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包子審案記一
京兆府尹將拐子的犯案過堂,人證物證確鑿,拐子也沒有什麽好狡辯的,京兆府尹之所以請了喬景鉉過來,隻是走下過場,順便核實一下情況。
公堂上擠滿了聽審的人,有被拐孩子的父母也通知到場了,一個個義憤填膺,撿起地上的土坷垃就往拐子身上砸,不一會兒,拐子與他兩個兒子便已經是灰頭土臉。
大西瓜看著跪在那裏的三個人,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小西瓜搖頭晃腦:“全是好吃懶做惹的禍!”
京兆府尹巴結著道:“兩位小公子真是說得好,這兩句話便得了真味呢。”
喬景鉉聽著兒子出口成章一般,心中歡喜,摸了摸兩人的腦袋,自己的腦袋也高高昂起,仿佛在說:瞧,這就是我的兒子!
京兆府尹將簽子擲了下去:“收監!流放西北,永生不得回京城!”
拐子與他兩個兒子頓時都懵了,癱倒在了地上。小西瓜點了點頭:“合該如此,讓她們去西北喝西北風去!”
拐子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隻不過也不敢開口反駁,畢竟他犯下的錯就擺在這裏呢。就在這時就公堂外邊一片喧嘩,有老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外邊響起。
“何事如此喧嘩?”喬景鉉站起身來,就見一個老嫗扒拉開公堂前的人,擠著往裏邊來了。京兆府尹見了她,臉色有些慌張:“快、快、快將她趕出去!”
“大伯,你為何要趕她啊?阿婆好可憐的樣子。”大西瓜見著那個老嫗被幾個衙役拉著雙手,一個勁的往外邊拖,心中很是同情:“快些叫他們住手,讓阿婆站穩了說話!”
京兆府尹的眉頭皺到了一處,可卻依舊沒有鬆口,小西瓜瞥了他一眼,涼涼的說道:“大伯,這位阿婆是來告狀的吧?你都不管?”
“這……”京兆府尹的臉漲得通紅,不敢接話。
喬景鉉見那老嫗穿得破爛,被幾個衙役拖曳著,幾乎在泥地裏打滾,可依然不肯屈服,好像也頗有一身力氣,隻在地上掙紮,始終沒有後退半步,一雙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一般,滿頭的銀絲不住的飄飛。
“阿爹,瞧阿婆這麽模樣,家中肯定突遭變故。”大西瓜同情的說著,搖了搖頭:“或者是有冤情?”
“冤枉,民婦有天大的冤枉!”那老嫗聽著大西瓜這般說,忽然得了啟發一般,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府尹大人,你可不能收了別人的銀子,就這樣草草斷案!那楊百萬不是我媳婦殺的!我媳婦是冤枉的!我兒子也是冤枉的!”
“放肆!”京兆府尹一拍驚堂木:“那個案件我已經申得明明白白,還容你來否認?你難道覺得本官是糊塗了不成?”
“大伯,阿婆說有冤情,你便讓她說說嘛,我們好不容易跟著阿爹出來一趟,聽聽故事也是好的啦。”小西瓜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蹬蹬蹬”的跑到了那老嫗麵前,伸出手來拉住衙役的衣衫角兒:“住手,快住手!”
聽著小西瓜開口,衙役們趕緊停下手來,府尹大人不過是個正四品的官兒,可這小公子卻是英親王府的寶貝疙瘩!若是推了搡了,那還了得!
大西瓜這時也奔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一個衙役的腿:“我弟弟讓你們住手,沒聽見?”
喬景鉉朝京兆府尹閑閑的望了一眼,那京兆府尹的額頭上滴滴的掉下汗珠子來,隻能結結巴巴喊了一聲:“快住手!”
衙役們將老嫗放開,大小西瓜圍住了她:“阿婆,你別著急,有什麽事兒慢慢說。 ”
小西瓜從荷包裏抽出一塊手帕子來:“阿婆擦擦汗。”
老嫗感激的看了兩人一眼:“多謝小公子了。”
旁邊有幾人紛紛熱心的開口:“老太,這兩位小公子可是英親王府上的!坐在公堂上那位年輕的老爺便是英親王府的喬世子,你有什麽冤屈,快快說出來,指不定喬世子就能給你斷個明明白白!”
那老嫗抬起頭來,看了看喬景鉉,見京兆府尹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心中略微寬鬆了幾分,看來今日自己來喊冤是碰對了時候,鄰居果然沒欺騙自己。她接過小西瓜的帕子擦了擦眼睛,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說了起來:“老身乃是京城人氏,姓魯,家住貓兒胡同口……”
這魯老太老伴去得早,膝下隻餘一個兒子,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又幫他娶了一房媳婦,兩人在驛站旁邊開了個小茶水鋪子,兼炒點飯菜供來往客商食用,不說能賺太多銀子,一家人的生活還是能照顧得過來,小日子過得甚是和美。
不料因為兒媳生得美貌,竟然被一位綽號“楊百萬”的富家翁看上了,便一心想著要將她奪過去做姨娘。沒想到魯老太的兒媳卻和自己的夫君感情甚篤,無論是威逼利誘,都沒能讓那女子動心,死活不肯離開魯家,於是那楊百萬便想出個惡毒的法子來。
一日楊百萬用計將那魯老太的兒子賺進府裏,然後命人在他身上塞了些錢財,汙他做賊,若是不將妻子讓出,便要去官府告他入室行竊。那魯老太的兒子怎肯相認?於是彼時便揪打了起來,混亂裏邊,一個家仆絆了下腳,額頭撞到假山突起的地方,當場就沒了氣息,那楊百萬見了滿心歡喜,一條繩子將魯老太的兒子捆了送到官府裏邊,告他入室行竊、殺人之罪。
那老嫗的兒子本來就已經在楊百萬府上被打得奄奄一息,關進牢房裏邊又染了病,眼見著便是奄奄一息,魯老太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到處團團亂轉。此時那楊百萬派了人過來向魯老太說,若是她的兒媳願意給自己姨娘,他便去衙門撤了狀子,讓京兆府尹將魯老太的兒子放出來。
魯老太實在沒得法子,隻能去請求兒媳。媳婦聽了這話,好半晌沒有開口,望了望魯老太,眼淚珠子簌簌的落了下來:“母親,你為何這般嫌棄我?”
“媳婦……”魯老太隻覺得一臉尷尬,不知道該說寫什麽話來勸兒媳婦,想來想去,最後才顫抖著手拉住了她:“鑫兒在裏邊身子不大好……恐怕他會出人命呐!”
媳婦抱住魯老太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歇了陣子氣才說:“婆婆去與那楊百萬說,隻要他肯拿出五千兩銀子來,婆婆與鑫哥後半輩子有了保障,那我便願意去給他做姨娘。”
那楊百萬聽著魯老太媳婦的話,心裏一陣歡喜。他上回從茶水鋪子路過見到她的時候,見她穿著一件淡黃色起綠色花紋的衣裳,雖然素淨,但越發顯得她唇紅齒白,嫵媚無比,回到府裏便朝思暮想,恨恨不已。現在聽著美人兒開了條件,他那一身賤骨頭早已經輕了三分,趕緊笑著答應下來,也沒去管這事情合不合規矩,一心隻想抱著美人好好銷魂一番。
魯老太見楊百萬答應了,心中也是悵然,兒媳嫁過來一年多,很是孝順,一家人和和氣氣的過著日子,沒想到卻飛來橫禍!那兒媳跪倒在魯老太麵前,抹著眼淚道:“婆婆,媳婦不孝,以後不能伺候婆婆了,隻求婆婆與鑫哥以後一切安好。 ”
見著兒媳跪在麵前,悲悲戚戚,一雙妙目哭得像兩隻桃子一般,魯老太長歎了一聲,轉過背兒去,擦了擦眼淚道:“你去便去罷,何苦跪在我麵前讓我看著難受!咱們婆媳一場,不是母女勝過母女,今日你要去了,我這心裏頭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了。”
魯老太的兒媳婦隻是低首嗚咽,不肯說半句話,也不肯起來,隻是跪在地上垂淚不止,看得魯老太心裏一陣煩躁,索性走出門去,隨她一個人跪在那裏哭哭啼啼。
當天魯老太便將兒子接了回來,她那兒子病得不輕,一直昏迷著,嘴裏還不住得說著胡話。媳婦兒守著大半日,挨到夜裏,那楊百萬便派人一乘小轎過來,要將魯老太的兒媳接過府去。
魯老太的兒媳大聲啼哭,可卻抵不過那幾個長隨,被他們推搡著塞到了轎子裏邊,飛快的抬著走開了。等那轎子起了身,魯老太追到門邊,眼睜睜的著看著那桃紅小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再回頭看看屋子裏邊空蕩蕩的,再也聽不到兒媳婦的說話聲,心中大為悲戚,放聲大哭起來。
月夜寧靜,魯老太一個人躺在床上,一雙眼睛怎麽也合不上去,兒子病倒,媳婦成了別人的姨娘,這讓她實在有些難受,一種淒涼的感覺充斥在這座小院子裏邊,久久不去。魯老太悄悄的爬了起來,端了條凳子坐到了小小的院子裏邊,看著天上那彎殘月,眼淚又嘩嘩的流了下來。
突然,寂靜的月夜裏一陣喧嘩之聲,不久就聽著有人衝了過來拍著門板喊:“魯老太,可不得了啦,出大事了!”
魯老太聽著外邊那人聲音焦急緊張,趕緊過去打開了門,就見一個街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那兒媳,將那楊百萬給殺了!”
“啊?”魯老太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兒媳……殺了楊百萬?”
這實在太難讓人相信了,自己的兒媳婦自己還不知道?她膽子小得很,素日裏邊塞殺雞殺鴨不敢,更別說讓她去殺人了,如何會將那楊百萬殺了?
那街坊喘了口氣道:“聽說她上吊自盡,被人救下,但現在已經被楊百萬府裏的人送去京兆府了,你快去看看罷。”
魯老太哪裏還敢耽擱,飛著一雙腳板便往京兆府跑,到了那裏的時候,就見那裏圍著一群人,自己的兒媳被幾個衙役押著跪在地上,一身雪白的衣裳在那暗夜裏格外紮眼,隻是那上邊的點點血跡又看得她眼睛一紅,眼淚珠子滾了下來:“好孩子,你這是何苦!”
她那兒媳眼淚汪汪答道:“婆婆,楊百萬不是兒媳殺的,兒媳本來是想殺了他的,可還沒來得及動手,他便已經被旁人殺了。”
“那你趕緊喊冤!”魯老太戰戰兢兢的抓住兒媳婦的手:“好孩子,人不是你殺的就好,大人一定能查出真凶來!”
可是沒想到那京兆府尹審案,隻是問了下楊府裏的一些下人,便判了是魯老太的兒媳婦殺人,幫凶便是魯老太的兒子魯鑫,於是又派人將魯鑫捉進了大牢。
魯老太還沒弄清怎麽一回事兒,她那病情稍微好轉些了的兒子又被捉進了大牢,這下一家三口隻剩她一個人了。不得兩日,京兆府尹便將案子給斷了,說是魯老太的兒子兒媳合謀殺了楊百萬,判兩人秋後處斬。
得了這個信兒,魯老太當即便背過氣去,還是幾個街坊鄰居們捏著她的人中,不住的搖晃著她,才將她喚醒過來。剛剛一醒來,魯老太便呼天搶地的喊了起來:“老婆子不用活了,不用活了!兒子都不在了,還活啥!一道兒跟著他們去便是了!”
幾個老街坊鄰居均是搖頭歎氣:“魯老太,我們都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也不能給你幫什麽忙。隻是我們覺得,你該去京兆府喊冤,免得你兒子兒媳就這麽白白的死了。”
“喊冤?”魯老太眼睛呆呆,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去京兆府喊冤,還不如不去呐,案件就是京兆府尹給判的!”
“魯老太,你莫要喪氣。”有個鄰居小聲安慰她道:“京兆府前邊不時會有些高官來往的,你守在那裏,見著有來京兆府尹巡視的大官,你便撲上去喊冤,隻要他肯理你,或許你兒子媳婦就有救了。”
“當真?”魯老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歡喜神色:“我去,我這就去守著。”
聽了旁人煽動,魯老太也升起了希望,趕緊尋了旁邊一個秀才,將那事情經過寫了張簡單的狀子,懷裏揣著便朝京兆府奔了去。也是她運氣好,才守了一日,便守到了喬景鉉帶著大小包子過來,有識得喬景鉉的,推了推魯老太:“快去快去,那人是英親王府的喬世子,是個明白人,你趕緊去喊冤。”
魯老太聽著心中歡喜,趕緊嘶喊著從人群裏擠過去,隻是還沒到前邊卻被那衙役攔住,她心中大急,不顧一切喊叫起來,驚動了大小西瓜,這才讓她進了公堂。
當衙役將魯老太放下來時,她已經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衣裳已經在剛才的拽拉中被撕下來一隻袖子,露出裏邊老舊的深褐色中衣,腳上的鞋子已經掉了一隻,褲腿上邊全是泥土灰塵,她的手摳著地,上邊滲出了血跡,長長的一條流了下來,在她身後扒出了一條帶著血色的印跡。
西瓜兄弟看著魯老太這般慘狀,又聽著魯老太訴說了一番冤情,兩人的眼圈子都紅了:“阿婆,你真可伶。”
魯老太聽著這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抖抖索索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狀紙,雙手舉了起來:“喬世子,我來京兆府前邊喊冤也有兩日了,隻是府尹大都不予理睬,老婆子沒有法子,隻能拚著老命來求你了。”
大西瓜將狀紙接了過來,看了看上邊的字,一個個的念了出來,小西瓜也跟著他一塊兒念,魯老太很是驚奇,聚精會神的聽著兩人抑揚頓挫的將那狀紙讀了一番,想到自己的兒子媳婦,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阿婆,你莫要哭了,我們幫你就是。”大西瓜看了看旁邊的人群:“誰幫忙扶著阿婆站起來?她這般坐著,實在不太好,地上很涼。”
周圍的人趕緊將魯老太攙扶了起來,大小西瓜拿著狀紙走到了京兆府尹的麵前:“大伯,你看看,阿婆的兒子和媳婦很冤呐。”
京兆府尹的臉又紅又暗,就像豬肝一般,他將狀紙接了過來,低頭看了看,也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楊百萬這案子,人證物證都在,都說是那兒媳婦殺了楊百萬,至於魯老太的兒子,卻是楊百萬的夫人心有不甘,送了一注銀子給他:“府尹大人,一定要將這婊子的丈夫也一道捉了去砍頭,才解我心頭之恨。”
京兆府尹開始不敢接那銀子,後來那楊百萬的夫人道:“那魯鑫不是來我們府裏盜竊,還殺了我們家的下人?本來就該判死刑的,這有什麽不能判的?”
一句話說得京兆府尹茅塞頓開,接了銀子,第二日便將魯老太的兒子也判了個死罪。可現在魯老太選著日子來喊冤,喬世子坐在這裏,自己又不能將那魯老太叉出去,實在是難辦得很了。
喬景鉉是誰?英親王的世子,皇後娘娘的外甥,皇上的表弟!自己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得罪他!京兆府尹一邊裝著看狀紙,一邊心裏盤算著如何才能躲避喬景鉉的追問。
“大伯,你是不是不識字?”小西瓜踮起腳尖,望了望京兆府尹:“怎麽一張狀紙都看了這麽久哇?”
“……”京兆府尹快要落淚了,他不識字,怎麽能當官?
“弟弟,或許他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有幾個字忘記了。”大西瓜很善解人意的給京兆府尹開脫:“你瞧他的眼珠子就盯著一個字,沒有動過。”
“奇怪,剛剛我們不是將那狀紙念了一遍的?他就算不識字,也應該能聽懂咱們念的話呀,莫非他耳朵不好,我們念狀紙的時候站得遠了,他沒聽清楚?”小西瓜疑惑的望了望京兆府尹:“大伯,你這麽大年紀了,耳朵不好,又有些字不認識,不如我去與皇上伯父說一聲,要他準許你回家養老好了。”
京兆府尹大驚,差點從椅子上溜了下來,烏紗帽也斜到了一旁。他訕訕道:“下官還不算太老,還能為皇上分憂解難呐。”
“可你瞧瞧,你這是在為皇上分憂解難嘛?”小西瓜撲閃著眼睛:“哥哥,皇上伯父說過要愛民如子,是不是?”
大西瓜點了點頭:“對,不能草菅人命。”
“所以……”小西瓜清清脆脆道:“大伯,這案件必須重新審理,若是你覺得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審理,那我跟哥哥替你審案,怎樣?”
京兆府尹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啊好啊!小公子來審案!”公堂外看熱鬧的百姓們都紛紛喊了起來:“兩位小公子聰明伶俐,肯定不會比府尹大人差!”
“什麽不會比府尹大人差,我瞧著就要更好些!畢竟小公子童真未泯,不會像府尹大人那般拿人錢財,亂判案件!”有人憤憤不平:“這府尹大人斷的冤案還少了嗎?”
“對對對,請小公子斷案!”百姓們全部歡呼起來:“小公子,你們將殺楊百萬的真凶就出來,魯老太的兒子媳婦就能得了清白!”
“小西瓜,你看這麽多人都讓我們斷案呢!”大西瓜驚訝的看了看那群歡呼的百姓,同情的向京兆府尹搖了搖頭:“大伯,看來你平常和別人的關係不好嘛。”
“就是就是。”小西瓜一本正經的教導他:“你要是想讓別人都喜歡你,就要討好他呀,怎麽能逼迫別人呢?例如說,我想偷吃糕點,阿娘說不能吃多了糖,要不是牙齒就會壞掉的,那我該怎麽辦呢?”
大西瓜哈哈一笑:“我還不知道,你偷偷拿了銅板給張媽媽,讓她不要說!”
京兆府尹聽著兩個小家夥在自己麵前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公堂外邊群情激奮,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才好。他轉眼看了看喬景鉉:“喬世子……這案件已經多方審理,人證物證俱全,絕不是冤案。”
“既然不是冤案,再審一次又何妨!”喬景鉉笑了笑:“沒事,有我在旁邊聽審,我的大小西瓜不會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