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炸彈和鮮血齊飛。

扶羅軍的攻擊還在繼續。

蕭棋拉著宋玉霜不斷朝前跑,一路都在尋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砰砰!”

又是流彈襲來。

一枚炸彈落在他們腳邊。

蕭棋下意識的抬起手臂護住了宋玉霜。

炸彈一下在耳邊炸開,他的腦袋也跟著嗡的一聲。

宋玉霜嚇得緊閉著眼睛。

過了好一會,蕭棋才微微鬆開,護著她繼續往前跑。

“被害怕。”蕭棋的聲音很輕,在一片嘈雜裏幾乎聽不見。

宋玉霜不敢亂動,也不敢轉頭。

一直到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大家都過來,來這裏!”

是蕭司令的手下!

宋玉霜本來已經沒有力氣了,但在看見蕭司令的那一刻,好像身體裏又一下有了力量。

“父親!”

見他們二人,蕭司令也吃了一驚:“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他說著一把扶住了踉蹌的宋玉霜。

宋玉霜抱著孩子驚魂未定的站穩,還沒來得及抬頭,剛才還握著自己的手驟的一下鬆開了。

蕭棋如同被砍斷的樹木般倒了下去。

“蕭棋!”

宋玉霜腦袋蒙了一瞬。

蕭棋的臉上都是血,一時竟不知道血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是剛才被炸彈炸傷的嗎?這麽嚴重的傷,是多大的毅力才能讓他護著自己一路跑過來。

一直到這一刻,確定她和孩子安全了,他才倒下。

“趕緊把他抬出去!”蕭司令比宋玉霜冷靜,立刻下命令道,又對宋玉霜說,“我派車送你們回去。”

宋玉霜近乎機械的點點頭,在走那一刻又想起來,對蕭司令說:“阿爹,前頭有個穿鵝黃色衣服的女孩,那是蕭棋的救命恩人,請一定要救她。”

說完她就跟著蕭司令的手下上了一輛黑車,在掩護下一路開到了避難所。

避難所有醫生,蕭棋被用擔架抬了進去。

宋玉霜此時已經冷靜多了。

她跟著擔架一起走進去,裏麵到處都是哭叫聲,還有一股血腥味。

宋玉霜看見了斷腿的,斷手的,還有一些出氣比進氣少的。

其中不乏浴血奮戰的軍人們。

宋玉霜知道戰爭的殘酷,可隻有親眼所見,才知道戰爭比想象中的還要殘酷千倍萬倍。

蕭棋之前,也是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作戰嗎?

宋玉霜想到,便心痛如絞。

醫生給蕭棋做了檢查,確定是頭部插入了幾個炸彈碎片,進行了摘除。

好在這些炸彈碎片都紮的不是很深,也沒有造成大出血,這讓宋玉霜鬆了口氣。

現在隻等他醒過來。

宋玉霜坐在床邊,緊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熟睡的麵孔。

這段時間,他是怎麽過來的呢?

是不是受傷的時候,也是這般痛苦?

宋玉霜一想到這,呼吸都感覺變得艱難了,手指下意識的用力。

“你這是想謀殺親夫啊……”

**忽的傳來蕭棋的聲音。

雖然有氣無力,但這玩世不恭的語調,讓宋玉霜的眼淚一下下來了。

蕭棋本來是跟她開玩笑的,沒想到她竟然哭了,頓時也慌了。

他趕緊想坐起來,卻又牽扯到了頭上的傷口,疼的一下又躺回去。

“你別亂動啊!”

宋玉霜趕緊起身扶住他:“你頭上還傷著呢!”

蕭棋緩了口氣,忍著疼道:“我沒事,一點小傷。”

他看著宋玉霜通紅的眼,伸手幫她把眼淚擦去:“我這不是醒了嗎,你還哭什麽?”

“我,我這不是高興嘛!”

宋玉霜磕磕巴巴的說,又覺得哭有點丟人,伸手抹了一把眼睛說:“你還疼不疼?”

“不疼了。”蕭棋哄她,“不過你再哭,我就心疼了。”

“就你貧嘴!”宋玉霜破涕而笑,“都這麽多年了,怎麽還這個樣子!”

“那你不就是喜歡我這樣嗎?”蕭棋眨眨眼說,“你還說,你就希望我可以保留少年心性呢!”

“那就是我隨口說的……”

宋玉霜下意識的回嘴,說了一半忽然覺得不對。

她睜大眼:“你,你都想起來了?”

蕭棋也怔了下,似乎剛才那話也不過是他隨口說出來的,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恢複了記憶。

“看來還真是因禍得福。”蕭棋笑道,話還沒說完,宋玉霜突然一下撲進了他懷裏,哭出了聲來。

蕭棋的笑一下子頓住了。

他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了宋玉霜,像是安撫孩子一般,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背。

宋玉霜好像把積攢已久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都哭了出來。

從知道孩子丟失,再到蕭棋失憶,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堅強。

可她的心怎麽可能不痛呢?

現在孩子無事,蕭棋也無事,她這顆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她肆無忌憚的哭了一場。

——

扶羅軍的襲擊,再一次掀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傅雲霆為此日日早出晚歸,一直在外奔波,很多時候回放,衣服上都是血腥味。

阮惜時每日都要細細檢查過,確定他沒什麽傷才放下心。

經過上次靈力消耗過度,阮惜時也是修養了好幾日才將將緩過來。

一日傅雲霆又從駐地帶著人匆匆出去了,阮惜時正待要好好研究一下這七大神器,卻聽外頭有人報告說,有個叫婉儀的女人要見她。

阮惜時想到上次的事,便讓人將婉儀帶到了偏廳去。

剛到那,便見婉儀跟著人進來,盡管還習慣的戴著帽子,也能看出她腳步匆匆,似乎很是著急。

“你們先出去吧。”阮惜時屏退了人,才看向婉儀,“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婉儀摘了帽子,臉色異常的蒼白。

“傅夫人。”

她走到阮惜時麵前,竟就作勢要跪下去。

阮惜時伸手擋住她:“婉儀小姐這是何意?”

“我想請您幫我!”

婉儀抬頭,一雙眸子裏水光晃動:“隻有您幫我了!”

“坐著說吧。”

阮惜時鬆開手,等婉儀坐下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婉儀手指一下掐緊掌心。

她看著阮惜時,一字一頓道:“是六小姐,她……要殺我。”

“殺你?”

阮惜時驚訝:“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