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督軍立刻派了人去查。

翌日一早,手下就傳來消息,抓來了一個專門賣瓷娃娃的小販。

這小販原本正在睡夢中,莫名被抓到督軍府來,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進門就嚇到腿軟了。

等見到宮督軍,這小販更是差點沒暈過去:“大,大人,我就是個老老實實做生意的人,我沒犯事啊!”

宮督軍沉聲道:“別誤會,找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小販聽到不是來抓他的,頓時鬆了口氣:“大,大人有什麽事?”

“這個,你還有印象嗎?”宮督軍拿出瓷娃娃問。

“有,有!”小販點頭如搗蒜,“這瓷娃娃就是小的做的”

他說著又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這瓷娃娃是有,有什麽問題嗎?”

“我問你,這瓷娃娃是誰讓你做的?”督軍盯著他問道,“她的長相你可還有印象?”

“有,我有印象!”小販道,“是個女的,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皮膚有點點黑,長得還挺漂亮的。”

這描述,跟宮玉瑤正符合。

督軍眉眼暗沉下來:“你說的可都是真話?這麽多來找你做瓷器的,你為何就記她記得這般清楚?”

“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啊!”小販急忙道,“來找小的買瓷器的的確多,但像那兩位一樣要求定製的不多,所以小的就記得清楚。”

“兩位?”宮督軍瞳孔驟然一縮,“你說,找你定製這瓷娃娃的,是兩個人?”

“是啊,一男一女。”小販道,“小的一般是不接定製的,除非是大的單子,小的一爐子多燒一些,賺的也多。可那女的隻要一份,還非要定製跟他們一模一樣的,我一開始就沒同意。後來旁邊那男的一下子給了三倍的錢,您說,這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誰要聽你說這個!”宮督軍厲聲道,“那旁邊的男人是何模樣?”

小販被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道:“那,男的跟女人差不多年紀,長得也就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的,沒什麽特殊的……”

他對上宮督軍愈發冰冷的神色,嚇得渾身直冒汗,腦子倒是突然靈光起來了:“啊,不過那男人左臉上凹下去一塊,好像受過傷!”

左臉凹下去一塊。

能被這小販注意到,可見凹下去的地方應該很明顯。

傅雲霆臉上並沒有這樣的傷痕,其他認識的人當中,宮督軍也不記得有這樣長相的人。

宮督軍盯著小販:“你能確定嗎?”

“能!那人長的就是一副很凶的樣子,我記得很清楚!”小販連連點頭,“不過他對那個女人倒是挺溫柔的,我看那女人在他跟前也挺幸福的樣子。”

他越說,宮督軍的臉就越沉。

看宮督軍表情不對勁,小販立刻住了嘴。

空氣一陣凝固,宮督軍周身縈繞著低氣壓。

小販害怕的渾身發抖。

他是說錯什麽了嗎?督軍大人不會要殺了他吧?

好一會,他才在膽戰心驚中,聽到宮督軍開口:“來人。”

立刻就有士兵進來了。

“帶他去畫像。”宮督軍道。

“是。”士兵立刻道,轉頭對小販說,“走吧,配合我們畫個像,你就可以離開了。”

小販一聽,頓時鬆了口氣。

他微微挺直身子,後背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

他跟著士兵離開,過了一會,士兵就將畫好的畫像拿了過來,基本和剛才小販描述的一致。

宮督軍看著畫像上完全陌生的臉,心中各種念頭叢生。

難不成宮玉瑤喜歡的人並不是傅雲霆,而是這個男人?

可如果是這樣,宮玉瑤之前為什麽要勾引傅雲霆,又為什麽要殺阮惜時呢?

難不成,也是這男人指使?

宮督軍眸色愈發冰冷。

他喊了人過來:“拿著畫像去查,我要知道這個人的身份背景。”

他頓了下,又沉聲道:“不要打草驚蛇。”

士兵們立刻領命前去。

宮督軍又是一晚未眠。

妹妹的死原本以為已成定局,卻未曾想或許另有隱情,這對宮督軍來說,仿若一塊大石頭,重重壓在他心上。

他不想妹妹的死,不明不白。

一直到隔日下午,士兵才來報,說人找到了。

“他叫彭昌,是個商人。”士兵道,“我們查到,他原先是黎城那邊過來的流民,後來在雲城裏做了點小生意。”

黎城流民?

宮督軍眉頭緊皺。

之前宮玉瑤也是去過黎城,難不成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那這個彭昌,跟傅少帥可有什麽關聯?”宮督軍問。

“彭昌之前做生意的時候,曾經走過偏門,被傅少帥抓住,後來他進的貨都被收了,據說是虧了不少錢。”士兵道。

就因為這個?

宮督軍臉色一沉。

因為這個,他就指使宮玉瑤做了一係列錯事,最後害的玉瑤連自己的命都賠了進去?

宮督軍雙手驀然握緊,拳頭攥的哢嚓作響。

他臉色難看道:“他現在在哪?”

“他的生意沒做多久就倒了,現在住在城東的滾地龍。”士兵道。

滾地龍就是一些百姓用茅草搭建的簡易棚戶,之前不少流民剛來的時候,都是住在滾地龍裏。

後來有些條件好的,就搬離了,但總有些條件差的,或者年紀小,好吃懶做的,就一直住在那裏頭。

“我們的人去了一趟那裏,問過之後發現大小姐之前也去過滾地龍,那裏的一些人認識大小姐,說大小姐有的時候會過來給他們送吃的。”士兵又道,“那裏很多人都叫大小姐恩人。”

恩人?

宮督軍想到了那支箭上的信。

看來,那送信給他的人,也是在滾地龍裏住過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都住在滾地龍裏,大家相互認識,這送信的人不敢露麵,怕遭報複,也是說得過去。

宮督軍僅存的疑慮被打消。

“帶路。”

宮督軍冷聲道,他眼裏閃過殺意,大步朝著外麵走去。

……

幾日的工夫,傅雲霆這邊,又陸陸續續的找到了不少屍體。

宮督軍負責安置的流民,一共上百個,但目前還活著的隻有七人。

等屍體按照名單幾乎全部找齊,阮惜時跟著傅雲霆去看了這些找到的屍體,無一例外全都是沒有任何外傷,也沒有中毒跡象,他們的魂魄也全都不見了。

“我覺得這些人,可能是被吸走了魂魄。”阮惜時猜測。

“你是說,他們的死亡,跟玄術師有關?”傅雲霆沉聲問她。

“嗯,但這是一種陰毒的修煉法子,普通玄術師是不會這麽做的。”阮惜時道,“你還記得之前那個用傀儡咒製造傀儡的道士嗎,雖然手法不同,但修煉的方式差不多,這個人比那個道士還要陰毒。”

提到玄術師,傅雲霆和阮惜時不約而同想起了宮玉瑤的事情。

宮玉瑤死了之後,魂魄也不見了,而且她身上還有幾張符紙,是專門用來鎮壓鬼魂的。

高陽的鬼魂也是因此消失不見。

兩人正想著,就見傅一匆匆走進來:“少帥,宮督軍那邊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