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都廣聚軒。

雅室內,水聲潺潺流動,一名美貌女子正在奉茶與眼前的清俊男子。

“殿下,請用茶。”美婢將茶甌奉於指尖撚起,眼眸流轉著,生出一股勾人媚態。

二皇子斜睨了她一眼,薄唇輕動,抬手接過她的茶,輕啜一口後,那女子便順勢倒入他懷中,一臉嬌羞。

他沒說話,隻任由著女子勾攀他的頸項處,待屏風外款款走來一道腳步聲,二皇子才拂手將美婢推開。

“先退下。”

美婢不敢言語,隻盈著水眸識趣福身退下。

屏風外的人走進時,正逢美婢離去。

二皇子衣襟平整地坐在那端,端方君子模樣。來人也便朝他揖了一禮,而後落座於他對麵。

“侯爺倒是讓吾好等啊。”

聞言,燕侯眉心微攏,肅聲解釋:“近來陛下常派禁軍統領談巡視察城中,臣不敢招人耳目。”

“侯爺不必解釋,吾也不過隨口一說。雍州一事周焰辦成了,可惜我那百箱火炮盡數送給父皇了。”

二皇子一聲歎息後,眼底又泛起笑意看向燕侯:“聽聞燕侯近來向父皇請了一樁婚事?”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燕侯心中微凜,自知瞞不過他,還是點頭平聲道:

“臣的兒子燕淮與秦國公家的郡主自幼相識,有些情誼在裏頭,臣便向陛下請了這道賜婚旨意,但眼下旨意尚未下來。”

“哦,燕侯可知為何旨意並未下來?”二皇子淡笑一聲,目光裏笑意卻消散幹淨。

燕侯自然並不知曉今晨周焰前去太極殿一事,因而也不曉得這位二殿下為何如此說話,一時沉默思索著如何作答。

二皇子娓娓說道:“因為周指揮使,也向父皇討了一道聖旨。”

周焰向皇帝討要聖旨,與此事何幹?

燕侯心中生起疑惑,便聽二皇子諷笑道:

“你兒子與她秦朝雲注定是沒這個緣分的。不過侯爺可知,周焰又出城去了?”

聽到這句話,燕侯心中卻是有些不舒坦的,但還是回答著他後一句:“聽聞是出城查案。”

“查案?他是跑去澧縣救人去了。”

“唉,周焰這個人,骨頭太硬了,吾是敲不動他。你便想個法子讓他在澧縣有去無回。”二皇子淡聲道。

-

初到澧縣這一日,白淳將澧縣染了瘟疫的百姓瞧了好些,晚膳都未來得及吃,便匆匆帶著幾名老醫者一道去鑽研藥方。

縣令見他當真有幾分本事,對待周焰幾人便更費了些心思。

暮色沉下時,縣令將他們帶回了自己府中歇息,他的宅院不算大,四進出的一座古樸清雅的院子。

院中仆人也隻手可數,這一日瞧下來像是個清樸的好官。

縣令命仆人安置了隨周焰一道前來的“護衛們”,而後又領著他二人一道去了內院稍寬敞的一處屋子。

“你夫妻二人,便住此屋,此處離著前院距離也合適,而且甚是安靜,你們倒也住的舒坦些。”

一旁隨著侍候的丫鬟將房門推開,那縣令說完這話後與周焰眼神略一匯合,而後便匆匆離去。

兩人踏入房中,門外的丫鬟便將房門闔攏。

朝雲這才意識到不對的地方,她先前與縣令說他二人是夫妻,人家今夜便隻給他們安排一間房……

屋內燭盞搖曳。

似怕打擾他們一般,事先也備好了盥洗的物件擺放在那桌案上。

朝雲心裏微抽,深吸一口氣,偷瞥周焰,而此刻的周焰卻是一臉從容,眼眸也睇向她,一時間四目相接,朝雲瑩白的一張臉在身後的燭光中襯起一絲紅暈。

周焰朝她走近,將她頭上的帷帽摘下,戴了一整日,光潔的額角處也留下一圈不深不淺的印子。

周焰歎了一口氣,溫熱的掌心揉了揉她的額角,眼眸幽深地盯著她顫動的睫羽。

“都紅了一圈,你也不知道說,沒長嘴嗎?”

“沒感覺到……”

朝雲的睫毛撲閃撲閃地刮動他的掌腕,酥酥麻麻的癢意使得周焰身子繃直。

她唇瓣翕合,正欲說些什麽,周焰的眸子卻忽然移至窗外,他眼底那股柔情消散轉而變得冷厲起來,倏地將朝雲抱入懷中,側頭在她耳畔相貼,窗紙上的一雙剪影似二人正在交吻一般。

周焰埋在她的耳邊,嗓音帶著蠱意:“夫人今日可是累了,為夫這便抱你上榻。”

朝雲眼瞳睜大,對突然轉變的周焰一時有些不太適應,而且……他還喚自己夫人?

“周……唔——”她在他懷中囁喏開口,還未叫出他的名字,便被人騰空抱起,走向那床榻。

周焰低眸看她,眼底哪裏有他語氣裏頭的欲色,一片清明。朝雲忽然從他方才的溫柔中醒悟,轉而扭頭去看窗外,燭光飄搖中,倒映出外頭一道陌生的人影。

原是有人在監聽他們……

難怪周焰會如此主動,朝雲想到這忽然有些挫敗感。

她被周焰放置榻上,瞧著周焰在自己跟前緩緩蹲下,他那隻修長分明的手覆上她裙袂下的腳踝,小巧的白皙的,被他單手攥在掌心。

周焰眉心輕折,瞧著掌心的那一截纖細,忽然覺得秦朝雲太瘦了。

“你怎麽這麽瘦?”他仰頭看她,低聲問。

朝雲也瞥眉,覺得他怎麽說話莫名其妙的,抬腿欲將從他掌心抽出,但周焰的力氣怎能抽得動呢,他隻稍微使力,她便要從榻上倒入他懷中去了。

男人的手緩緩移至她的碧色繡花寶珠雲履鞋上,動作輕緩地將她的鞋脫下,朝雲被他的動作攪得心中滯住,一時愣忡地看他。

“你……”

卻見他仰頭,眼底一片淡然,讓她徒生一股錯覺,覺著他似乎對給她脫鞋一事很是熟練一般……

一雙小巧的鞋被他端正擺放在一旁,她腿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綾襪,周焰眼眸微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但他的動作是遲緩了。

朝雲此刻臉上有些赧然,雙腿從他手中抽出,抬上了床榻,語氣也有些羞怯起來:“我自己來吧……”

她雖口中老是大膽直白,但實際起來,到底還是有些忐忑與羞赧的。

周焰挑眉,也未多說,餘光瞧見門口的人影消失了,隨後也便轉身去一旁盥洗。

等到二人都盥洗好後,兩人都凝著彼此一時無言。

屋內隻有一張床,甚至於連臥榻都沒有準備。

她如今上了床榻,周焰卻還在地上站著。

朝雲心中對那些繁文縟節實則是不太在意的,但主動邀請周焰上榻,到底還是有些躊躇的。

默了半晌,她心一橫,那雙水淩淩的眼睛泛起一絲羞意,烏發如瀑披在她的腰間,更顯幾分撩撥意味。

“今夜你睡外邊,我睡裏邊。”

周焰麵色如常,看著倒是平淡的,他略一點頭,徑直朝她走來。青年坐上那床沿,三兩下除卻了長靴,而後轉身,正巧與他咫尺之距的秦朝雲對上視線。

驟然拉近距離,她身上那股清淺幽香再次襲入他的鼻腔,周焰搭在床簷邊的手微微收攏。

“把你裙子撩開。”他沉聲道。

朝雲心中遽然慌亂跳動起來,抓著錦衾的指尖也有些緊張起來,腦中一股補了些讓人麵紅心跳的片段。

“咱們還沒成婚呢,不能這樣……”

聽她糾結地說完,周焰一雙長眉微折,身形忽地朝她靠近,他盤坐在床榻上,掀手便拉開她的裙袂。

一雙纖細白皙的腿露出,周焰從衣襟內拿出一枚小小的瓷瓶,輕擰開,裏頭有一股清淡的草藥香味。

隻見他指腹輕抹一層後,將那藥膏塗在朝雲泛紅的雙膝上。

清涼的觸感襲來,朝雲方才胡亂想的畫麵隻得一掃而空,心中有些窘然,隻安靜瞧著他給自己塗藥。

“還疼嗎?”周焰掌心溫熱替她揉著雙膝。

朝雲心中一暖,搖了下頭。

夜漸漸深了,周焰睡在外側將燭火熄滅,滿室一片黑沉靜謐。

兩道呼吸聲交錯均勻,這一夜仿佛過得格外漫長,秦朝雲睡在裏側,眨眼覷了下身側的青年,他合衣而睡,並未蓋錦衾。

月光透過那薄薄的窗紙照進來,落在男人的臉廓上,朝雲側身而臥,細細地掃著他的五官。

周焰就躺在她的咫尺處,秦朝雲有些睡不著,便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男人,一開始她的手指並未有動作,但瞧得久了,她忽然很想摸摸周焰的眉眼骨相。

想著想著,朝雲的手不受控地撫上了周焰的眉稍,先是輕輕地刮過,周焰閉著雙眸,眼睫輕顫一下,但好在並無醒來,朝雲抿唇壓下了心中的緊張感。

她的指尖冰涼,又劃過周焰的眼窩鼻骨處,他的鼻生得挺峭,眼窩深邃,瞧著不易接近,但很是俊朗不凡。

黑夜裏她的烏發鋪滿了枕麵,清亮的眸子裏閃著瀲灩。

倏然間,身側的人由平躺的姿勢翻了個身,他側身與她麵對。

朝雲心跳不受控地加快,在這沉靜的夜裏格外明顯,她欲抽回手壓住自己的心跳,卻在抽離的一瞬間,被人抬手帶入了懷中。

周焰的力氣很大,將她牢牢圈在他寬闊的懷中。

每逢秋冬日朝雲體寒渾身都是冰涼的,而她身側的人卻似個火爐一般,供她取暖。

她的臉頰抵在他的胸膛,耳邊傳來男人極有力的心跳聲,朝雲掀眸仰頭看他,便見周焰仍舊閉著雙眸,不似清醒模樣。

那雙修長寬大的手掌轉而把在秦朝雲的腰間,指腹上一層薄繭擦過她單薄的中衣,觸碰到那截柔軟細膩的腰身。

她忽然覺得身子不由得生起顫栗感,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滾動她的全身,原本泛涼的手腳也開始生起一股燙熱。

漆黑一片中,一雙眼倏然睜開,劃過一道危險的光。

當危險一點點靠近的時候,朝雲還窩在周焰的懷中。

周焰喉間滾燙翻湧,今夜他本就是一身燥熱睡不著的,她還非要來挑逗自己,一時間火氣難歇。

忽然便起了一些心思,想要連本帶利地討要回來。

灼暗目光在那方璞玉上逡巡,指尖觸摸過光潔白膩的“玉麵”開始遊離起來。

從上往下,落到細膩背麵處。

一聲嚶-口-寧在沉寂的夜裏格外放大。

感受到那端動作,朝雲旋即看向他,卻見男人漆黑的雙眸如狼般定在她的身上。

“周焰,你醒啦?”她啞著嗓子,明知故問。

偏偏就是這副無辜而渾然天成的嬌媚模樣,躺在他的眼底,更為撩燒火山。

他不說話,那雙作亂的手還不肯罷休,仍在那璞玉之上遊走不斷。

一點點從單薄的背脊上劃過至那月-要窩。

秦朝雲從未有過如此感受,隻覺全身發軟,頭皮發麻,她在他的懷中掙紮欲逃離。

卻見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周焰翻身壓下璞玉用灼灼目色逼視著她。

他曲月退抵在眼前那兩條修長玉竹間,氣息滾燙。

“長夜漫漫,郡主既然睡不著,那就別睡了。”

頃刻之間,她的手腕被周焰捉在掌心。

他握著她的手去碰身側的蹀躞帶,俄而間,她的眼瞳漾過細碎微光。

作者有話說:

嘖嘖,你們這兩天想看的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