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霆看著父親。

傅經略使神色冷靜,一點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麽。

“好。”傅雲霆開口。

他轉身欲走,卻又聽傅經略使喊他:“雲霆。”

傅雲霆轉身:“父親還有何事?”

“你跟惜時,”傅經略使頓了下,“你們和好了?”

傅雲霆眸光幽深。

他唇角微動了一下:“夫妻之間哪有不爭吵的,現在誤會解釋清除了,自然就沒事了。”

“那就好。”傅經略使似是鬆了口氣的樣子,“你們能和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點點頭道:“行了,你去忙吧,我這邊要是有消息了,會差人去告訴你。”

“多謝父親。”傅雲霆轉身離開。

親兵們也跟著他浩浩****的離開了傅府。

傅雲霆一離開,傅經略使的臉就沉了下來。

他猛地一揮袖子,轉身去了後院。

他推開房門:“張天師。”

然而並沒有回應。

看來張天師真的沒有回來。

傅經略使雙手驀然握緊。

沒想到他們這一次,竟是會栽在傅雲霆和阮惜時手裏!

也不知道此刻,張天師如何了。

如果真被傅雲霆抓到……

傅經略使眸中閃過暗色。

……

之後幾日,張天師仿若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

倒是傅雲霆和阮惜時又上了幾次報紙,原因是謝雨秋被曝出跟軍械官有私情,不僅如此,軍械官還利用謝雨秋的人脈,將不少軍械倒賣出去,再購置質量極差的兵器,以次充好。倘若不是這件事被挖出來,若是這批兵器被用在戰場上,還不知道會死傷多少士兵。

總統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卸了他的軍銜,將他送到軍政府大牢裏親自審問,最後搜出了不下幾千支劣質槍械,轟動雲城。

而謝雨秋,也因為涉及此事,被關進大牢。

傅雲霆則是立了大功,不但升了一階軍銜,還在軍政府的大會上得了褒獎。

眾人都沒想到一件八卦,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案件,茶餘飯後全在討論這件事情。

而後又有人撞見,阮惜時和傅雲霆一起出行,兩人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有什麽不合。民眾便紛紛猜測,他們是因為破案,才演了這出戲,一時間反倒成為了美談,令民眾對他們欽佩不已。

“沒想到謝雨秋這麽快就上鉤了。”晚上阮惜時拿著報紙,躺在傅雲霆腿上說。

“這其中也有軍械官的授意。”傅雲霆摸著她如綢緞般細軟的頭發,沉聲說道,“上次我去黎城的時候,就發現有一些士兵的槍械有問題。這些士兵都是從軍械庫裏拿的槍械,回來之後,我去過一趟軍械庫,發現裏麵不少槍支都被調換成了劣等槍支,隻要用幾次,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啞槍。”

“在發現謝雨秋在其中牽線之後,這一次我就有意無意的和謝雨秋透露,這幾日又進了一批新的軍械,暫時放在了城外的軍備庫裏進行清點。城外的軍備庫裏有幾個軍械官的人,軍械官見我跟謝雨秋關係這麽好,自是不疑有他,讓那幾個心腹半夜將軍械偷換走,就被抓了個正著。”傅雲霆道。

“都和你設想的一樣,真是個一石二鳥的計劃。”阮惜時微微歪頭,從報紙後看向他。

“這也多虧了夫人表演精湛。”傅雲霆眼裏泛起笑意,“連我差點都相信了,險些就不想繼續這個計劃了。”

他粗糲的手指拂過她的眼睛:“看見你哭的時候,我真想不管不顧這些,將你抱在懷裏。”

“還好我們的計劃很成功。”阮惜時握住他的手,“可惜就是還沒能找到張天師。”

“我在各個關卡都安排了人,他既沒有坐火車,也沒有走水路,加上又受了傷,想必此刻還在雲城。”傅雲霆提到正事,臉色嚴肅起來,“我已經讓人去城內各處搜索,早晚會有線索的。”

“那你父親呢?”阮惜時坐起身來,看向他,“他不是也派了人去找嗎?”

“的確有在找,隻是沒什麽線索。”傅雲霆淡淡道。

“你覺得,這件事和他有關係嗎?”阮惜時問。

她希望傅雲霆能通過這事,看清楚傅經略使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從而多一些警惕,這樣傅經略使就害不到他了。

傅雲霆臉色微沉。

他那日特意回了一趟府上去搜查,就是想看傅經略使的態度。

傅經略使表現出的樣子天衣無縫,看不出什麽端倪,但這幾日傅雲霆讓傅一一直注意著傅經略使派出的人,發現這些人並沒有認真去搜查,很多地方直接敷衍了事,更像是做戲給他看的。

這讓傅雲霆,不得不去懷疑。

傅雲霆正待開口,卻聽到樓下電話響了。

“叮鈴鈴——”

“你先去接電話吧。”阮惜時輕推了他一下道,“回來再說。”

傅雲霆收斂了神色,起身去接電話。

阮惜時也跟著起身,走到門口。

“什麽?”樓下傳來傅雲霆的聲音,聽起來語氣似乎不要好。

阮惜時蹙了蹙眉。

她透過欄杆,見樓下傅雲霆背脊挺直。

阮惜時走下樓,就聽到傅雲霆提起一個耳熟的名字:“確定高陽真死了嗎?”

阮惜時心頭一驚。

她放輕腳步,走到沙發坐下,盯著傅雲霆。

傅雲霆見她過來,眸光掃了她一眼,又對電話裏道:“那犯人有眉目嗎?”

“……知道了。”

看他掛上電話,阮惜時立刻問道:“高陽死了?”

傅雲霆嗯了一聲:“半個小時前才發現,死在了一個堂子的房間裏,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堂子裏?

那是去找女人的時候死的?

阮惜時見他起身,也跟著站起來:“你是要去現場嗎,我也去。”

傅雲霆微微皺眉:“那裏是堂子,不幹淨。”

“我又不是……”阮惜時差點說自己又不是沒去過,好在臨時住了嘴,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去做什麽,隻是看一下現場,萬一碰到什麽鬼之類的,說不定我還能問到什麽別人不知道的線索呢。”

傅雲霆略一思忖,也沒有再反對:“走吧。”

他看了她身上露肩的裙子一眼:“去披件衣服。”

“好。”阮惜時立刻就跑上樓換了件衣服,又去了趟四叔房間,叮囑崽崽看好四叔,就匆匆跟著傅雲霆上了車。

兩人到了煙花巷,高陽去的就是煙花巷裏最有名的一個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