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猝不及防,被這猛烈一晃,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還好一隻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腰。

她一抬頭,就對上了司徒鶴那張魅惑的臉,立刻就站穩了身子。

沒想到下一秒又是轟隆的一聲,跟著車廂更加劇烈的晃動起來!

阮惜時反應大於思考,已經一把抓住了門把手,猛然一下拉開!

沒想到這一拉,門竟驟的因為作用力變形了。

門外也是一片慌亂,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乘客。

“怎麽回事?”夏言問門口洪門的人道。

“好像是有飛機從天上投擲了炸彈!”洪門的手下道。

巨大的轟隆聲,幾乎掩蓋住他們的聲音。

“幫主,趕緊下車吧!”

他們喊道。

阮惜時聽到下車,心裏打了個激靈,見外麵混亂不已,就想著趁機混入人群之中。

誰料司徒鶴就站在她身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走!”

他大步就朝著車門的方向走去。

阮惜時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然而還沒有掙脫,混亂的人群又擁擠上來,將他們擠在了一起。

“讓讓!”

“讓我過去!”

他們在耳邊驚慌失措的叫嚷著。

漫天的飛彈令他們恐懼。

炸彈一炸下來,就是一個坑!

火車根本禁不起這樣連番的轟炸!

車身已經搖搖欲墜了!

乘客們瘋狂的往前擠,恨不得踩著人的身體踏過去。

洪門的人自發將司徒鶴和阮惜時護在當中,他們各個身手矯健,鑄成了人牆,才勉強將司徒鶴和阮惜時先護送出去。

阮惜時跟著司徒鶴,艱難的從人群中擠出,下了火車。

“砰,砰!”

接連不斷的炸彈聲在耳邊響徹。

阮惜時感覺耳朵都要被炸開了。

她眼前一片塵土和硝煙,慘烈的戰爭就這麽毫不遮掩的出現在她眼前。

隻頃刻間,長長的一列火車就已經坍塌,許多還沒有來得及下火車的人被壓死在了車上。

還有更多的人,早已被炸彈炸死了。

這場的場景,堪比人間地獄,比之前阮惜時在黎城看見的更加可怕!

“嗚,嗚——”

天空中還有飛機在盤旋。

司徒鶴的手下喊道:“幫主,快走!”

不知是誰推搡了阮惜時一把,她一個踉蹌,撞在了司徒鶴身上。

司徒鶴扶住她:“沒事吧?”

阮惜時咽了咽嗓子,令自己冷靜下來:“先離開這裏。”

“走。”

司徒鶴也沒有多話。

頭頂有三四架飛機,隨時都會再扔下新的炸彈。

下一次,炸開的可能就是他們的腦袋。

司徒鶴拉著她就往前跑。

“砰!”

又是炸彈的聲音。

阮惜時沒有回頭去看。

她也沒有時間回頭去看。

她不知道這炸彈是炸到了哪兒,但她看見地上不斷有倒下的人。

有的是被炸彈衝倒的,有的是被人踩踏的。

倒在地上的人還想爬起來,但被無數隻腳踩過之後,很快就動彈不得了。

阮惜時甚至來不及低頭去看一眼,這些人到底是暈過去了,還是已經死了。

“砰砰砰!”

炸彈聲不斷在四周蔓延。

到處都是硝煙。

除了一直緊握著她手腕的司徒鶴之外,阮惜時看不清周圍的任何人,也不知道司徒鶴的手下還有多少在他們周圍。

“砰!”

耳邊忽的傳來爆炸聲。

阮惜時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衝力襲來,她下意識的念了一個護身咒,一道金光罩浮現在她周身,緊接著人被撲倒在了地上,好像什麽覆在了她的身體上。

“砰砰砰!”

巨大的聲音幾乎要震穿耳膜,接連不斷的響起。

阮惜時感覺到煙不斷的往口鼻之間鑽。

她隻能緊緊抿住嘴唇,屏住呼吸,將頭深深埋下去。

直到耳邊的爆炸聲小了,阮惜時才感覺到剛才覆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輕,她抬起頭,見竟是司徒鶴翻了個身躺在地上。

剛才護住她的人是司徒鶴?

阮惜時意外。

司徒鶴隻緩了一下,就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她伸出手:“起來。”

雖然耳邊還在嗡鳴,身上也都是灰塵碎屑,但這時候阮惜時也沒工夫矯情,在他的拉扯下從地上站起來。

一站起來,阮惜時就注意到司徒鶴垂下的右手,血從胳膊上流淌下來,已經把衣服浸透了。

“你受傷了?”她道。

司徒鶴張了張口,似乎說了什麽,但耳朵裏還在嗡嗡作響,阮惜時聽不清。

“你——”

阮惜時還想問他說什麽,就見司徒鶴忽的拉住她就快步朝前走,然後在一處角落迅速躲了進去。

阮惜時愣了下。

她比了個口型:“怎麽了?”

她沒有出聲。

司徒鶴眸中閃過一抹欣賞,也用口型道:“扶羅軍。”

阮惜時心頭一跳。

扶羅軍就在外頭?

用飛機轟炸還不夠,這是打算將人都趕盡殺絕?

阮惜時悄悄朝外探頭看了看,果然是見到扶羅軍在外頭,手裏拿著馬刀,一把揪住一個正在逃跑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馬刀猛然就刺進了這個人的胸膛!

阮惜時驀的縮回了腦袋。

她的手用力握緊。

司徒鶴指了指前麵。

阮惜時知道他的意思。

如果繼續待在這裏,早晚也會被扶羅軍發現的。

現在司徒鶴那些手下都不知所蹤,他又受了傷,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裏。

阮惜時點了點頭,同司徒鶴一起朝著前麵移動。

後麵不知道有沒有追兵,他們隻是一鼓作氣的朝外跑,一路跑出了火車站。

等跑出去,阮惜時才知道,外麵也同樣屍橫遍野,同樣是人間地獄。

炸彈將地麵炸出了許多的坑,地上到處都是屍塊,也有一些沒有死於炸彈的人,卻也被馬刀刺穿了胸膛。

阮惜時看的後背發涼。

前麵又迎麵走來幾個扶羅士兵,阮惜時和司徒鶴都反應很快,立刻就避到了一邊,看著幾個扶羅士兵走過去。

“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被抓住。”司徒鶴看他們走遠了才道。

耳鳴總算好一些了,阮惜時才聽清司徒鶴說的話。

“還是先找到我們軍隊駐軍的地方吧。”阮惜時道。

“哪有這麽容易。”司徒鶴瞥了她一眼,“你知道多遠嗎,你知道這路上會碰到多少扶羅軍嗎,你是打算把自己小命送在這裏?”

阮惜時喉嚨微咽:“那你有什麽想法?”

司徒鶴鳳眸中閃過微光。

“我記得洪門有個駐點就在附近,我們還是先去那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