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傅雲霆回來,阮惜時立刻起身。

“宮督軍怎麽樣?”阮惜時問。

“黎城那邊說,宮督軍昨日遭埋伏受了傷,中了顆子彈,好在被人救了抬回來,當天還沒什麽大事,可今天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惡化了,當下已經昏迷不醒了。”傅雲霆道。

“突然惡化?”阮惜時蹙眉,“那不是有軍醫嗎,還有二……他們都沒說原因?”

“說是宮督軍本身身體有異,雖然已經取出了子彈,但還是回天乏術。”傅雲霆道,“聽意思,大概跟袁鴻差不多。”

“可袁鴻是尿毒症,我之前給宮督軍檢查過身體,他沒有這樣的病症。”阮惜時卻道。

她薄唇微抿:“我覺得這事不對勁。”

“嗯,還是要親眼所見才知真假。”傅雲霆道。

阮惜時微怔,聽出他話外之音:“你要去黎城?”

“現在黎城一片混亂,需要有人去穩定戰局。”傅雲霆看著她道,“你在家裏乖乖等我回來,若是有什麽情況,我會給你打電話。”

他說著就要上樓去收東西。

阮惜時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

“我跟你一起去。”

傅雲霆眉頭皺了起來:“不行。”

他耐心給阮惜時分析原因:“黎城現在很亂,非常不安全,我打起仗來也顧不上你。”

“我會武功,還懂玄術,不需要你照顧。”阮惜時卻很執拗,“我還可以幫忙治療。”

“可是……”

“傅雲霆,你不相信我的本事。”阮惜時看著他說。

傅雲霆盯著阮惜時。

這話他接不上。

他說不相信阮惜時,她肯定會不高興,但如果說相信她,就沒有理由拒絕她去。

傅雲霆感覺自己被打敗了。

事實上在阮惜時麵前,他從來沒贏過。

片刻,他歎了口氣:“我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

阮惜時聽到這話,就知道他是答應了,頓時鬆了口氣。

“不過我們要先約法三章。”傅雲霆卻又道,“到了黎城以後需要聽我安排,不能到處亂跑,若是有危險要先顧著自己。”

阮惜時這時候自然都順著他,點頭答應道:“好。那我現在上去收拾行李。”

她說完就快步上樓去了。

傅雲霆也跟著上樓去幫忙。

他們沒帶多少東西,隻是一些換洗的衣服,阮惜時又拿上了一些藥還有銀針之類的,加起來也就一個箱子加上一個隨身攜帶的布袋。

阮惜時又換了一身簡便的行裝,把頭發盤成馬尾辮,將布袋斜挎在身上,頗有幾分剛入雲城時的樸素模樣。

雖然沒了昂貴的服裝和頭釵之類,但一張吹彈可破的臉和盈盈水眸,猶如出水芙蓉,更添了幾分讓人憐愛的感覺。

傅雲霆見她這樣,心頭悸動。

“你這樣子,我真不想放你出去。”他道,“就像是隻小兔子,要是遇上豺狼虎豹,豈不是會把你吞了?”

阮惜時眸光流轉:“那就讓他們來,看是誰把誰吞了!”

傅雲霆哈哈大笑。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阮惜時還折轉去了一趟菜園,跟伍爺爺說了他們要暫時離家的事情。

伍爺爺表示一定會把家裏看管好。

但阮惜時還是不放心,畢竟傅雲霆仇敵太多,便讓周欽留下來多看顧著一些。

都交代完了,兩人才啟程。

為了抓緊速度,他們坐的火車,傅一帶了一隊人保護他們。

火車過去也要兩天一夜。

阮惜時看著窗外飛過的鳥感歎:“要是我們能像鳥一樣自由飛翔就好了,想去那裏不過是揮揮翅膀的事情。”

“鳥也不能飛的太遠。”傅雲霆卻說,“要是想飛,倒是可以弄架飛機。”

“飛機?”阮惜時轉頭看他,“飛機不是外國的玩意嗎,我們也能弄到嗎?”

“飛機速度快,位置高,不但能運人運東西,也能用於戰鬥,要是從飛機上投放下炸彈,隻怕一列火車都不夠炸的。”傅雲霆說,“之前我就有這個打算,但還沒實施。”

“這實施起來可不容易。”阮惜時道,“會開飛機的都寥寥無幾吧?還得請人來教。”

“的確是需要人教。”傅雲霆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的說。

他肯定是又在打什麽主意。

阮惜時也沒有再影響他。

火車已經經過山洞,不遠處就是群山。

高聳入雲的山峰上青草艾艾,一眼看去便是一片綠色。

但阮惜時知道,秋天快要來了。

等秋天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大變樣。

宮督軍身死,傅雲霆被害,整個雲城將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在那之後,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傅雲霆被害之後,她就來到了這一世,她甚至還沒有弄清楚自己是為何能重生的。

她隻能憑借著上一世的記憶,報了仇,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但其他人的命運呢?

這些人並不能無時無刻的在她跟前,中間會發生什麽事,會不會有什麽變數,她都無法立刻知曉。

就算她早做準備,會不會命運在其中又換了一個方式,繼續延續曾經的軌道走下去?

阮惜時想到這,身上不由發冷。

她打了個寒顫。

帶著熱度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阮惜時轉頭,對上傅雲霆深邃的眸子:“不會有事的。”

傅雲霆低沉醇厚,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阮惜時側過身,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傅雲霆牢牢摟住她。

“很快就到了。”傅雲霆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阮惜時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總有辦法的。

火車在兩天後到達了黎城。

於學忠的手下馮興在火車站接應他們,直接開車帶他們去駐地。

阮惜時透過車窗,看見街邊的殘垣斷壁,還有隨處可見的屍骨以及受傷的人。

能跑的百姓早就跑了,還有一些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的,隻能在街邊流浪。

“你們於總裏沒有派人安置這些受傷的百姓嗎?”阮惜時問馮興。

馮興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傅夫人有所不知,現在戰況緊急,我們自己都應接不暇了,實在沒精力去安置這些百姓了。”

“那藥和糧食呢?”阮惜時又問。

“藥大夥也得用的啊,這仗不知道打到什麽時候,總還要備著一些,至於糧食,也是很缺乏的。”馮興說到後麵有點含糊,“現在主要還是先把戰局穩定下來,將吳康成那群人給趕出去,才能好好安置百姓。您說是吧,傅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