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聞柳”愣住了。

他甚至產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覺得阮惜時是要殺了他。

不過下一刻,阮惜時纖細的手指隻是拂過他的衣袖,嗓音柔軟道:“任醫生,你的衣服沾灰了。”

她收回手:“那我就先走了,任醫生辛苦。”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她走的太瀟灑,“任聞柳”甚至好一會才回神,看著阮惜時的背影已經轉過牆角不見了。

“任聞柳”低頭看向袖子,臉色幾番變化。

明明就是個二十出頭,看起來涉世未深的女人,但不知為何每次在她麵前,“任聞柳”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令他感到狼狽。

“任聞柳”又抬頭看向還在挖掘尋找的士兵們,手指微微握緊。

都一天一夜了,這些士兵還沒找到宮督軍,要不就是屍骨被砸碎了,找都找不到,要不就是人或許已經醒了,跑出去了。

要是死了倒也罷了,要是還活著……

“任聞柳”雙眼沉了沉。

他又看了眼那些士兵,不動聲色的轉身離開。

他從醫院的後門走出去。

這裏隻有零星的幾個士兵,都在埋頭苦幹,沒有人注意到走出來的“任聞柳”。

“任聞柳”走了之後好一會,阮惜時才從另一頭走來。

空氣中漂浮著點點靈力的輝光,一直延伸到前麵。

這是她剛才留在“任聞柳”衣袖上的一抹靈力,可以根據這抹靈力追蹤到他的去處。

她特意在他麵前提到宮督軍可能已經逃出去的事情,如果“任聞柳”是受人指使來害宮督軍的,那他一定會將這個事報告給背後的人。

“任聞柳”身為醫生,不方便明目張膽的到處找人,但背後藏在暗處的這個人卻可以。

所以他必然要去找背後的這個人。

阮惜時跟著他,就能知道真正想要害宮督軍的人是誰。

靈力形成一條長長的光帶,不斷延伸向前。

阮惜時保持著距離,一直走到一條小路。

靈力形成的光帶在盡頭處斷開了。

阮惜時停下腳步。

她蹙起秀眉,轉頭看向四周,卻沒有看見一點靈力的痕跡。

“怎麽會這樣。”阮惜時薄唇微抿,走到光帶斷開的位置,手掌輕輕撫上去。

掌心中傳來一股炙熱,和她微涼的靈力交雜在一起,下一刻便如火焰般翻滾而來,吞噬了她的這股靈力。

阮惜時驀的縮回手。

這是一股很強大的靈力。

是這股靈力,阻擋住了她繼續跟蹤“任聞柳”。

會是指使“任聞柳”下毒害宮督軍的人嗎?

這人也懂玄術?

阮惜時眼裏暗潮湧動。

看來“任聞柳”的背後,有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隻是不知這人什麽來曆,是自己跟宮督軍有仇,還是吳康成的人,幫吳康成對付宮督軍的。

阮惜時心中思索著。

人已經跟丟了,阮惜時也沒有多做停留,隻得先離開。

在她離開之後,才從不遠處一個隱蔽的角落裏走出兩個人。

一個是“任聞柳”,還有一個是穿著鬥篷的男人。

“任聞柳”看著阮惜時離開的方向:“沒想到這女人看上去人畜無害,竟有此等心計!”

他轉頭看向鬥篷男,一臉恭敬:“還好有您在!”

“我說過很多次,傅雲霆和阮惜時二人,都不可小覷。”鬥篷男聲音薄涼,像是雪山上終年不化的冰,冷到人的骨子裏,“讓你除掉宮督軍,你沒有做到,如今都被人跟蹤了,還無知無覺。你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這真不關我的事啊!”

“任聞柳”哭喪著臉說:“醫院被炸我是真沒想到啊!本來那宮督軍再喝我兩天的藥就會死,就算是找來軍醫查,也隻能查出他是腎髒衰竭,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也能應付過去。可是沒想到醫院會突然被炸了,我也是措手不及!”

“這事是吳康成做的嗎?”鬥篷男問。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大家都這麽說,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任聞柳”說道。

鬥篷男的臉隱藏在帽子裏,看不到此刻的表情。

好一會,他才又開口:“宮督軍的事你不用再管了,有什麽要你做的,我會告訴你。”

“是。”“任聞柳”應道,又試探著問,“那您答應我的事……”

“等你什麽時候事情辦成了,再來和我討價還價吧。”

鬥篷男說完,寬大袖子一揮,轉身離開。

“任聞柳”盯著鬥篷男的方向,好一會才嘀咕了一句:“有什麽了不起的,這麽有本事,何必還要躲躲藏藏的……”

他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輕飄飄的話很快消散在風中。

阮惜時又問了幾個附近的幾個士兵,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小診所,拿了一些備用的藥材,才回到飯店。

傅雲霆已經醒了。

阮惜時進門的時候,正碰見傅一過來,在和傅雲霆說什麽。

“夫人。”見阮惜時回來,傅一急忙打招呼道。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談話了?”阮惜時善解人意的說,“你們繼續聊吧,我正好去廚房煎藥。”

她說著和傅雲霆對視了一眼,才又退出房間。

她不放心把傅雲霆的藥假手於人,便自己去廚房,借了一個小爐灶熬藥。

熬膏藥不像是熬藥汁,需要不斷的用勺子翻動,熬煮成粘稠狀態便撈出來,用一個小碗裝著,回頭需要用的時候,再將藥膏均勻的抹在布條上就可以了。

阮惜時將膏藥熬好,算算他們應該也差不多要聊完了,才拿著藥膏回了房間。

果然到了門口,正見到傅一出來。

“夫人。”傅一低頭道,然後快步離開了,像是急著去做什麽事。

阮惜時眸光微閃了一下,推門走進去,見傅雲霆正站在窗邊,不知道思考些什麽。

“雲霆。”阮惜時走到他身邊,“傅一來是有什麽事嗎?”

傅雲霆回過神,轉頭看向她:“是我讓他去做件事。”

他頓了下:“你怎麽出去了這麽久,沒遇到什麽事吧?”

“是遇到了一點事。”阮惜時道,看傅雲霆神色頓時緊張起來,黑眸上下掃了她一圈,就差沒有直接把人按在**檢查了,才把碰到“任聞柳”的事和他說了。

傅雲霆聽的臉色不濟:“所以你又自己去跟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