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滾燙,朝著她撲麵而來。

阮惜時臉頰一紅,將手從他大掌中抽出來:“你又不正經!”

話沒說完,傅雲霆就已經在她嫣紅的唇上親了一口,才滿意道:“我怎麽就不正經了,我說的是實話。”

“你還說!”

阮惜時氣的握拳砸他,但她的拳頭對傅雲霆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的,反倒令他心裏癢癢的。

要不是車子已經開到了火車站,他鐵定還要占幾分便宜。

火車開了三天兩夜,回到了雲城。

一段時間沒回雲城了,阮惜時看著路上飛馳而過的樹木,都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督軍府。

剛到督軍府,就見外頭掛上了白綾。

阮惜時心裏一咯噔,和傅雲霆對望了一眼,趕緊下了車。

門口守門的認識阮惜時,見到他們立刻低頭行禮。

“怎麽回事?”傅雲霆沉聲問,“門口為什麽掛白綾,誰出事了?”

“是老夫人。”守門低聲道,“老夫人去了。”

“什麽?”

阮惜時瞳孔一縮,心髒跟著重重一沉:“老夫人,去了?”

她呼吸有些急促,後麵的話一時如鯁在喉,說不出來。

傅雲霆握住了她忽而發涼的手,才接上她的話:“什麽時候去的?”

“昨兒個午後。”守門說。

昨天……

就差一天。

阮惜時睫毛顫了顫。

“宮督軍呢,他回來了嗎?”傅雲霆又問。

守門的對望一眼,其中一個道:“兩位不然還是進去自己問問吧。”

他們不說。

看來宮督軍恐怕也出事了。

阮惜時的手指愈發扣緊。

“先進去再說吧。”傅雲霆對阮惜時道。

之前宮督軍曾下過令,說阮惜時若來,不用通報,所以守門的也沒有攔著他們,放他們進去了。

從大門進去,兩旁全都掛上了白綾,整個督軍府一片慘淡。

阮惜時左右環視,見到傭人們也都穿上了白色的衣服,一個個低著頭。

阮惜時喊來一個眼熟的傭人,問道:“你們夫人和小姐呢?”

“夫人在老爺房裏,小姐應當也在房中吧。”傭人低聲說,“需要小的帶路嗎?”

“嗯。”阮惜時點頭。

平日裏她是不需要帶路的,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她怕驚擾到了二人。

傭人便在前麵帶路,領著他們去了內院。

“兩位稍等,我去通報夫人一聲。”傭人說道。

阮惜時和傅雲霆站在內院拱門外等候。

過了一會,傭人出來了,對他們道:“夫人有請。”

阮惜時握緊傅雲霆的手,跟著傭人走到了主室門前。

門口有宮夫人的貼身丫鬟守著,傭人送他們到跟前便離開了。

丫鬟朝著兩人鞠了一躬,嗓音沙啞道:“傅夫人總算回來了,夫人等您很久了。”

說完她上前一步,輕輕推開了門。

阮惜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屋子裏一片安靜,一點聲都沒有。

兩人走進去,丫鬟便在外將門關上了。

阮惜時看見,宮夫人坐在床邊,穿著一身白色麻衣,臉色蒼白如紙,一段時間不見,她瘦弱的好像水中楊柳,隻要風雨一吹,便有隨時會折斷的可能。

阮惜時不由放輕了聲音:“宮夫人。”

宮夫人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一雙眸子通紅,一開口,聲音便嘶啞如砂礫:“你們來了。”

兩人走過去,便看見了**躺著的宮督軍。

他臉上不見一點血色,除了胸口微弱的起伏之外,甚至會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阮惜時胸口一沉:“宮叔叔怎麽會這樣?”

“我也不清楚,是火車上負責巡邏的人送他回來的。”宮夫人低聲道,她緊緊握著宮督軍的手,視線又轉而看向他,“他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我找了醫生來看,說是傷口未曾好透,造成了感染昏迷。我已給他用了藥,但到現在也沒醒過來。”

“傷口感染?”

阮惜時蹙眉。

不可能啊,宮督軍的傷口早就已經愈合的七七八八了,雖然沒完全好,但也不可能會感染的。何況宮督軍一直再用她的藥,她的藥也可以防止感染,怎麽會就坐了一趟火車,突然間就感染到昏迷的程度了?

“我能看看嗎?”阮惜時問。

“當然可以!”

宮夫人立刻道。

她站起身來,將位置讓給阮惜時。

她一站起來,身子便搖搖欲墜,險些跌倒,還是傅雲霆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又從邊上拿了把椅子過來。

“多謝。”宮夫人道謝道,慢慢坐下來。

阮惜時也坐到了床邊,解開了宮督軍的衣服。

傷口已經被醫生包紮過了,阮惜時重新解開,就看見傷口上被糊滿了藥。

阮惜時擰眉,轉頭對傅雲霆道:“你幫我弄盆水,再拿個幹淨的毛巾,要瀝水之後擰幹。”

傅雲霆也沒二話,轉身就去拿了水盆,倒了水,又拿了塊毛巾細細洗過之後,才擰幹拿來給她。

阮惜時用毛巾輕輕擦拭著傷口。

宮夫人看她要擦掉藥,急忙道:“這是軍醫上的藥,說要敷上一段時間才能有效的!”

“我知道。”阮惜時頭都沒回的說,“但藥糊在上麵,我看不清傷口的具體情況。”

她嗓音冷靜的解釋道:“我知道這藥的配方大概是什麽,若是這藥有效,等會我再重新配一副。”

宮夫人聞言,這才放心。

阮惜時將藥擦幹淨之後,露出了傷口原本的樣子。

果然是感染了。

已經紅腫的厲害,甚至有些流膿。

阮惜時薄唇微抿。

“有刀嗎?”她問。

宮夫人愣了下,傅雲霆卻已經從腰間拔出了匕首,遞給了阮惜時。

阮惜時接過匕首,看見是之前魏軍醫殺死吳康成那把,頓了下,從隨身帶的包裏掏出一小瓶酒精,沾了棉布擦拭了一遍,才用匕首劃開了宮督軍的傷口。

一點血順著匕首流淌出來。

宮夫人臉色更白了。

但她強忍著沒有開口。

直到阮惜時停下,她才開口問:“傅夫人,你這是做什麽?”

“剔除上麵的腐肉,看看到底什麽情況。”阮惜時說。

她盯著宮督軍傷口下翻出的皮肉,臉色微微有些異樣。

“怎麽了?”傅雲霆問。

“你看他的傷口。”阮惜時說著,幫宮督軍止住流出的血。

她的手法幹脆利落,隻流了一點血,很快就止住了。

傅雲霆低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