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覺到阮惜時的目光,馬夫人也朝著阮惜時看了一眼。
“可我都沒有見到過那個姐姐。”葉綰綰天真的說,“哥哥好像一直在找這個姐姐,那您知道她在哪嗎,要是哥哥能再看見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我也不知道。”馬夫人低聲道,“我也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不過我近日得知了她的消息,她可能已經不在世了。”
“怎麽會這樣……”
葉綰綰的秀眉蹙了起來:“要是哥哥知道,肯定會很難過的。”
她雖然之前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但她知道哥哥很喜歡那個姐姐,因為他的錢包裏永遠有那個漂亮姐姐的照片,喜歡吃的菜也都是那個姐姐喜歡的。
雖然哥哥什麽都沒有說過,但葉綰綰都知道。
她心裏感到有些難過。
阮惜時握著葉綰綰的手微微用力,嗓音輕柔:“我相信她給你哥哥的一定是很美好的回憶,所以你哥哥才一直在尋找她。就算她不在了,隻要留下的回憶都是美好的,那也是一段值得的經曆。”
葉綰綰點點頭。
“是啊,我們年少的時候也很快樂,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和她一起上學,一起逛街的日子。”馬夫人輕聲說著,眼裏流露出懷念的光。
她說這些話時,一直看著阮惜時。
就連葉綰綰都察覺出不對勁,輕輕拉了拉阮惜時的手。
阮惜時抿了抿唇。
不過沒一會,馬夫人就回過神來,轉開了視線看向葉綰綰,輕描淡寫道:“說起來我們那時候,也就葉小姐這麽大。”
她輕鬆就將話題從以前的事情上扯開了。
葉綰綰看了阮惜時一眼,見阮惜時睫毛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房間內的氣氛還算融洽。
此刻在書房裏,卻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意味。
傅雲霆麵沉如水:“葉龍頭可知手下勾結軍閥政客的事情?”
葉雲州隔著一張桌子坐著,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沉聲道:“我並沒有讓手下的人做這種事。”
“可他們的確是打著青幫的名號。”傅雲霆眸色幽深,“廣收門徒,霸占一方,開設賭場,販運毒,綁票勒索,坐地分贓。”
他身體微微向前傾,語氣中透著寒意:“還有,利用搜刮來的巨額資財投資工商業,在背後資助軍閥,對抗政府。”
如果這些事都是葉雲州授意的,那麽青幫現在對於軍政府而言就是最大的敵人。
可葉雲州卻是神色平靜。
他放下茶杯,看著傅雲霆:“我既然當初同意和你合作,就不會再授意手下的人去支持軍閥。”他頓了下,嗓音淡淡,“何況我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他這些年拚了命的排除異己,站到青幫龍頭的位置,又是船運又是糧幫,把青幫發展成現在這樣,手下遍布大江南北,就為了一件事而已。
在這件事沒有了結之前,他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口說無憑。”傅雲霆卻道,“你得找到證據,否則就算總統相信你,他那邊也不好交代,畢竟軍政府裏那些老頑固的口水都能把他淹了。”
“那你呢?”葉雲州看著他,“你相信我嗎?”
傅雲霆挑眉:“我相不相信重要嗎?”
“當然重要。”葉雲州說,“軍政府裏我信任的人隻有你。”
這是極大的肯定。
葉雲州麵對傅雲霆,是英雄惜英雄。
傅雲霆這下笑了。
他把玩著麵前的茶杯,說道:“軍政府那邊我會替你周旋,不過青幫那些害群之馬,還是需要你自己去找出來。”
葉雲州也笑了:“沒問題,不會太久的。”
男人間的聊天幹脆利落,很快便結束了談話。
傅雲霆和葉雲州一起去了葉綰綰的房間。
“大哥!”葉綰綰先看到了葉雲州。
葉雲州麵對妹妹,眉眼都溫柔了許多,然後又看見阮惜時和馬夫人。
馬夫人竟然還沒走?
葉雲州微訝。
今天馬夫人是來找他說韻兒的事情的,問她有沒有韻兒的消息。
葉雲州如實告訴她,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馬夫人當時神色有些異樣,卻也沒說什麽,就起身離開了。他還以為馬夫人已經走了,沒想到卻是來了綰綰的房間。
馬夫人見葉雲州視線看過來,起身說道:“我之前聽聞葉小姐的身體不太好,我們好歹相識這麽久了,早就該來看看的,隻是先前一直在西北,今天正好碰上傅夫人,便想著一同來看看,也不會驚嚇到葉小姐。”
“你有心了。”葉雲州說,“謝謝你的惦記。”
他指的不止是葉綰綰,還有韻兒。
消失了這麽多年,除了他,這世間可能也就馬夫人還記得她了。
能多一個人記得,總是好的。
馬夫人也知道他說的意思,眸中浮出一抹深切的痛楚。
因為這一插曲,氣氛瞬間就沉重了幾分。
還是阮惜時開口打破了沉寂。
她站起身來:“葉龍頭,我看外麵就要下雨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葉雲州回過神,他轉頭看了眼天色,的確烏雲沉沉,就要下雨了。
他想開口留他們下來吃晚飯,但阮惜時已經對葉綰綰道:“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著就走到了門外傅雲霆的身邊。
傅雲霆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葉雲州隻好道:“好吧,那你們早點回去吧。”
“那我也先走了。”馬夫人也說。
“我送你們。”葉雲州道,就看阮惜時歪著腦袋,揮手和葉綰綰打招呼,可愛嬌憨的模樣令他唇角忍不住染上了一絲笑容。
馬夫人看見他的笑容,又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阮惜時的動作,美眸中頓時閃過一道微光。
和葉綰綰道別後,葉雲州送他們到了門口。
傅雲霆和馬夫人的車都停在旁邊。
相較於傅雲霆沉穩的黑車,馬夫人則把車染成了大紅色,看上去很招搖紮眼。
三人朝著車子走去。
傅一見他們來了,立刻下車打開了車門。
阮惜時轉身對馬夫人道:“馬夫人,那我們就先走了。”
不過是禮貌的道別,可沒想到馬夫人卻開口:“之前我同傅夫人不熟悉,今日見麵聊天,才發現竟是一見如故,可惜今日時間太短,若是之後有空,傅夫人可以來家中坐坐。”
阮惜時微怔了一下。
馬夫人竟然邀請她去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