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哪方麵?”
卓老先生問:“雖然景辰哥帶我見過幾次蕭大哥,但是也沒有說過太多,畢竟隻是朋友的丈夫,也不是什麽沾親帶故的關係。”
“就是在你們出任務之前。”阮惜時道,“其實蕭彥謹的妻子就是連老夫人的好友,徐景辰在寄給連老夫人的信裏說有一件關於蕭彥謹的事情,等出任務回來了和她說,但徐景辰卻在任務中出了事,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連老夫人的好友一直都想知道,這件關於蕭彥謹的事究竟是什麽。”
阮惜時看著卓老先生:“您知道這件事嗎?”
“這我倒是不清楚。”卓老先生想了想,“我印象中沒有聽他說過。”
他努力回憶了一下:“不過出任務之前有件事,不知道跟蕭大哥有沒有關係。我記得就在出任務的前幾天,正好是休息日,又碰到景辰哥生日,就說找部隊裏幾個關係好的出去喝酒,當時我們也叫上了蕭大哥。後來那天,我們都喝醉了,就剩下酒量最好的景辰哥和蕭大哥還沒醉。他們倆就說去透透風,免得等會都醉了,沒人把我們帶回去。”
單獨相處?
阮惜時心頭一動。
“我就記得他們出去了,然後我就睡著了。後來我中途醒了一次,隻見到景辰哥,卻沒見到蕭大哥。第二天我問景辰哥,景辰哥就說蕭大哥有事先走了。”
“你們喝醉了酒,他沒把你們送回去就先走了?”傅雲霆眉頭微動,“後來呢?”
“後來也沒碰到了,然後我們就出任務了。”卓老先生道。
“這麽看來,那天晚上就是你們和蕭彥謹最後一次見麵了。”阮惜時說。
卓老先生點頭:“是這樣。”
“所以那晚,或許他們說了什麽,之後徐景辰就給連老夫人寫了信,說要告訴她關於蕭彥謹的事情。”阮惜時轉頭看向傅雲霆,猜測說。
傅雲霆若有所思。
“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吧。”卓老先生道,“我們整天都在部隊裏,能發生什麽事,頂多也就有點口角,但景辰哥一向好脾氣,蕭大哥雖然為人圓滑,但也不算難相處,應該也不至於有什麽矛盾衝突。”
阮惜時抿了抿唇。
卓老先生並不知道蕭彥謹和唐家的事,所以在他心裏蕭彥謹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兵,但對阮惜時來說,蕭彥謹是探查當年唐家之事的突破口。
為什麽唐家會突然同意蕭彥謹和曾姑祖母在一起,為什麽又要他們單獨出去住,又為什麽曾姑祖母會突然離世。
這些似乎都和蕭彥謹脫離不了關係。
但蕭彥謹已經死了,跟蕭彥謹有關的人也都死了,僅有活著的卓老先生,卻也不清楚這些事,也不知道還能去哪裏探查到當年的真相。
阮惜時心情有些低落。
她沒有注意到,卓老先生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珠子動了動,臉色有了一絲變化。
“這麽多年過去了,蕭大哥比景辰哥他們還大幾歲,如今恐怕也已經不在了吧。”他頓了下,“不知蕭大哥可還有家人,說不定他的家人知道一些什麽。”
阮惜時輕嗯了一聲,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若是蕭司令他們知道當年的事,她也不用追查了。
“時候不早了,我們先下山吧。”傅雲霆開口道,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卓老先生也點頭:“是啊,時候不早了,我也有點事要去辦,就先走一步了。”
他說著,又低頭看向手裏的照片,猶豫了一下看向阮惜時:“不知這張照片,可否留給我?”
沒等阮惜時說話,他又接著道:“其實當年景辰哥和皓天哥離世之後,我特別難過,大病了一場,後來團裏就把我調到了別處,怕我觸景生情,那些舊物我也都給燒了,因而一張照片都沒有。如今想想甚是懷念,所以厚著臉皮想向你討這張照片,留個念想。”
他手指微微捏緊照片:“不過如果大帥夫人不願意的話也沒有關係。”
阮惜時搖搖頭:“我沒什麽不願意的,這本來就是你們的照片,留在卓老先生那裏,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卓老先生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多謝大帥夫人。”
他小心的將照片放入懷裏,才和他們告辭。
看著卓老先生穩步離去的背影,傅雲霆眸中浮出暗色。
過了會,阮惜時和傅雲霆也下了山,離開靜安墓園。
坐火車回去的路上,阮惜時一直在想蕭彥謹的事。
等第二天晚上回到家,她躺在**,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被傅雲霆迷迷糊糊的一把摟進懷裏,呼吸出的熱氣就撲在她臉頰邊上,帶著朦朧的睡意問她:“還在想唐家的事情?”
傅雲霆很了解她。
阮惜時索性翻了個身,玉藕般的雙臂摟住他的腰:“我覺得這件事很可疑。”
“哪件事?”傅雲霆睡得有點迷糊,想也沒想就隨口問。
阮惜時蹙眉:“蕭彥謹的事啊,他是跟曾姑祖母最親近的人,應當很了解唐家發生了什麽,也知道曾姑祖母為什麽會死,可跟他有關的人,都不在了。”
“你是說徐景辰。”傅雲霆說。
“我覺得太巧合了。”阮惜時低聲,“徐景辰先頭和連老夫人說,要告訴她關於蕭彥謹的事,轉頭徐景辰就死了。”
她想起什麽,抬起頭:“你說,卓老先生和蕭彥謹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譬如這事和蕭彥謹有關,但卓老先生沒有說。
但她很快又自己否決了:“如果卓老先生不想說,就沒有必要告訴我們蕭彥謹和徐景辰單獨說過話,留給我們懷疑的餘地。”
卓老先生能在青幫坐到如今的地位,不是這麽糊塗的人。
阮惜時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一時掙脫不開,找不到出口。
她覺得身體有點冷。
“這件事我會去查。”傅雲霆摟著她的手收的更緊,“別想那麽多了。”
阮惜時低低應了一聲,整個腦袋幾乎都埋在傅雲霆懷裏。
傅雲霆身上的暖意,驅逐了她的不安。
阮惜時終於沉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