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阮惜時抬起頭。

“你回來了?”阮惜時放下手裏的書,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她一笑起來,就露出兩個小梨渦,有些可愛。

“嗯,怎麽還沒睡?”傅雲霆問。

“你沒回來,我睡不著。”阮惜時帶著撒嬌的意味道,在燈光下尤為嬌憨,“晚飯的粥還剩下一些,要不要我去給你熱來?”

“好。”傅雲霆開會到現在滴米未進,不說還不覺得,你說才感到有些餓了。

阮惜時轉身去廚房熱粥。

傅雲霆看著她窈窕的背影,融在燈光下,有種說不出的溫馨。

這就是家的感覺。

以前他晚上回來,不管在哪個別館,都是冷冷清清,冷鍋冷灶。

他也想不到吃飯,多半時候都是累的倒頭就睡。家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個暫時休息的地方。

現在有了阮惜時,他才真正有了家的概念,每次很累的時候,腦子裏第一個蹦出的念頭就是回家。

若是家裏還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那就更好了。

傅雲霆腦子裏這念頭一閃而過,但一想到現在的局勢,很快又壓了下去。

“在想什麽?”阮惜時熱了粥過來,就看見他在發呆。

“在想孩子。”傅雲霆也不藏著掖著,直說道,“我在想要是我們有個孩子,家裏就更熱鬧了。不過後來我又想到現在這戰局,哪天保不準我就要上戰場,要是我死在戰場上,你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得多艱難……”

“瞎說什麽呢!”

阮惜時氣的將粥往桌子上咚的一放:“沒事說什麽死不死的,你要是敢死,我就改嫁!”

“改嫁也行。”傅雲霆竟然麵不改色,但語氣酸溜溜的,“但你得找個比我好的,不過像我對你這般好的估計是找不到了,那你就找個對你百依百順,能照顧你的。沒錢也沒事,我賬戶裏有,等我死了都是你的,起碼保證你一輩子吃穿不愁。”

阮惜時實在聽不下去了,伸出手使勁捏了捏他的臉:“你還真想我改嫁呢?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啊!”

她的手微微涼,捏著他的臉不覺得疼,卻刺激的傅雲霆一個激靈。

他抓住阮惜時的手腕,一個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嗓音低沉道:“我在想你以後的路。”

“我以後的路就是和你在一起。”

阮惜時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眸光盈盈對上他的雙眼:“你還記得你之前問過我,我想做什麽嗎?”

傅雲霆不知道她怎麽突然提到這個,但還是點頭道:“記得。”

“我那時候告訴你,我已經想好了。”阮惜時說。

“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幫你。”傅雲霆道。

阮惜時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我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

傅雲霆一愣。

“什麽?”

他沒太明白。

“你做什麽,我就幫你做什麽。”阮惜時看著他的雙眼,輕聲說,“你若是去打仗,我就去做軍醫,若你退下來做個閑職了,我便去開個小鋪子,我們可以有時間一起遊山玩水。”

傅雲霆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麽重重敲擊了一下。

他看著阮惜時,不由啞了嗓子:“那要是我什麽都不做呢?”

“你什麽都不做,那我就想辦法掙錢!”阮惜時彎唇,“一個你我還是養得起的。”

她說著,聲音便低了下來:“你若是死了,我就陪著你。”

傅雲霆的心激**起來!

他摟著阮惜時腰肢的手驀然握緊:“不可!”

他盯著阮惜時:“你不許死!”

他會替她籌謀好一切,唯一的願望就是她活著。

“那你也要活著。”阮惜時毫不退讓,“你不想我死,你也不許死!”

傅雲霆看著麵前倔強的女孩,片刻終於像是被打敗一樣,露出無奈的神色:“好,我會盡力。”

“是一定。”阮惜時說。

傅雲霆隻得又道:“一定,就算是爬,我也會爬回你身邊。”

阮惜時這才神色微鬆。

“瞧你這麽凶,除了我,誰還敢娶你?”傅雲霆見她緩了神色,才開玩笑道,“看來隻有我有福消受了。”

“我平日可不這樣。”阮惜時白了他一眼,“誰讓你胡言亂語!”

“是,是我錯了。”傅雲霆立刻認錯,“我不說了,我吃粥總行了吧?”

他拿起勺子吃粥。

香甜軟糯的南瓜粥在口中入口即化。

傅雲霆感覺冷冰冰的胃裏都舒服了許多。

阮惜時托腮看著他:“你剛才說的那麽嚇人,是不是現在戰局很嚴重?我今天早上看到小報說,黎城打起來了。”

“嗯,總統今天開會也在說這件事。”傅雲霆頭都不抬道。

“那宮督軍怎麽樣?”阮惜時問,“上次我讓你找人送的小紙人你送去了嗎?”

“東西已經送去了,也按照你的吩咐說了。”傅雲霆道,“至於消息還沒傳回來。”

阮惜時抿了抿唇。

傅雲霆聽她忽的不出聲,抬頭看了她一眼:“你似乎特別關心宮督軍?”

“宮督軍很相信我,之前我幫宮老夫人治療的時候,宮督軍一直支持我。”阮惜時輕聲說道,“何況欣愉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父親出事。”

傅雲霆不疑有他,嗯了一聲:“等有消息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阮惜時點點頭。

沒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阮惜時略略心安。

“對了,你聽說過一個叫任聞柳的神醫嗎?”傅雲霆吃著吃著想起李廳長的話,問道。

阮惜時也是學醫的,興許聽過這個名字。

阮惜時一愣:“任聞柳?”

她的語氣有些奇怪,傅雲霆看了她一眼:“你聽過?”

阮惜時:“……聽過。”

傅雲霆眉頭一挑:“他是個神醫?”

阮惜時:“是。”

沒想到李廳長還真找到一個神醫。

傅雲霆眸色幽深:“可我聽說,這任聞柳之前治死了一個權貴的妻子?”

“那是假的!”

阮惜時立刻辯駁道:“是那權貴的姨娘給正妻下了毒,等他過去的時候,那妻子已經劇毒攻心不行了,可權貴貪圖姨娘的美貌,竟是鬼迷心竅,顛倒是非,把罪責都栽贓在他頭上,說是他治死了自己的妻子!”

“竟是這樣。”

傅雲霆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生出幾分好奇:“你怎麽對這事這麽了解?按照年紀,你那會兒還沒出生吧?”

阮惜時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其實……任聞柳是我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