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瑩姐要見你”就在外麵兩人都有些沉默的時候,身後傳來小萍的叫聲。
歐陽雷麵上閃過一絲喜色,回身對著尤俊點點頭,輕輕拍拍他肩膀,這才急步走進了董瑩的病房。
病床上的董瑩一身病號服,盤起的黑發散了開來,如同瀑布般垂下,向後靠在床頭上,略帶疲憊的神色,嬌弱無力,愈發的顯出一份惹人憐惜來。看著大步而進的歐陽雷,不由的麵上紅潮湧起,長長的睫毛向下一搭,將頭微微偏轉。
小萍抿嘴兒一笑,對著歐陽雷做出個加油的手勢,這才笑嘻嘻的大聲道:“瑩姐,我先出去了啊,我出去了啊!”
董瑩大羞,轉頭怒道:“走吧走吧,你個瘋丫頭!”
小萍吐吐舌頭,對著兩人做個鬼臉,這才笑嗬嗬的扭頭出去,隨手將門帶上。
房間中隻剩下歐陽雷和董瑩兩人,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麽好。歐陽雷畢竟是男人,輕輕咳了一聲,嗬嗬笑道:“瑩姐,這會兒感覺怎麽樣了?好點了沒?你突然的暈了過去,可嚇了我們一大跳呢,生怕你被傷到了哪兒。”
董瑩聽他提起這個,眼底閃過一道驚怖,麵上帶出一份蒼白,顯然對於白天發生的事兒,至今是猶有餘悸。
歐陽雷大悔,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子。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說啥不好啊,非得提這個。眼見董瑩神情怔仲的看著自己,不由尷尬的摸摸鼻子,左右看看岔開話題道:“我說瑩姐啊,這兒雖然是病房,但貌似你是主人吧,就不請我坐下來?”
董瑩怔怔的看著他,有些複雜的目光漸漸變得溫柔起來,輕輕的道:“謝謝你,歐陽”說著,伸手指指床邊那張椅子,示意他坐。
歐陽雷暗暗籲出一口氣,擺擺手道:“這有什麽好客氣的,不要說你我是朋友,就算不認識的碰上,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再說了,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說過,我有能力保護你,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董瑩目光亮了一下,並不說話,隻是眸光更是溫柔的看著他,似有萬語千言,欲語還休。歐陽雷被她看得有些心裏發毛,不知自己那句話又說的不對了,略顯局促的搓搓手,嘿嘿一笑道:“你渴不渴?要不我給你倒杯水來?”
董瑩垂下目光,微微搖了搖頭,隨著臻首輕動,幾縷兒黑發落下,將她秀美的麵龐擋住,透過黑發的縫隙看去,猶如輕雲籠月,婉約而清雅,讓歐陽雷不由的興起了一種,隔簾觀美人的感覺。
他的錦衣功法雖然超凡入聖,隱隱淩於塵世,但始終是人修之術,縱然再殺伐果斷,但對情/欲卻並非摒絕,反而隨著心境的開闊,更多出一分予取予求的縱意來。好好色,惡惡臭,本就是人之常情。他如今觀美色而心動,倒也不是要怎樣怎樣,卻純粹的是一種本能的驅動罷了。
見董瑩的情緒有些低落,歐陽雷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麽話題,不由的沉默下來。病房中靜悄悄的,顯得有些沉悶。
半響,一聲輕輕的歎息幽幽響起,董瑩將頭轉過一邊,略微遲疑了一下,輕輕的問道:“那。。。。那人。。。。。嗯,後麵怎樣了?”
歐陽雷一愣,隨即恍悟,嘴角浮起一絲哂笑,往後靠了靠,淡淡的道:“也沒怎樣,死了。”
“啊?!”董瑩身子一顫,霍然抬頭,麵上帶出一份驚悸,直直的看向他,眼中滿是疑問。
歐陽雷聳聳肩,兩手一攤,輕鬆的道:“他自己倒黴,驚慌之下沒有站穩,摔到山坡下撞死了,許是老天爺也不想讓這種渣子留在世上吧,報應而已。”說著,有些狡猾的笑了笑。
董瑩麵色白了起來,看著他滿不在乎的神情,又哪裏肯信。那個男人有多大的力氣,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要說那麽個健壯的如同牛犢子的人,隨隨便便的就摔死了,就是打死她也是不信的。
他殺了人!天,這可怎麽辦?董瑩一時間滿麵都是擔憂之色,猛然坐起身子,急道:“那。。。。那。。。。你你。。。。。。這可怎麽辦?要不,要不你。。。你快走吧。走到哪裏也好,等一陣子再回來。”
歐陽雷心中閃過一絲感動,古怪的一笑,滿麵從容的漫聲道:“我幹嘛要走?又走去哪裏啊?話說我最近可沒什麽外出旅遊的計劃。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警方已經做出了那人是自己撞死的鑒定了,現在這件事兒已經塵埃落定,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
董瑩微微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殺人啊!殺了人就這麽一句什麽都過去了就算完了?看歐陽雷滿麵篤定的樣子,卻又不像是騙人的,那麽,難道他真有這麽大的能量?他到底又是什麽來曆?
董瑩一時間麵色變幻不定,不由的暗暗猜測起歐陽雷的背景來。她跟歐陽雷交往這麽久,從來沒去問過對方的底細,一來是全然被他身上那股氣息吸引住,沒去多想;二來,在她而言,朋友相交,又何必去刨根問底的探求人家的來曆?故而,雖是知道歐陽雷有些背景,卻也隻當是在經濟上,有著不俗的實力而已。這也是她怎麽都不肯將褚斌的事兒讓歐陽雷知道的緣故,生怕歐陽雷為此受到傷害,那自己可就罪莫大焉了。
但通過今天這事兒,董瑩首次隱隱的感覺到了歐陽雷的來曆不凡,對他身後的背景有些猜疑起來。
歐陽雷眸中清光一閃,已是隱隱感觸到了她的想法。這種感覺很奇妙,雖然有些朦朧,但卻很真實,知道就是知道,毫無理由和症兆。
心頭微微一喜,暗思隻怕機會就在眼前了。微微咳了一聲,輕輕的道:“我管市委市政府秘書長喬玉書叫二哥,管國務院總理喬一波喊伯伯,瑩姐覺得這個身份能不能護得你周全呢?”
董瑩啊的一聲輕叫,不由的頓時目瞪口呆。一張誘人的小嘴長成了o型,滿麵的不可置信之色。她何曾想到,眼前這個俊逸的大男孩,身後竟有這種恐怖的背景,一時間如同雲裏霧裏,不知天上人間了。
直到歐陽雷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晃,連連叫了她兩聲,這才清醒過來,眸子中已是閃現出一片光彩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那個褚斌又算什麽,他家背景再強硬,還能強過一國之總理去?
想到這些日子來,自己被折磨的日夜擔驚受怕的苦難,眼前竟然忽然發現真的有機會解脫了,董瑩不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失態的一把抓住歐陽雷的手,急急的道:“你能幫我?你不怕他對不對?他父親是很大很大的官兒,權利很大的,沒人敢惹,但他大不過總理的對不對?”
她有些語無倫次的急問著,歐陽雷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陣憐惜,反手輕輕握住那隻柔荑,微微用力握了握,點點頭道:“對,我不怕他!就算沒有喬伯伯他們,我也不怕他!你隻要告訴我具體的事兒,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個前因後果,我就能對付他,讓他永無翻身之日!”說到最後,語氣已是森然無比,帶出一份冷意。
董瑩激靈靈打個冷顫,猛然驚醒,感到自己的小手被他握住,不由有些羞澀,輕輕掙動了一下,歐陽雷醒悟,輕啊了一聲,慚慚的放開,隨即往後坐坐,淡然道:“瑩姐,你隻管說,萬事有我。”
董瑩聽他語氣淡淡的,但其中卻藏著無盡的殺機,不由大駭,再也顧不上羞澀,急忙抬頭道:“不要!你不要亂來啊,他。。。。他們家畢竟是官的,和那個人不同,不可以的,你會受連累的。而且,不但是你,到時候,隻怕咱們所有的家人,也都要跟著受到連累,那樣的話,就算解決了,我又怎麽能安心呢?”
歐陽雷微微一鄂,知道自己今天的霹靂手段嚇到了她,見她滿麵驚慌哀求之色,不由心中一軟,暗暗歎息。微微琢磨了一下,忽然記起當日跟童少龍在藍天的那一幕,心中一動,已是有了主意。
抬頭看著董瑩笑道:“瑩姐想到哪兒去了?什麽不要不可以的,我隻是可以找朋友去出麵一下,警告下那個小子,讓他離你遠點就是了,回頭再找機會收拾他就是了,你又何必擔心?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董瑩緊緊的盯著他看,半響才點點頭,重新靠到後麵,閉上眼睛回憶著。半響,才幽幽的講了起來。
“那是今年春節剛過的事兒,當時院裏組織聯歡,將許多曾經在我們院休養過的政府官員請來了。褚斌就是那一天,隨著他的父親褚雲飛一起來的。。。。。。。。”
她說著往事,麵上一時間滿是驚慌、無助、焦慮和恐懼之色,讓歐陽雷看的心中有些微疼,隻是此刻卻也隻能忍著,生怕打斷她的思路。
“。。。。。。。。。聚餐過後,就是舞會了。那天大家都挺開心的,畢竟院裏背景強硬,我們這些在這兒工作的,出去也能挺直了腰杆兒。所以,所有的女同事都精心打扮了自己,我卻因為那天正好值班,沒來得及換裝,舞會上,便成了唯一一個穿著另類的人。但也就因為這個,卻讓這場噩夢落到了我的頭上。。。。。。”
董瑩說到這兒,麵色漸漸蒼白了起來,身子也微微有些發抖。歐陽雷忍不住伸過手去拍了拍她,意是安慰。董瑩卻下意識的反手握住,握的緊緊的,用力之餘,骨節都有些發白,讓歐陽雷都感到了一絲緊迫。
“。。。。。。。。我獨自躲在角落裏,不敢往前湊,生怕給人笑話。而且,對於這種舞會,也實在沒什麽興趣,能清淨些反倒更好。誰知道偏偏我要躲避,卻是避無可避,那個褚斌不知怎麽就注意上我了。那時候,他倒是極為有禮,先是坐到我旁邊,溫和的和我說話,說了很多讚美的話,對於我一身職業裝非但沒有取笑,反而大加讚賞,說女人要是打扮的太過分,反而落了下乘,隻不過是個花瓶罷了。那時候,他談笑風生,彬彬有禮,我心裏對他也是很有好感,哦,我說的好感不是那種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感覺這個人很有修養的那種,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說到這兒,忽然睜開眼睛,向歐陽雷急急的解釋著,自己心中卻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好像生怕歐陽雷因此誤會了一般。
歐陽雷微微一笑,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董瑩見他沒有異色,這才略略放心,柔柔的看他一眼,又在繼續道:“我們倆就那麽坐在那兒閑聊著,他說起他的家世,很是自豪,說他父親是國家發改委的部長,管著全國國民經濟和幾乎所有相關經濟計劃的審核,監督和實施。如果說人代會是國家官員升調的內閣,那麽發改委就是國家經濟發展的內閣。他開著玩笑說,這要放在古代,他父親那就是絕對的宰相,還是計相那個位置的。我聽他說著這些,就有些抵觸,畢竟他說的離我有些遙遠,他父親那種層麵,我們又怎麽會接觸的到?但是他說他父親相當於宰相,還是讓我凜然起敬的。
興許是我的麵色帶出了疏離被他看出來了,他說到這兒就沒再往下說,正好舞曲響了起來,他便邀請我下去跳一支舞。我當時猶豫半天,終是拗不過他的麵子,就跟著他下去了。他的舞跳得極好,也沒什麽過分的舉動,隻是跳著跳著,他忽然說很喜歡我,說我這種有些古典型的女人,才是理想中的賢妻良母,是他一直在苦苦尋找的。他說從見到我一出場,就被我吸引了,總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我當時就有些害怕,隻是想想他的家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隻得委婉的暗示他和他不可能。他倒是沒有什麽不滿,隻是笑笑便不再多說,但卻要求能陪他跳完這支舞。
我原本不想再繼續下去的,但眼見他極有風度,心中有些不忍,便點頭答應了。等到舞曲一結束,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對於這些紈絝公子哥,我實在是不敢招惹的,要知道他們的名聲,多半是沒什麽正麵的。”
說到這兒,董瑩忽然停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歐陽雷。歐陽雷先是一愣,隨即舉手叫冤道:“先說下,我不是什麽公子哥兒啊,我隻是偶爾一次特殊的情況,和喬伯伯他們認識了,相處下來大家比較投緣,這才論交的。可不是那些個豪門家世的紈絝。你這種眼神,抱歉,咱不接受。”
董瑩莞爾,白了他一眼,忽然察覺倆人的手還握在一起,麵上不由一紅,微一猶豫,終是沒有再次抽回來,便如不覺般任由那麽握在一起。隻是心中卻不自禁的跳的急速了起來,一時間竟忘了繼續說下去。
歐陽雷猶自不覺,見她不說話,隻是麵孔紅紅的,不由奇道:“怎麽?你感覺熱嗎?為什麽不說了?後麵又怎樣了?”
董瑩心中氣苦,卻又不好解釋,隻得幽怨的嗔了他一眼,這才繼續講了起來。
“。。。。。回到桌邊坐下後,隨意聊了幾句,我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對於這種人,尤其是對我起了心思的,我總是有些擔心,雖然他當時什麽都沒說,表現的很君子,但我總感覺有些不安。沒敢再往前麵去,我直接回到後麵更衣室,準備收拾一下,早點回家就是,想必大家都在娛樂,我就是早走一會兒也不會犯什麽錯誤。
等我收拾完,走到一樓的衛生間時,卻聽到衛生間裏有些奇怪的聲音。好奇之餘,便過去察看。隻是走到近前,卻發現那聲音是從男廁裏發出的,我一個女人卻是不好進去。那個聲音很奇怪,好像是有人在含混不清的說著什麽,又好像是什麽也沒說出來。旁邊還有幾個人在壓低著聲音喝問著什麽。我心裏害怕,想要趕緊逃開,卻在這時,聽到樓梯上有人下來,沒辦法,我隻好先往一旁的女廁裏躲了進去。”
董瑩說到這兒,身子忽然微微抖了起來,麵上顯出一片驚恐之色,握住歐陽雷的手,也禁不住的再次用力起來。
“想來那些人肯定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有人躲在一邊,要知道那天,除了門口的警衛外,所有人都集中在二樓小禮堂中了,現場出席的又都是些大人物,所有人巴不得能跟他們搭上個一言半句的,像我這樣的另類,實在是少之又少的。
我躲在女廁裏,聽著那邊有人喊斌少,隨即又低低的說著什麽,卻是有些聽不清了。不過,我可也不想聽清,隻想著趕緊離開這裏。這會兒下樓那人既然已經進去了,趁著這個時候走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