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正過去檢查他們。

“人都在這裏了嗎?”阮惜時問。

“嗯,如果他們身上沒有傷口,我會讓士兵們互相檢查。”傅雲霆沉聲道,“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阮惜時點點頭。

“督軍!”忽的有個士兵抬手叫道。

傅雲霆見狀立刻轉頭對阮惜時說:“我去看看!”然後就快步朝著那個士兵走去。

阮惜時見那男人被脫光了上衣,也不好過去,就站在原地,看著士兵指著那男人胸口的位置。

她心頭一跳。

不會是抓到了吧?

她看著那官員,麵容實在陌生。

不是見過的人。

阮惜時也沒有從他那張臉上,看出什麽危險的意味,反倒是有些茫然無措。

不過下一刻,她就見傅雲霆搖了搖頭。

那士兵又轉頭去另一個人那裏了。

但傅雲霆還留在原地,跟正在穿上衣的男人說什麽。

阮惜時站在這裏聽不見,心裏就跟貓爪了一樣好奇。

實在忍不住,她還是走過去。

“嘩——”

剛邁出沒兩步,忽的一股狂風襲來。

這大風來的凶猛,阮惜時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巨手往前推動,不由控製的往前踉蹌了幾步。

然而這股風還沒有停下來,還在不斷的卷著人東倒西歪。

阮惜時感覺腳下虛浮,小身板被風吹得暈頭轉向,差點栽倒在了地上。

一個結實的手臂將她攔腰摟住,攬進了懷裏。

阮惜時驚魂未定,一把抓住了傅雲霆的胳膊,才勉強站穩了腳步。

有些還沒回去的女眷可就沒那麽好運了,一個個驚叫著摔倒在地上。

宮欣愉也被吹得搖搖晃晃,險些摔倒,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扶住了。

她驚愕的轉頭,看見了周欽沉默的側臉。

“你——”

她剛一張口,一股帶著沙的風就灌進了她嘴裏,嗆的她咳嗽了兩聲,立刻閉上了嘴巴。

阮惜時也是用袖子擋著臉,仰起頭看向傅雲霆。

“沒事吧?”傅雲霆的聲音被這大風給吹散開來,模糊不清的落進阮惜時的耳朵裏。

後麵似乎還說了什麽,阮惜時沒有聽清。

她感覺到這股突如其來的狂風裏,有股說不清的詭異感,就好像在漩渦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阮惜時身上驟的生出雞皮疙瘩。

這是一種本能的危險感。

阮惜時屏住呼吸,將精神力集中,利用天眼看向四周。

四周都是大風刮起的塵土。

但阮惜時在其中看見了一處流淌的暗紅色。

這股暗紅色就像是細細的水流,又如同紅線,隨著風搖曳著,像是要借著這股風逃離出去。

反應大於思考,阮惜時已迅速在心底喊道:“噬魂珠!”

噬魂珠驟然騰空而起,發出紫光。

“困住他!”

阮惜時下命令道。

噬魂珠立刻朝著那一處暗紅色而去。

紫色的光和暗紅色的光眨眼間就糾纏在了一起。

阮惜時盯著它們,兩番碰撞,可以很明顯看見噬魂珠落了下風。

“損魔鞭!”阮惜時又道。

損魔鞭懸在空中,啪的一鞭子落下!

暗紅色的光被瞬間打散,但很快又聚攏起來,隨著狂風朝著外麵卷去。

想跑?

阮惜時見狀不對,顧不得這迷人眼的大風,驟的念了一道咒術,又提氣凝神道:“驚夜槍!”

流水般的黑色劃過夜空,竟是將夜空劈開了一道亮色。

而後狂風被一槍破開,連帶著空氣都仿佛瞬間被撕開了一道大口!

對方似被激怒,殘餘的風化為龍卷風般朝著阮惜時襲來!

阮惜時反應大於思考,一把推開了傅雲霆,同時朝後一避,沒想到這風竟像是有眼睛一般,直繞到阮惜時身後,帶著刺骨的冷意席卷而來!

一瞬間,阮惜時仿佛聽到了皮肉割開的聲音。

然而並沒有疼痛的感覺襲來。

阮惜時顧不得去想,又是一個轉身,掌心中白光閃爍,傾注於驚夜槍之上,再是用力一槍劃下!

瞬間風停樹靜。

一個人砰的摔在了地上。

那人口吐鮮血,似還掙紮著起身,卻被傅雲霆眼明手快,抬槍砰的一聲!

子彈射中了那人的腿,隻見人一癱,徹底倒在了地上。

阮惜時也轉過身,卻見背後竟是站著一人,隨著她轉身,單膝咚的一下跪地。

她蒙了一瞬,直到看見青色的長袍上暈開了血,才反應過來:“傅大哥!”

她趕緊蹲下了身子扶住她:“傅大哥,你沒事吧?”

傅明修卻是頭一低,一下子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阮惜時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雙臂。

她看見了血很快浸透了他的後背,心髒重重一沉。

傅雲霆也立刻過來了,看見這一幕眉頭頓時擰緊。

他轉頭對還處在蒙圈狀態的士兵道:“你們幾個過來,把他抬回房間去!”

士兵們這才回神,趕緊七手八腳的將傅明修抬起來。

傅雲霆也伸手握住了阮惜時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你有沒有受傷?”

阮惜時搖搖頭,看著被士兵抬去房間的傅明修。

她還有點蒙。

她知道剛才過去找傅雲霆的時候,傅明修就在跟前,但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還擋在了她身後,她都沒有注意到。

“夫人。”傅雲霆出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來,“這個人是跟你交手的鬥篷男嗎?”

阮惜時這才看向昏死過去的男人。

他趴著,看不清臉。

傅雲霆踢了一腳,就把人反過來了。

阮惜時才看見這是一張普普通通,可以說是掉在人堆裏都記不得的臉。

“這不是許副官嗎?”

“還真是他!”

大家已經慢慢從驚魂未定中緩過勁來了,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阮惜時轉頭問傅雲霆:“他是副官?”

“嗯,西北少尉的副官,後來因為戰事原因跟著過來的。”傅雲霆眸色沉沉道。

“多久了?”阮惜時問。

“大概一年多了吧。”傅雲霆說。

那是差不多她遇到鬥篷男的時間。

難不成是潛伏在西北少尉跟前,特意跟著過來找她的?

阮惜時盯著他,在這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實在看不出半點鬥篷男的感覺。

“是他嗎?”傅雲霆說。

阮惜時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他的臉,不然看看他受傷的位置吧。”

傅雲霆聞言,一伸手就拽開了他衣服的領口,沒想到他身前全都是傷,像是被什麽利器刮過一樣,血肉模糊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