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經略使將此事告訴張天師。
“這是我們動手的好機會。”張天師道,“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阮惜時的玄術練到了什麽程度,但來日她定然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倒不如趁著現在,就將她除去,以免日後壞了我們的大事。”
傅經略使也是如此想的:“你可有把握?”
“如果二公子在,他身上煞氣濃重,我的小鬼無法近身,的確是一個麻煩。”張天師淡淡道,“但現在二公子不在,饒是這阮惜時再有本事,雙拳難敵四手,一兩隻小鬼她或許還能對付,若是麵對一眾小鬼,她也隻能束手就擒了。”
傅經略使聞言,心頭一鬆,拱手道:“那就勞煩天師了。”
……
是夜。
阮惜時送走宋玉霜和宮欣愉,早早的熄了燈。
屋內一片安靜。
一縷縷黑影,在夜色中蜿蜒,順著窗戶的縫隙,如同一條條扭動的蛇悄然無息的滑進了阮惜時的房間。
阮惜時躺在**,睡得正熟,毫無察覺。
黑影從地麵緩緩爬到**,漸漸融成一團黑霧,籠罩住了**的人。
**的人依舊睡的很熟。
黑霧越來越濃,越收越緊,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住了被子裏的人。
這團黑霧力氣極大,隱約能從中聽出惡鬼興奮的尖叫聲,還有一雙雙在黑夜中滲人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這團黑霧,竟是無數隻惡鬼組成的!
張天師站在外麵,緩緩露出一絲微笑。
這些惡鬼比上次紫金瓶裏的那些可厲害多了,它們是以鮮血滋養,食人血肉,吞人精魄,身上靈氣越是純淨醇厚的人,這些惡鬼的攻擊就會越厲害。
就算阮惜時玄術精湛,也敵不過這些惡鬼瘋狂的進攻!
屋內一點聲音都沒有。
看來阮惜時都沒有來得及掙紮就死了。
張天師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張符紙,輕輕一揮,就打算將這些惡鬼召回。
“轟隆——”
頭頂忽的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
空中一道符咒落在他頭頂。
張天師心下一顫,還未回神,一道雷就朝著他劈下來!
“嘩!”
張天師修行多年,反應速度極快,立刻抬手一道符紙打出去,同時閃身避開。
然而符紙碰到雷電的那一刻,驟然化為飛灰。
這雷電好像長了眼睛一樣,直奔著張天師而去,重重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呃!”
張天師吃痛出聲,目眥欲裂。
是天雷!
天雷符早已失傳,他見過的人裏,隻有阮惜時會天雷符!
可阮惜時不是已經死了?
來不及多想,張天師捂住發麻的半個身子,轉身就想跑。
然而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卻衝進來,將他團團圍住。
張天師驚恐的盯著這些士兵,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阮公館怎麽會有這麽多士兵?
該不會……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一群士兵中走過來。
張天師瞳孔驀然縮緊,幾乎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了這個名字:“傅雲霆……”
他怎麽會在這裏!
傅雲霆走到士兵前麵,目光冷戾,如同黑夜中捕食獵物的狼,盯著被士兵圍住的張天師:“張天師來這裏,是想對我的夫人做什麽?”
張天師嘴唇動了動。
他看著傅雲霆半隱在黑夜中的臉,忽的生出了比麵對傅經略使時還多出幾倍的恐懼。
他夾著符紙的手指握緊。
就算他被發現了又怎麽樣,阮惜時已經死了,他們的障礙已經清除了,等日後傅經略使辦成那件大事,他自然能得到好處。到時候,這天高皇帝遠,傅雲霆又能奈他何?
張天師心思一定,左右掃了一眼圍住他的士兵,手指一動,就打算將那些惡鬼召回,對付他們。
可原本應該被召回的惡鬼們,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天師心髒一沉,忽的生出不好的預感。
“回!”
他嗬道,語氣有些急促。
可那些惡鬼們,仍是沒有反應。
張天師不由轉頭看向阮惜時的房間,一股悶痛感卻忽的從心口傳來,口中竟是一下子嘔出血來!
是反噬!
他被反噬了!
張天師手摸了一下嘴角,看見手指上的血,心頭一震!
這怎麽可能,這麽多惡鬼,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將它們盡數除去!
他驚惶的睜著眼,看著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阮惜時毫發無損的從裏麵走出來。
她穿著素白的裙子,長發簡單的束在身後,不施粉黛,看上去清純乖順。
但此刻看見她,張天師心裏隻有驚恐。
阮惜時她,竟然還活著!
那些惡鬼……都是她消滅的?
阮惜時見到傅雲霆,那雙漂亮的眸子如同瞬間被點亮,立刻小跑到他身邊。
“惡鬼都除掉啦!”阮惜時向他邀功。
“都不夠本大爺吃的!”識海裏傳出崽崽的聲音,它還意猶未盡的吧唧了幾下小嘴。
話是這麽說,它小臉上也浮現出疲態。
畢竟一下子吞了這麽多厲害的惡鬼,還是費了一番力氣的。
“你沒事吧?”傅雲霆握住她的手臂,上下看了她一眼。
阮惜時搖搖腦袋:“沒事!”她有金光咒護體呢!
“這都多虧了本大爺!”崽崽又哼唧了一聲道。
“辛苦你了崽崽。”阮惜時毫不吝嗇的心裏誇讚它,“你真厲害!”
這次的確是多虧崽崽,否則這麽多惡鬼,就算她用驅邪手劄上的符咒,隻能控製住那些惡鬼,沒那麽快能全部淨化掉。
畢竟崽崽一口一個,要比她快多了。
“知道就好,本大爺一邊要幫你看人,一邊還要幫你對付這些家夥,你知道本大爺有多累嗎!”崽崽小手一抱,“你以後可要好好報答本大爺!”
“一定一定。”阮惜時道,“那四叔那邊……”
“知道了知道了,本大爺現在就回去!”崽崽語氣不耐煩的說,但動作倒是挺快的,從阮惜時身體裏出來,轉頭就走了。
張天師忽的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陰氣,下一刻卻又消失不見了。
他無暇去顧及,這一抹稍縱即逝的陰氣來自哪裏,隻是直勾勾的盯著親密無間的阮惜時和傅雲霆。
他們的樣子,哪裏像是鬧崩了!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