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秀眉一挑。

“你在意這些?”

蕭棋反倒一愣:“什麽意思?”

“以前的蕭棋,可不在意別人怎麽想。”阮惜時朝前走去,一邊悠悠道,“若說離經叛道,你該是頭一個。”

她掰著手指頭:“什麽賭場,窯子……”

“胡說八道!”

蕭棋立刻跟上前,打斷了她的話:“我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

“怎麽不可能,我和玉霜可是在那裏第一次碰見了你。”阮惜時瞥了他一眼道。

提到宋玉霜,蕭棋的眉眼暗淡下來,腳步也不由慢下來。

“我跟那位宋小姐,真的是夫妻嗎?我們在一起,很久了嗎?”

阮惜時也斂了神色。

她轉頭看向蕭棋:“你們是經曆過許多,才在一起的。”

“可我都記不起來了。”蕭棋眉頭緊皺。

他很努力的想要去想,但是除了一些零星的片段之外,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不著急,既然回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想。”阮惜時道,“我們先回去吧。”

“就這樣回去了?”蕭棋還是不放心,“不派個人在這裏盯著?或者我們再去別處找找,說不定還有什麽其他線索呢。”

阮惜時卻搖搖頭:“若是有線索,舅舅早就找到了,至於司徒鶴。”

阮惜時轉頭看了一眼:“以司徒鶴的警惕心,若是派個人在這裏,隻怕下個時辰我們看見的就是他的屍體。”

蕭棋後背頓時一冷。

“這司徒鶴,竟然是這般心狠手辣之人?”這副外表,著實是看不出來。

“不過他這人倒還有點誠心,既然答應了,應該就會做到。”

阮惜時說道,已經伸手攔了輛黃包車。

“走吧,回去了。”

蕭棋看黃包車已經停在麵前,隻好閉了嘴。

兩人回了駐地。

一進門,正見傅雲霆出來。

他跟莫嫣在一起,莫嫣穿著一身淺綠色的羅衣長裙,裹著一副玲瓏有致的嬌軀,鬢發低垂斜插著碧玉簪,顯得體態修長妖嬈豔麗。

她挨的傅雲霆很近,仿佛沒有骨頭一樣,恨不得癱在傅雲霆身上。

見到阮惜時和蕭棋一同進門,兩人同時頓住了腳步。

“誒呀,傅夫人~”

莫嫣輕呼出聲,又用帕子半掩住嘴角:“之前聽聞傅夫人心情不好,一直在屋子裏待著不肯出來,今日總算肯出門了,怎麽卻是帶了個男人回來?”

她說著一雙魅眼飄向蕭棋:“這位先生好生俊俏,不知是哪家的少爺啊?”

她這聲音嬌滴滴的,柔媚入骨,聽到人渾身都發酥。

蕭棋卻是皺起了眉頭:“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莫嫣臉上的笑頓時僵了一下。

阮惜時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不過莫嫣心態倒是挺好,很快就恢複了臉色:“這位少爺誤會了,我一直說話都是這樣的啊~”

“這外頭的勾欄都不像你這樣說話的,真是聽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蕭棋搓了搓手臂,又打量了一眼旁邊的傅雲霆:“瞧你這裝扮,該是個軍官吧,怎麽什麽人都往駐地裏帶?”

傅雲霆臉色一沉。

倒是莫嫣嬌呼開口:“這位可是傅督軍,可不是普通軍官,這位少爺連傅督軍都不認識嗎?”

“傅督軍?”蕭棋吃驚,“你就是傅督軍?那你豈不是——”

他轉頭看向阮惜時,眉眼就沉下來:“他是你丈夫啊?”

阮惜時點頭:“也是你姐夫。”

蕭棋眉頭鎖的更緊,轉頭又看向蕭棋和那貼在他身上的莫嫣,冷嗬了一聲:“我可不認識什麽姐夫,你這看人的眼光,也不怎麽樣!”

“蕭棋,你在胡說什麽?”傅雲霆總算開口,臉色不太好看,“你剛回來,就這樣胡說八道?”

“你也認識我?”蕭棋眉頭一挑,轉念一想,“也是,你是我表姐的丈夫,認識我也正常。不過呢,我失憶了,現在誰也不認識,所以現在你在我眼裏,就是個陌生人,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但若按軍銜,你是我下屬!”傅雲霆沉聲道。

“我現在可不記得什麽上屬下屬的。”蕭棋攤手,“要不按軍規處置我吧!”

傅雲霆眸光驟然變得冷冽。

阮惜時適時開口:“蕭棋失憶了,所以不記得你了,你別跟他計較。”

傅雲霆目光落在了阮惜時臉上。

阮惜時神色淡漠。

傅雲霆眉頭皺了皺:“你——”

“我有點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了。”

阮惜時說完,轉身就朝著房間走去。

“你等等我!”蕭棋急忙跟上前,又轉頭看了傅雲霆一眼,見他站在原地沒動,頓時俊眉擰成一團。

“阮惜時,我覺得這家夥不靠譜。”

蕭棋跟上阮惜時說:“你當初怎麽看上他的啊?”

阮惜時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什麽小孩!”

像是被點燃了炮竹,蕭棋蹦道:“我應該也跟你差不多大吧,頂多差個一兩歲?怎麽就小孩了!”

“差一歲也是小孩。”阮惜時說。

“嘁,我看你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眼瞎了!”蕭棋一抱手扭頭,“你瞧瞧他身邊跟的那叫什麽人啊,他竟然被這種女人給迷惑住了!”

“也許隻是逢場作戲。”阮惜時淡淡道。

“什麽逢場作戲,人都快貼一起了!”

蕭棋恨鐵不成鋼:“你可別被他給騙了!”

“我知道了。”阮惜時停下腳步,“你不去看看玉霜嗎?”

“我——”

蕭棋驟然熄火。

他抿了抿唇,才道:“我想去見她,但是又怕說錯話,而且我很多事還不記得,我怕她……會傷心。”

“玉霜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柔弱,也許說說話,你就會想起來了。”阮惜時道,“隻要你別跟她說孩子的事情就行了。”

她頓了頓:“還有孔靈的事。”

“我跟孔靈沒什麽!”

蕭棋立刻強調。

阮惜時嘴角一動:“沒什麽就好,去吧。”

“那,好吧。”

蕭棋頓了頓,還是轉身去了。

等走遠了,他才想起來:“不對啊,剛才不是還在說傅雲霆的事嗎?”

他一下轉身,但人已經看不見了。

阮惜時回了房間,關上房門,才呼了口氣。

崽崽唰的一下從她身體裏鑽出來。

“要不要我幫你一口吞了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