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姍話說了一半,忽的頓了頓。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道:“其實我活了這麽多年,死或者不死已經無所謂了,隻是在臨死之前,我希望還能再見到他……”

她輕歎了一聲,闔上眼,麵露疲倦之色。

“盛姐……”婉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慰她。

婉儀並不太清楚盛月姍的過往,在她被盛月姍帶回來的時候,盛月姍就一直是孤身一個人,她隻知道盛月姍年輕時有個深愛的男人,但後來不知為何死了。

盛月姍這些年一直在找八大神器,似乎就是為了複活那個男人。

但隻是幾件神器而已,真的能複活一條性命嗎?

婉儀心存懷疑。

但不論是不是真的,這都是盛月姍的夙願,她感恩於盛月姍,是盛月姍給了她活下去的機會,給了她生存的希望,她無論如何都會幫助盛月姍的!

“盛姐,我會幫你的。”婉儀輕輕道。

她也不知道盛月姍有沒有聽見。

盛月姍沒有再說話,隻是頭靠在軟墊上,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閉目養神。

婉儀轉過頭,看向窗外生機盎然的大樹。

盛月姍想要的,她都會一一實現。

……

阮惜時回到家中,就聽伍爺爺說,長槍已經被抬去了書房。

“好大一把長槍!”伍爺爺到現在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老爺,夫人,你們喜歡這個啊?”

阮惜時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看了傅雲霆一眼:“是,是啊。”

伍爺爺哦了一聲,還是一臉想不明白的表情。

“那玩意兒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他搖著頭走遠了。

傅雲霆似笑非笑的看向阮惜時:“之前大家都以為你乖巧柔順,隻怕明天報道一出,你的形象就要顛覆了。”

“我本來也就沒什麽形象。”阮惜時摸了摸鼻子,“走吧,上樓去看看!”

她說著就轉身小跑上樓去了。

傅雲霆在後麵低低笑了兩聲,大步跟上。

兩人推開書房半掩的門,就看見桌子上正放著那把長槍。

走進書房,阮惜時快步走到了驚夜槍麵前。

不知道是不是阮惜時的錯覺,她似乎看見長槍上有寒芒一閃而過,但再定睛一看卻又不見了,隻剩下通體的黑色。

“驚夜槍。”阮惜時低低喚它,可卻感覺不到任何靈力波動。

她疑惑的看著驚夜槍。

“怎麽了?”傅雲霆看她眉頭微蹙,問道,“是哪裏有什麽問題?”

他上下掃了一眼這黑黢黢的槍,沒看出有哪裏磕碰或損壞。

他誒了一聲。

“奇怪……”

這下反倒是阮惜時轉頭看向他:“什麽?”

他也覺得奇怪?

“我記得拍賣師說,這把槍是北宋時候的。”傅雲霆盯著驚夜槍,“這麽久的時間了,還跟著上過戰場,除了有點黯淡無光,怎麽會一點磨損都沒有?”

他眯了眯眼:‘這不會是個假貨吧?’

這可是價值一千六百萬,要是個假貨,他現在就去把這破洋行給掀了!

阮惜時這才明白他說的奇怪是什麽,頓時哭笑不得的解釋:“其實這把槍並不是普通的槍,沒有磨損也是正常的。”

傅雲霆眉頭一挑:“什麽意思?”

“其實這把槍不叫蟠龍金槍。”阮惜時又看了長槍一眼,解釋道,“這把槍本名叫做驚夜槍,是八大神器之一。”

“八大神器之一?”傅雲霆微訝,“就是你說的那個能驅除我身體裏煞氣的八大神器?”

阮惜時點頭。

“難怪了。”傅雲霆看向驚夜槍,“難怪你一定要拍下這把槍,原來是因為它是神器。”

他頓了下:“不過你是怎麽看出來這把黑黢黢的槍是神器的?”

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倒是這把槍上的肅殺之意很濃,傅雲霆這樣刀尖舔血的時候,靠近它的時候,似乎都能聞到上麵傳來的血腥味。

那是在戰場上多年,一層一層染上的血。

這上麵的顏色與其說是黑色,倒不如說是血染就的顏色。

傅雲霆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

不知道是不是這把槍的血腥味激起了他身體裏的煞氣,他盯著看久了,就有種想要嗜血的欲望。

殺人。

想要殺人。

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

他要把他們都殺了!

“他身上煞氣怎麽突然變濃了!”崽崽忽的喊道。

阮惜時也感覺到傅雲霆身上的煞氣突然濃烈起來!

她一把抓住傅雲霆的手臂:“你怎麽了?”

傅雲霆卻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盯著驚夜槍,雙手驀然緊握成拳,身體微微發抖,似在跟什麽東西做抵抗。

“雲霆!”

阮惜時察覺到不對勁,想要將他喚醒。

傅雲霆卻仍是充耳不聞。

他的眼睛開始泛紅充血,看上去有些駭人!

“崽崽,他這是怎麽回事?”阮惜時急切問道。

“看上去像是被什麽影響了,造成了煞氣大增,正在侵蝕他的身體!”崽崽摸著下巴,用小奶音不急不緩道,“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被煞氣徹底控製,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行屍走肉,我看你還是趕緊把他宰了吧,以絕後患!”

阮惜時:“……崽崽!”

“好吧,其實還有個辦法。”崽崽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你用清心符試試,不過他身上煞氣太重了,能不能暫時壓製住也不一定——”

它話沒有說完,阮惜時已經迅速在空中畫出了一道清心符。

清心符飄在空中,靈氣徐徐流入了傅雲霆體內。

傅雲霆身子一顫。

“惜時……”

他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

阮惜時一喜:“你清醒了?”

傅雲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下一刻臉上的表情又變了,眼底浮出如刀鋒般冷戾的殺意,手驀的一抬朝著阮惜時的脖子伸去!

阮惜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睜大了眼睛。

傅雲霆的手伸到半空中卻又停下。

“不能……傷害她!”

傅雲霆發出類似於野獸般的低吼聲,剛才伸出的手臂,又一寸一寸被硬生生按了下去。

阮惜時心頭一顫。

傅雲霆的自我意識,正在跟煞氣做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