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剛跟崽崽說完,就看手中的小木偶人腦袋和四肢忽的一垂,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阮惜時低頭看向地上的小木偶人:“它這是怎麽了?”

“那縷魂被收回去了。”崽崽瞄了一眼說,“這人動作倒是挺快的,看來你的想法是行不通了。”

阮惜時有些失望。

她又看向手裏抓著的影鬼:“那從它嘴裏能問出一點什麽嗎?”

崽崽:“……你覺得呢?”

阮惜時看著手裏的一團黑,連嘴巴都沒有,頓時泄氣道:“看樣子是不可能了。”

這人做的還真是天衣無縫,不但用了個小木偶人,還找了個不能說話的影鬼來。

“不過也不能說它毫無作用。”崽崽看她失落的樣子,又道。

“什麽作用?”阮惜時頓時又打起了一點精神。

“以你現在的修為,想襙縱這個影鬼也不是難事,你就把它留著,說不定以後還有用處。”崽崽說,“畢竟影鬼不多見,可不好捉。”

阮惜時看著手裏的影鬼。

像是感受到她的端詳,手裏的這團黑影忽的挺了挺身子。

隻要別吃我,什麽話都好說!

阮惜時:“……行吧。”

阮惜時手裏正好有個空置的靈器,是之前給四叔養魂的,但四叔現在已經不在了,這靈器也就空置下來了,阮惜時正好將影鬼放了進去。

放好靈器,阮惜時又用符紙點了火,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連之前那個密室也進去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藏在屋子裏,才遺憾離開。

她前腳剛走,倒在地上的小木偶人就忽的動了動,四肢像是被牽引著爬了起來,一雙黝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阮惜時離去的方向。

阮惜時這回平安無事的回到了房間。

她坐在床邊,想著剛才發生的事。

她被留在傅家,果然不是隻給姚雲兮安胎這麽單純。

有人想要害她。

但會是誰呢,是傅經略使,還是那個沒再見過麵的鬥篷男?

阮惜時心中思量。

對方不知道崽崽的存在,才讓她有機會全身而退。

但是經過這一次,對方的布置一定會更加周全,現在敵暗我明,防不勝防,想要抓到這個人,看來還要從別處入手。

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阮惜時從後院出來,正見到傅經略使在和一個年輕男人說話。

這個很麵生,阮惜時沒有見過。

看見阮惜時望過來的目光,男人朝著她微微額首,將傅經略使的視線吸引過來。

阮惜時索性走過去。

“父親。”她道,然後看向旁邊的年輕男人,“這位是?”

“他是駱天師。”傅經略使道。

“原來是天師。”阮惜時看著麵前年輕的男人。

“您就是傅少帥的夫人吧?久仰大名。”男人俊秀的臉龐露出得體的笑容,“鄙人駱成言。”

阮惜時記憶裏並沒有聽過這號人。

但以傅經略使的性子,若不是有突出的本事,他也不會隨便請一個年輕的天師來。

阮惜時心思流轉,想到昨晚,問道:“駱天師前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啊,府上並無大事,隻是一些個人的事情,來找經略使大人商量。”駱成言解釋道,說著又看向傅經略使。

傅經略使額首:“是。”他頓了下,對阮惜時說,“你是要去吃午飯吧,趕緊去吧。”

“父親不去嗎?”阮惜時問。

“我和駱天師還有幾句話要說,你先去吃。”傅經略使道。

阮惜時睫毛微垂,掩去眸中情緒,乖順道:“那我先去了。”

她說著便轉身離開。

走遠了,她才又回頭,看向院子裏剛往房間走去的傅經略使和駱成言。

“崽崽,你覺得這個天師的本事如何?”

“就是個毛頭小子。”崽崽道,“不過在他這個年紀,身上的靈氣已經算不錯的了,不過跟之前那個張天師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畢竟張天師在雲城也是叫得上名號的。

阮惜時看著駱成言:“那要是襙縱昨晚的小木偶人,還有影鬼呢?”

“那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崽崽頓了下,反應過來,“你是懷疑他?”

“我以為張天師死了之後,經略使身邊就沒有可靠的幫手了,但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這樣。”阮惜時雙眸如墨,輕聲道。

不知是因為阮惜時撞見了傅經略使和駱成言說話,還是背後那個人知道阮惜時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這兩天沒有再發生什麽意外。

兩天風平浪靜後,姚雲兮又差人去找阮惜時。

阮惜時進門,姚雲兮正吩咐荷香去廚房:“你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是。”

荷香聽話的去了。

荷香離開,姚雲兮才看向阮惜時:“你過來坐。”

她的氣色比前兩天要好一點了,身體也有了一絲力氣。

她見阮惜時坐過來,伸手到床邊摸了摸,從一個夾層裏摸出幾束幹花:“這是你說要留下的,幾天換下來的花我都各拿了一支。還有我按照你說的,隻要一個人在的時候就開窗,果然沒有再流血了。”

她低聲:“我還特意按你說的弄了點雞血來,沒人發現。”

阮惜時接過幹花:“果然是百合和丁香。”

“這兩種花有什麽問題嗎?”姚雲兮問。

“以這兩種花的數量,單獨放置在屋裏的話問題不大,但是如果放在一起,就很有可能會刺激到孕婦的神經,會出現頭疼、惡心、嘔吐等症狀,如果嚴重的話,還會出現胎兒不穩,甚至流產的危險。”

阮惜時每說一句,姚雲兮的臉就白一分。

她嘴唇抖動了幾下,好一會才從嗓子裏擠出聲音:“這些花平時都是荷香換的,所以真是荷香……”

她不敢相信。

“等她回來問問吧。”阮惜時沒有斷言。

姚雲兮手指握緊了床單。

過了好一會,荷香才回來,手裏捧著一碗藥。

“夫人,要煎好了,您趕緊趁熱喝吧。”荷香說著,將藥碗小心的捧到她麵前。

姚雲兮盯著荷香,沒有伸手。

阮惜時抬手接過了藥碗,放在鼻尖聞了一下,然後轉手遞給了姚雲兮:“藥沒問題,喝吧。”

聽到阮惜時的話,姚雲兮才緩緩伸出手。

荷香疑惑的看了眼阮惜時,又看向自家主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姚雲兮低著頭,一口一口的把藥喝了。

荷香拿著帕子給她擦嘴,卻被姚雲兮側頭避開。

荷香的手落了空,茫然的看著她:“姨娘,怎麽了?”

姚雲兮看著她,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姚雲兮一開口懷疑她,很有可能就毀了這麽多年的主仆情誼。

還是阮惜時先說道:“這房中的花都是你摘的嗎?”

荷香愣了下:“花是我在門口買的。姨娘說想房間裏有一點香味,但又不要太濃烈,正好我在門口看見有賣花的,就買來放在房裏。”

“那麽多花,你為什麽要單買百合和丁香?”姚雲兮嗓音冷厲帶著顫抖,“你知不知道,這兩種花在一起,會令孕婦流產?”

荷香呆了幾秒,張著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下一秒身子一顫,撲通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