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的聲音壓得很低,就好似鬼魅般,落在經略使夫人耳中。

經略使夫人霍然抬頭!

“妹妹……什麽妹妹!”她故作鎮定。

阮惜時也不著急反駁,她雙眸幽深,直視著經略使夫人,不急不緩的說著:“我去過黎城了。你以為一把火,就能把你的過去全部抹消嗎?”

經略使夫人身子一顫。

她怎麽會知道……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杜家都沒有了,我還會知道這些事。”阮惜時一字一頓,神色詭灩。

看著阮惜時的表情,經略使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麽,麵孔忽的蒼白如紙。

阮惜時最擅長玄術,不會是鬼……

阮惜時知道經略使夫人誤會了,但她也沒有解釋,反倒放輕了嗓音:“看你臉都白了,是不是害怕他們會來報複你啊?是啊,你殺了這麽多人,手上沾了這麽多血,你當然會怕。”

她手下輕輕捏了一個訣,周圍便有鬼氣彌漫開來。

牢裏最不缺的就是鬼。

崽崽嗅到陰氣就激動起來:“又有食物了?”

“等一會再吃。”阮惜時用意念說。

“本大爺知道,不就是要嚇唬這個女人嘛,交給本大爺!”為了自己的食物,崽崽積極的從阮惜時的身體裏飄出來,手指驀然在空中劃動了兩下,牆壁忽然間就緩緩流淌出了血。

經略使夫人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她僵硬著脖子,緩緩轉頭看去。

牆壁上的血緩緩流淌下來,漸漸變成了一個染血的杜字。

然後又是碧字。

……

經略使夫人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呆呆的看著。

“姐姐~”

幽幽的女聲,忽然在經略使夫人耳邊響起。

冰涼的聲音,在她耳中輕輕的吹著氣:“姐姐,我是碧詩啊,你有想我嗎?”

血字加上耳邊的聲音,令經略使夫人臉色蒼白如紙。

她忽的往後一退,瞪大眼睛看著阮惜時:“阮惜時,你別再裝神弄鬼了!”

阮惜時眉頭一動。

“可以啊,本大爺這麽逼真的幻咒都沒刺激到她?”崽崽不服輸的又捏了一個訣。

恐怖的長發女鬼,在空氣中緩緩顯形。

“這下夠可怕了吧!”崽崽得意的揚了揚小下巴。

看見這女鬼的一刻,經略使夫人麵孔驟然扭曲了一下。

她看見麵前的女鬼,頂著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緩緩朝著她飄過來。

“你過來也沒用!”

經略使夫人咬緊牙關,雙手死死攥緊:“就算你再用一百個妖術,我也不會上你的當!”

她說著,索性用力閉上眼睛,堵住了耳朵。

“本大爺還不信了!”

崽崽見她還真不為所動,頓時好勝心驟起,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阮惜時喊住:“算了崽崽,她現在心誌堅定,不是幾個鬼嚇唬幾下,就能撼動的。”

剛才蕭雲惜還說,經略使夫人神經有點不正常了,但現在看來,恐怕多半是裝的,是為了不說實話。

阮惜時雙眸微眯。

這經略使夫人,果然沒這麽容易就被打敗。

“哼!”

崽崽冷哼一聲,小臉上滿是不服氣:“她以為不看就能不看嗎,看本大爺怎麽對付她!”

“你跟她較什麽勁,”阮惜時隻好**它:“這裏可是監牢,有很多鬼的,你不去找找嗎?”

聽到阮惜時這麽說,崽崽心頭一振,舔了舔嘴唇,才道:“算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本大爺就勉為其難,暫時留她一條小命吧!”

它說完,立刻就溜出去找鬼去了。

隨著他離開,他設下的符咒也消失了,牆上的血字和女鬼都不見了。

阮惜時看著經略使夫人。

鬼術行不通,隻能找其他突破口了。

阮惜時離開了監牢。

她前腳走,後腳經略使夫人才緩緩放下手。

經略使夫人睜開眼,看向阮惜時離開的方向。

被關進來之後,傅經略使來看過她,跟她說,他們現在陷入了一個圈套,他已經在找應對之法,一定會想法子救她出去的。

所以哪怕她再害怕,也絕對不能暴露當年的事情,否則就是罪上加罪,她就真的出不去了。

經略使夫人眼底暗流湧動。

阮惜時離開了監牢。

等在門口的蕭雲惜立刻上前:“問到了嗎?”

阮惜時搖搖頭:“玄術對她沒有用。”

“怎麽會?”蕭雲惜驚訝。

“她現在心誌堅定,所以即便是玄術,也難以抓到空子,打破她的心理防線。”阮惜時道,“還是再找個別的機會吧。”

“好吧。”蕭雲惜隻得道。

兩人回到議事廳,傅雲霆和總統也聊完了,見到阮惜時在門口,傅雲霆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總統的語氣也很和藹:“那這邊就麻煩你了。”

“總統言重了。”傅雲霆道。

聽到兩人的話,阮惜時心中的大石頭頓時落了地。

“今天也謝謝你幫我了。”蕭雲惜湊到阮惜時耳邊說,“若是有什麽新的消息,我再跟你說。”

兩人跟總統夫婦道別。

路上,傅雲霆跟阮惜時說了總統找他的事情:“總統希望我可以暫調北部。”

阮惜時一聽,頓時握住傅雲霆的手腕。

“別多想。”傅雲霆知道她在想什麽,輕笑道,“這不是懲罰,北部那邊現在很混亂,需要一個人去主持大局,他是想讓我統管北部。”

“聽起來像是升職了。”阮惜時看向他,“那你去嗎?”

“你希望我去嗎?”傅雲霆反問。

阮惜時猶豫了一下。

傅雲霆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阮惜時誠實道:“私心裏,我不想你去,因為這樣我好長時間都不能看見你了。可是於公上,你應該去,而且這對你的將來也有利。”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傅雲霆嗓音低沉。

阮惜時心裏泛起一抹酸澀。

雖然知道傅雲霆身為少帥,不是她一個人的,但是想到兩人要分開,她還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那等我放假了,就去看你。”阮惜時頓了下,“平日裏若是有休息,我也可以過去,等我上完學拿到畢業證,我也可以去找你——”

傅雲霆被她認真計算的樣子逗樂了,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阮惜時睜大眼。

“我很開心。”傅雲霆道,“你在認真的規劃我們的以後。”

他湊過去,在她唇上輕吻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