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覺得這裏不錯,那你暫時就留在這裏可以嗎?”阮惜時問。

軒軒愣了一下,下一刻手裏的糕點猛地一放:“我不要!”

他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盯著阮惜時:“我要和姐姐你一起走!”

“軒軒。”

阮惜時勸解:“我不是不願意帶你走,隻是這一路上還不知道要碰到多少次扶羅軍,時時刻刻都會有危險,而且我現在還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裏,可能會走很多路,也有可能會風餐露宿,你留在這裏會更好。”

雖然司徒鶴這個人不太靠譜,但應該也不至於為難一個沒什麽利益關係的孩子。

阮惜時也是經過深思熟路,才提出這個建議的。

畢竟是她要去找傅雲霆,又不是軒軒,他沒必要跟著自己受苦,而且若是真遇到危險,她一個人還能跑,帶一個人危險性也會大大增加。

不管是對軒軒,還是對她自己來說,她一個人上路都是最好的選擇。

“可那個哥哥剛才不是說,會幫你找人嗎?”軒軒不解的問。

阮惜時摸了摸他的腦袋:“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清楚,我要找的人,和這個哥哥有點矛盾,所以我不能指望他幫我找人。”

如果真的讓司徒鶴先找到了人,說不定還會拿她威脅傅雲霆做什麽呢。

想到上一世傅雲霆最後的結局,阮惜時不敢去賭。

軒軒似懂非懂的點頭,卻又道:“我不怕苦,姐姐,我想跟你走!”

阮惜時抿了抿唇:“可你不是說,你覺得這裏很好…”

“這裏是很好,可我不想留在這裏。”軒軒小臉上滿是堅定,“這裏又不是我的家,我留在這裏也沒用,而且我更相信姐姐,所以我想和姐姐一起!”

他說著卻又忽的頓了下,一張小臉浮現出小心翼翼的神色:“不過如果姐姐帶著我不方便的話,我也不會強求的…”

他年紀雖小,卻好似在阮惜時的拒絕中明白了什麽。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孩子有著同年齡的孩子沒有的聰慧。

他說著,小手也從桌子上滑落到腿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阮惜時看見他這樣,猶豫了一會,才又道:“那你讓我想想吧。”

她沒有直接答應。

雖然她知道了軒軒的心意,但這不是光憑一腔熱血就能決定的事情。

她要好好想一想。

“再吃點東西吧,萬一真的要走,也要先吃飽。”

阮惜時說著,又將裝著糕點的盤子往他麵前推了推。

軒軒悶著頭,輕輕嗯了一聲,又拿起一塊餅,低著頭往自己嘴裏送。

阮惜時也吃著餅,一邊用意念問崽崽:“以我現在的修為,能用遁術帶人嗎?”

“你之前不是帶過傅雲霆那家夥嗎?”崽崽說。

“我是說,在安然無恙的情況下。”阮惜時道。

上次用火遁術帶傅雲霆也是情急之下,傅雲霆也因此受了傷,雖然後來也沒事了,但那也是歸功於傅雲霆身體好。

軒軒一個小孩子,還營養不良的,若真出什麽事,不一定能扛過去。

“那不太可能吧。”崽崽小手摸著下巴說,“五行遁術本來就是高階術法,自己使用都會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何況還是帶人。”

果然不行嗎?

阮惜時看著軒軒。

如果不能保證安全性,那她寧願讓軒軒失望,將他留在這裏。

畢竟戰亂時期,沒有什麽比命更重要了。

她正在心裏想著措辭,等會怎麽和軒軒說,就聽到外頭傳來敲門聲:“阮小姐,您在裏麵嗎?”

“我在。”阮惜時道,“什麽事?”

“是幫主讓我過來,說想請您去看一下傷。”

看傷?

阮惜時微怔了一下,才起身走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也就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男人,見到阮惜時開門,立刻低下了頭。

“你們洪門有人受傷了?”阮惜時問。

手下頭都沒抬,似是不敢直視她:“是幫主,幫主受傷了。”

“啊?”阮惜時愣住了,“怎麽剛回來就受傷了?”

“還是請您去看看吧。”手下沒有回答阮惜時的問題,而是又重複了一遍道。

“你們洪門內部沒有醫生嗎?”阮惜時不太想再和司徒鶴有什麽瓜葛。

他將她帶來襄城,她也救了他一命,算兩清了吧。

“阮小姐,請您別為難我。”手下又道,他聲音似有點抖,“您要是不去,我這條命就不保了。”

阮惜時:“…”這司徒鶴對自己手下都這麽殘忍的?

看著麵前可能還比自己小一點的男人,阮惜時歎了口氣,終歸還是沒有為難他:“算了,你帶路吧。”

她頓了頓:“麻煩找人照顧一下裏麵的孩子。”

“您放心。”手下聽到她答應了,頓時鬆了口氣,趕緊轉身帶她去了。

阮惜時跟著他從後院另一個門經過,裏麵是一個花園,穿過去,便是另一個後院。

這裏雖然隻是一個據點,但感覺卻像是皇帝的後花園似的,大的驚人。

果然洪門財力不俗。

阮惜時一邊思忖著,一邊暗暗記下路線,直到手下領著她到了一間屋子門口:“幫主就在裏麵了。”

他上前去敲了敲門:“幫主,阮小姐到了。”

“進來吧。”司徒鶴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手下推開了門,自己卻沒有進去。

阮惜時看了眼手下,眸底拂過微光,悄無聲息的將噬魂珠捏在了掌心裏,才走進去。

等進去了,她才發現不像她想的那樣,房間裏隻有司徒鶴一個人。

他正坐在床邊,衣服半褪,手裏還拿著一個毛巾。

阮惜時腳步頓了下。

司徒鶴抬眸看向她,那張一貫漂亮的臉看起來有點發白:“站那幹什麽,過來啊。”

阮惜時這才走過去,在離他兩步的位置停下:“你找我過來做什麽?”

“喏。”

司徒鶴將手裏的毛巾遞給她:“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阮惜時卻沒伸手去接:“你傷口不是在手臂上嗎?”

“本來是在手臂上。”

司徒鶴垂下手:“不過剛才處理了幾個叛徒,沒想到其中一個還藏了把刀,就被刺了一下。”

他指了指後背:“這地方,我夠不著。”

阮惜時聞言,看向他肩膀。

司徒鶴微微偏過身子,果然看見肩膀後麵有一處紮出的傷口,竟然還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