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把自己給葉綰綰看病的事跟俞醫生說了。

俞醫生直感慨:“果然是緣分,看來我們注定要遇到的。”

“綰綰的病情有些古怪,隻要受到驚嚇,就會回歸小孩子的心性,而且非常害怕碰觸,我聽葉龍頭提起過,說她十六歲的時候受過傷,那時候是您給她看的。”阮惜時看著俞醫生問,“究竟是什麽樣的傷,令她變成了現在這樣?”

俞醫生欲言又止。

她看了眼傅雲霆。

阮惜時心中了然,對傅雲霆道:“你在外麵等我吧。”

傅雲霆眸光深邃的看了俞醫生一眼,也沒有多說,點點頭就出去了。

俞醫生這才拉著阮惜時坐下:“之前葉龍頭來找過我,說現在有一個醫生給綰綰治療過後,綰綰已經很久沒發病了,還問我是不是這樣,綰綰的病就能徹底好了。我想那個醫生就是你吧?”

阮惜時垂眸淡笑。

“我隻能治療好綰綰身體的傷,卻沒有辦法治療她心裏的疾病。”俞醫生輕歎了一聲,“也許隻有你能治好她了。”

“心裏的疾病?”阮惜時抓住重點。

俞醫生點點頭:“綰綰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當年她和朋友去逛街,在路上被幾個男人給拖到了巷子裏,跟她一起的孩子運氣好掙脫了,留下綰綰一個人,就被……”

阮惜時呼吸冰涼。

雖然她之前有過一點猜測,但沒有想到事實遠比她想的更加可怕。

“後來那個女孩去喊了葉龍頭,但等葉龍頭趕來,已經晚了。”

俞醫生低聲道:“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第一次見到綰綰時的樣子,她就像是一個支零破碎的布娃娃,毫無生氣的躺在**,身下都是血,手心裏還有手指縫裏也都是血,那群喪心病狂的男人,這樣殘忍的對待一個半大的孩子!”

俞醫生語氣心痛。

“我不擅長西醫縫合,隻能找到我丈夫認識的一個女西醫,讓她幫著縫合了傷口,我又熬了藥膏,很久她的傷才漸漸恢複。”

俞醫生手指微微握緊:“可是身體的傷恢複了,心裏的傷又怎麽恢複呢。”

她看著阮惜時:“你說她以孩子的麵目出現,是因為她不想麵對這件事,隻想讓自己變成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隻有這樣,才能避開心裏的傷口。”

阮惜時聽的心髒很悶。

葉綰綰當時一定很絕望。

可她隻是一個弱女子,沒有能力抵抗幾個凶殘的男人,隻能任憑他們將她壓在身下,在絕望和痛苦中,連手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掐爛。

她那一刻,一定是恨不得自己死了。

可她還是活下來了,再這樣的痛苦之後活下來了,但她接受不了自己經曆過這樣的痛苦,所以她才想將那個遭遇過痛苦的自己隱藏起來,隻留下什麽都不知道的那個孩童。

“惜時。”

俞醫生握住阮惜時的手:“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能讓綰綰信任你的,但我知道你深得任師父的真傳,你一定和他一樣厲害。他從沒有治不好的病人,我相信你也一樣。”

“解鈴還須係鈴人。”阮惜時輕輕道,“您知道那幾個傷害她的人是誰嗎?”

“這我也不清楚,我隻是幫綰綰看病。”俞醫生搖頭,“好像葉龍頭也一直沒有找到,我之前給綰綰看病的時候,聽到過葉龍頭的手下來報告,但都沒有找到關於那幾個人的線索,當初臨近天黑,又加上害怕,即便是和她在一起的那個女孩,也隻顧著掙紮逃跑,而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臉。”

一直沒找到嗎?

阮惜時心中思量。

俞醫生也就知道這麽多信息。

兩人又聊了一會,見外頭天色不早了,想到還有不少病人,阮惜時便起身告辭。

“以後有空了常來。”俞醫生說,“老徐做菜很好吃的,讓他做給你吃。”

阮惜時笑著答應了:“有空我也來幫您坐診。”

兩人離開惠民醫館。

因為是葉綰綰的隱私,阮惜時沒有對傅雲霆多提。

傅雲霆以前常年在部隊裏混,男人紮堆,什麽樣的事沒見過,被支出的時候,再聯想到葉綰綰,心裏就明了了大半。

“我想明天再去一趟警局。”阮惜時說,“也許這一次,葉龍頭會願意說實話了。”

翌日一早他們就再去了警局。

見到他們來,警長親自上前迎接:“大帥您來的正好,之前調查有結果了,跟江遇生私下裏碰麵的,果然是葉雲州。”

他說這話時是苦著臉的。

葉雲州是個燙手山芋,他本來是希望這事調查出來跟葉雲州沒關係,沒想到事與願違。

“我們也有一些事要問他。”傅雲霆接過資料。

警長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傅雲霆轉頭將資料遞給阮惜時,“你進去問?”

警長臉色僵了下。

讓一個女人去審訊葉龍頭啊?

阮惜時卻是自然的接過資料:“行,我去問問。”

她說著就朝審訊室走去。

“這……”

警長看向傅雲霆:“這能行嗎?”

傅雲霆淡瞥了他一眼,眼裏的警告意味,讓警長瞬間閉了嘴。

阮惜時走進審訊室,沒一會葉雲州就被警察帶過來了。

葉雲州沒有帶手銬,衣服也沒亂,可見他在關押所待遇還不錯。

他坐下後,看警察離開,視線便轉向阮惜時,淡淡開口道:“綰綰怎麽樣?”

“我去看過她了,還問了她關於江遇生的事。”阮惜時直截了當的說。

她觀察著葉雲州的反應。

果然剛說出口,葉雲州臉色就沉了下來。

“我告訴過你,不要和綰綰說這件事。”

“我沒有和綰綰說你的事。”阮惜時道,“我隻是提到了這個名字,綰綰就很抵觸。所以我猜想,她的病情和江遇生有關。”

葉雲州臉色陰晴不定。

阮惜時繼續道:“所以我找到了當時給綰綰看病的俞醫生。俞醫生說我能讓綰綰卸下心防,或許可以治好綰綰的病,便將綰綰的病情告訴了我。”

她看著葉雲州:“江遇生就是傷害她的人其中之一,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