真的咧,我沒看見,但是這兩位貴人給我姆媽開了天眼,姆媽真看見了阿爹!”

“真的呀?”

他們頓時一個個眼睛都來亮了。

先頭問話的那個婦女一把拉住了蕭棋的手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那能不能讓我看見我家那位?”

“還有我孩子,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還有我——”

幾個女人紛紛伸手抓向蕭棋。

蕭棋被她們左拉右扯的,差點沒摔倒。

看見蕭棋被幾個女人抓著,不知道為什麽,孔靈心裏突然有點不舒服。

她上前一步將她們一推,把蕭棋跟這些女人隔開:“你們找他有什麽用,他隻是我一個打下手的,什麽都不會!”

“打下手的?”

幾人麵麵相覷,一臉茫然。

這男人看起來比這小姑娘要大,結果竟然隻是個打下手的?

小蓮趕緊解釋道:“會用玄術的是這位貴人!”

她指著孔靈。

孔靈翹了翹下巴。

“是嘛?”

她們有些猶疑的看著孔靈。

實在是這小姑娘看上去年紀不大,不像是多厲害的模樣。

瞧見她們的眼神,孔靈頓時不滿:“你們這什麽意思,可是瞧不起我?你們知不知道本小姐祖上是誰?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一般我們還不出世呢!”

這些人對望一眼,才有人上前一步道:“是是是,是我們眼拙,認錯了貴人,那能不能請貴人幫幫我們,也讓我們看看去世的家人?”

“運用玄術可是要耗損靈力的,哪兒是你們說想看就看的?”孔靈蹙眉,“我今日已經耗損了不少靈力,隻怕沒辦法再使用了,還是等改日吧。”

“不行!”

立刻有人道:“我的孩子昨日便去世了,不是說人走了後,靈魂也就沒了嗎?若是你明日再來,興許,興許他就投胎去了!”

“投胎去了那不是更好嗎?”孔靈眨眨眼,不解的說。

那女人臉色立刻變了:“你!你怎麽說話的?”

“我沒說錯啊!”孔靈更疑惑了。

那女人剛要發怒,卻被蕭棋一攔,擋在了孔靈麵前。

他冷靜道:“這位大嬸,我知道你心中記掛你的孩子,想見他最後一麵,可我朋友說的也沒有錯,人已經走了,倘若真能投胎轉世,那說明他已無牽掛,也無怨恨,自是可以重新投胎做人,豈不比留下人間徘徊嚐盡苦楚的好?”

那大嬸臉色幾番變化,嘴巴張了張,卻最終泄了氣,垂下臉不吭聲了。

孔靈仰起頭,看向蕭棋,隻覺得日光下,麵前的男人身上好像罩了一層光亮,令她移不開眼。

蕭棋又看向其他人:“雖然我朋友懂的玄術,但所做也隻是為了討口生活,若是各位願意掏出錢財來,我朋友自然也願意耗用靈力來為各位圓夢,隻是不知道,各位能否拿出錢財?”

“還要錢啊……”有個男人嘀咕道,拉著自家婆娘就走了。

之前他還嚷嚷著要看自己老娘,叫囂的也凶,現在看來老娘還沒錢重要。

有個人忍不住問:“多少錢?”

蕭棋轉頭看向孔靈。

孔靈想了想:“一塊大洋吧。”

“一塊?”有人驚道,“這麽多!”

“多嗎?”孔靈不解,“我以前聽叔叔說,找他的一次可是要付一百塊大洋的!”

她還是看這裏窮,所以才隻要一塊,已經是大大的慈善了!

“這我們可付不起……”

大部分人都搖搖頭走了。

還有不服的,指著小蓮說:“那她家肯定沒這麽多錢,為什麽你幫她們?”

“她在我餓的時候給了我一碗麵。”孔靈認真的說,“可我現在不餓了,所以我要錢。”

問話的人無言以對。

大家紛紛都走了。

最後就剩下幾個還在討價還價。

……

阮惜時用遁地術,成功的避開了士兵,從駐地悄無聲息的離開。

她要去找宋玉霜的那個孩子。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她還賭氣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沒有人知道她已經離開了駐地。

但阮惜時出來以後,也一時沒有頭緒。

她打算再去那個破屋看看,或許那個將孩子帶走的人有留下什麽線索。

她叫了輛黃包車,盡管現在兵荒馬亂,但跑黃包車的還是不少。

都是做苦力生意的,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想多賺一點錢。

黃包車夫最熟悉地形,在知道阮惜時是去城郊時,便繞著路走,避開了扶羅軍有可能在的地方。

果然是一路暢通,一直到了城郊。

“這地方還有幾處住家,若是晚上不回去,就找他們借宿。”黃包車夫說,“這些人世代在這裏,幾世同堂,什麽陣仗都見過,最是會躲,你在他們那兒住,興許比在外頭躲更安全點。”

阮惜時默默記下。

車夫將她拉到地點就去跑下一單生意了。

阮惜時再次進屋子查看了一圈。

還是一無所獲。

看來這個人很謹慎,沒有露出一點馬腳。

阮惜時一直到天黑也沒找到線索,隻能先離開。

她在外頭等了一會,也沒見到有黃包車,不由有些後悔應該讓那黃包車夫折轉回來找她的。

眼瞅著天就要黑了,阮惜時決定還是依照車夫說的,先去找個人家借住。

她往前走了幾十米,就看見一戶人家。

前頭似乎還在吵鬧。

阮惜時謹慎的走過去,竟是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蕭棋?

阮惜時微愕。

他怎麽會在這裏?

阮惜時之前聽傅雲霆說,蕭棋失蹤了,蕭司令一直在找,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見他!

而且他和一個女孩還被一群人圍著,不知道在說什麽。

憑著極好的耳力,阮惜時隱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真不能再便宜了,我們也是要吃飯的。”

“前頭那個就給了一塊大洋,是,就是那個大叔,想見他妻子最後一麵。”

“這蘿卜白菜也不能抵錢啊!”

“很晚了,我們真要回去了……”

聽起來,好像是在……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