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霜站在月色下,清冷的麵孔和月夜似融為一體。

蕭棋頓了下,然後朝著她走去。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照顧悠悠了。”蕭棋開口。

“悠悠很乖巧懂事,沒什麽辛苦的。”宋玉霜搖搖頭道。她看著蕭棋的臉,忽的笑了一下。

蕭棋看見她的笑容,微怔了一下,才抬手摸了摸臉:“笑什麽?”

“就是覺得這麽一看,你跟悠悠還挺像的。”宋玉霜抿唇輕笑,“難怪悠悠也整天把順不順眼幾個字掛在嘴邊,看來都是跟你這個舅舅學的。”

“你可別冤枉我。”蕭棋也跟著笑了,“要是被我表姐聽到了,肯定又要怪我帶壞悠悠了。”

“沒想到你表姐竟然是這樣的性格。”宋玉霜感歎道。

“是不是很凶?”蕭棋挑眉。

“我覺得很瀟灑。”宋玉霜卻道,“我很羨慕她這樣的性格。”

“可我覺得你的性格更好。”蕭棋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宋玉霜愣了一下,忽的臉頰微微發燙。

蕭棋也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這樣就挺好,不用去羨慕別人。”

宋玉霜輕輕哦了聲。

風從他們中間吹過,帶來一聲聲嗚嗚的空響。

來接蕭棋的車,已經停在了外麵。

宋玉霜嘴唇動了動,想說話,不知道說什麽,卻又不想就這麽回去,就聽蕭棋先開了口:“你跟上次那位劉公子,處的怎麽樣了?”

“劉公子?”宋玉霜露出疑惑的神色。

“就是之前在你家門口碰到的那個。”蕭棋嗓音在黑夜中微微低下來,“來跟你相親的。”

“啊,他啊。”宋玉霜才想起來,“從那天過後,我們就沒有見過了。”

蕭棋聞言,唇角微動了一下。

他聽起來語調似乎都上揚了幾分:“我還以為,你父母會急著催你嫁出去呢。”

“嫁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們才管不著!”宋玉霜立刻道,語氣略有些急促。

她下意識的想跟蕭棋解釋,怕蕭棋誤會了什麽。

“是嗎?”蕭棋目光幽深的看著宋玉霜,“所以你很討厭包辦婚姻。”

宋玉霜從他語氣中似乎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卻又一時想不透,便點頭道:“是。”

蕭棋嗯了一聲。

他的嗓音裏聽不出情緒。

他沒有再說話,空氣又安靜下來。

一陣寒風忽的吹過,吹的身體有點冷。

宋玉霜身體顫了一下。

蕭棋開口道:“外麵涼,回去吧。”

宋玉霜抿了抿唇,不知為何心頭有一抹失落:“好。”

但她刻意忽略了心底的感覺,緊了緊外衣:“再見。”說完就回去了。

看著宋玉霜的背影消失在門內,蕭棋眸光幽暗不明,片刻才轉身離開。

……

翌日一早,阮惜時回了一趟章公館。

相較於以前熱鬧的章公館,現在的章公館安靜的就像是一灘死水。

柳湘湘被關在後院,章薇死了,章婷下落不明;

章鎮江和章老夫人,一個身體每況日下,連錢莊都很少去了;另一個則口不能言,癱在**動彈不得。

唯有秦姨娘,還偶爾出來走動走動。

現在章家已經是秦姨娘當家做主了。

阮惜時徑直去房間找了秦姨娘。

秦姨娘正靠在窗邊,不知道在繡什麽。

見到阮惜時,她才放下手裏的活計,起身道:“二小姐怎麽回來了?”

“我是來找你的。”阮惜時單刀直入,“我想找你幫個忙,再去一趟後院找趙絮兒。”

那天聽完崽崽說的話,她心裏就有了主意。

她打算跟趙絮兒做一個交易。

“好。”秦姨娘一口應下。

她對阮惜時說了章老夫人這兩日的情況:“王媽不見了,我就暫時讓張媽照顧她。她不肯吃飯,張媽還問我要不要叫大夫來看看,我拒絕了。”

她眸中閃過一抹冷意:“人是不經餓的,尤其是怕死的人,她早晚都會吃的。”

“她這是想借著絕食,找別的大夫來給她看病。”阮惜時淡淡道,“其實就算看了也無妨,木已成舟,她已是回天乏術了。”

現在章家,就剩下一個章鎮江。

對於章鎮江,她已經有了計劃。

隔日,因為傅明修的清醒,大帥府舉辦了一個家宴。

阮惜時和傅雲霆一起過去。

傅明修這一番受傷,身形比之前更顯得單薄消瘦。

他還坐在輪椅上,見到阮惜時和傅雲霆過來,臉上浮現出如沐春風般的笑意:“雲霆,弟妹,你們來了。”

他手裏還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那天沒有來得及參加你們的婚禮,這是給你們準備的新婚禮物。祝你們新婚快樂。”

他仍舊是那一身青衣,在陽光的沐浴下,他整個人都顯得很溫柔。

阮惜時刹那間回憶起上一世傅明修對她的好,恍惚間緩了神色,卻又在看見傅明修身下的輪椅時,回過神來。

上一世的她隻知道傅明修對她的好,卻並不了解他,現在她才知道,傅明修隱瞞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他並不是一個如外表般毫無城府的人。

她斂了視線,身旁的傅雲霆已經伸手接過禮物:“多謝。”

他說著就摟住阮惜時的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傅明修頓了下,才又轉動輪椅,轉回身去。

“瞧這兄弟倆,一個禮物還這般客套。”大帥笑道,“還是你們平時待在一處少了,好在明修也不打算回國外了,等他腿好了,你們兄弟倆以後可以多相處相處了。”

傅雲霆但笑不語。

“惜時,這次多虧你,才讓明修這麽快好起來。”大帥夫人轉頭對阮惜時道。

她這次對阮惜時是真感激。

她敬了阮惜時一杯酒,阮惜時也跟著淺淺眯了一小口,就又聽大帥夫人開口道:“隻是還有件事,恐怕也要你幫幫忙了。”

阮惜時眸中泛起漣漪:“姆媽您說。”

“是明修的腿。”大帥夫人道,“自從那天你說明修的腿沒事以後,我就每日都扶著他下地行走,但不知為什麽,他總說腿難受。”

她說著看向傅明修,傅明修也淺淺道:“我感覺腿一落地,就僵的厲害。”

“府裏的大夫就說是需要活血,但我總覺得不放心,所以就想讓你幫明修開個方子。”大帥夫人說。

阮惜時卻是有些意外。

她沒想到,隻是這麽簡單的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