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把脈

後堂有一扇雕花窗,明媚將蒙著茜紗的窗戶推開,金燦燦的陽光便如流錦一般傾瀉了進來,跟在明媚身後的喬景鉉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頗有幾分不適應:“這位大夫,將窗戶關了一扇罷,太晃眼睛了。”

明媚指了指一張椅子:“你坐。”

喬景鉉望了望她,很順從的坐了下來,明媚翻開桌子上放著的一個本子,拈筆在手:“公子姓名?何方人氏?”

有片刻沉默,喬景鉉沉聲道:“我姓喬,名字就恕我不說了。”他抬眼望了望明媚,隱隱覺得有幾分熟悉,似乎自己在哪裏見到過她,可卻一時間想不起來,真想一把將她臉上的麵紗扯下來,看看這位女大夫究竟在弄什麽幺蛾子。

士農工商,行醫在大陳乃是不入流之業,鮮少有人會選擇去學醫術,行醫的女子更是少而又少,若是自己以前見過她,不可能認不出她來,莫非這是二皇子他們布下的眼線,專等著他來上鉤?喬景鉉忽然覺得有幾分緊張,手心裏微微沁出了汗水。

“喬公子,你哪裏不舒服?”明媚瞧著喬景鉉額頭上瞬間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子,也覺得奇怪,剛剛看他還是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臉上變了顏色?“將你的手伸出來,我給你來號號脈罷。”

喬景鉉沒有出聲,隻是很聽從的將左手伸了出來,右手卻悄悄握了一個起勢,若對麵這位女子想要動什麽手腳,他必然暴起,一擊致命。

明媚將手指搭在喬景鉉的手腕上,隻覺得有幾分奇怪,喬景鉉的脈搏而且很不均勻,忽高忽低,忽深忽淺,十分紊亂。明媚望了喬景鉉一眼,沉聲道:“喬公子,請放輕鬆些,若你這般緊張,那小女子也沒辦法替你診脈了。”

喬景鉉微微一楞,悄悄的將右手起勢給去了,坐直了身子朝明媚笑了笑:“喬某並未緊張,隻是身子不適這才來找大夫看診的。”他倒也不是存心來找碴,剛剛騎馬行到此處,忽然便覺得腹部有些疼痛,抬頭見著普安堂的招牌,下馬走進來看診,沒想到卻遇著了這形跡可疑的女大夫。

明媚沒有回答他,隻是蹙著眉頭仔細號脈,這位喬公子的脈象有些奇怪,乃是中毒之征,可他究竟是如何中毒的?那日他被五步蛇咬傷,自己已經替他吸淨毒血,還讓他去求了藥,不該是蛇毒。

“喬公子,你提氣時是否覺得氣海穴那處在隱隱作痛?”明媚換了兩個手指壓著脈搏又診斷了一番,那細微的區別讓她終於心中有了幾分把握,抬起頭來看了看喬景鉉,見他一臉驚奇,笑了笑:“喬公子,你是中毒了。”

“中毒?”喬景鉉皺了皺眉:“我起先並無不適,隻是走到你們藥堂前才忽然有所感覺,要說是中毒,也未免太牽強了些。這位小姐,你究竟會不會看診?若是不會看診,那便趁早關門歇業了罷!”

明媚毫無畏懼的望著喬景鉉,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憐憫的神色來:“喬公子,你是習武之人,克製力很強,若是換了旁人,此時早已上嘔下瀉頭痛欲裂了。請問喬公子今日中午用的是什麽?飯菜裏邊可有一種像八角一樣的東西?”

喬景鉉聽明媚說得鄭重,不由得一怔,坐在那裏仔細回憶了起來:“今日中午我從雲州城北的村子經過,在那裏與一家農人一起用的飯食,他們將家中最好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招待我,殺了一隻雞,還去鎮上的屠夫那裏買了一對豬腳……”說到此處,他忽然停住了話頭,眼中露出了一絲狐疑:“裏頭確實放了八角五香。”

“這就是了。”明媚指著喬景鉉的衣袍一角道:“喬公子,你衣裳上粘著一片葉子,你自己取了瞧瞧。”

喬景鉉低頭一望,自己的袍子上頭果然粘了一片葉子,彎腰便將那樹葉撿了出來,放在自己眼前看了又看,隻覺得那葉子並無特殊之處,索性將它交給明媚:“莫非這樹葉有什麽玄妙不成?”

“在樹林的陰濕溝穀旁,有一種植物叫莽草,它的花和果實都有劇毒。它的花有特別的香味,長出來的果實跟八角極為相像。”明媚拿那樹葉在手中轉了轉,點了點頭道:“這便是那莽草的葉子。”

“誤食莽草又會如何?”剛剛問了這句話,喬景鉉忽然覺得自己肚子裏“咕嚕”的響了一聲,腸子似乎絞痛起來,一種熱潮又急又快的在裏邊不住的衝撞,似乎那河堤即將決堤一般。喬景鉉一張英俊的臉扭曲了幾分,捧著肚子呻yin了一句:“大夫,你們普安堂可有登東之處?”

明媚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後院:“喬公子,你可往那裏過去,就在後院最裏邊的拐角處,隻是那地方可能比不上喬公子家中那處鑲金嵌玉,你可得忍耐著一些。”

喬景鉉顧不上反駁明媚的挖苦,站起身來飛快的朝後院衝了過去,明媚望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揚聲喊道:“玉梨,你快些到藥櫃裏撿幾個枯蓮房殼帶蒂梗,咀一兩半,煎水二三碗,等著那喬公子從茅房出來以後給他服用。”

玉梨應了一聲,不多時便拿了幾個枯蓮房走了進來,笑著望了望明媚:“姑娘,那人是咱們在紫霞山遇著的那個,隻是不知為何他卻沒有認得出我來。”

被毒蛇咬傷之人,會出現瞬間的視力模糊,而且頭腦也不是太清醒,明媚能理解為何喬公子認不出玉梨來,她朝玉梨笑了笑:“認不出來自然是最好,快些去將這些去煎了水。”

也虧了這位喬公子是習武之人,底子好,尋常人這會子早就已是昏迷不醒,若過上一天不能對症下藥,隻怕就會一命嗚呼了。明媚憂心忡忡的想到了那城北的農家,也不知道那家人現在怎麽樣了,掐著時間來算,這莽草的毒也該要發作了。

站起身來走到了後門那裏,走廊上架著一個小爐子,上邊放著小藥罐兒,玉梨正蹲在那裏,拿著扇子不住的在扇風,火苗舔著烏黑的藥罐,不住在跳躍著。

“喬公子,你快好了嗎?”玉梨在明媚授意下扯著嗓子朝那拐角處大喊了一聲:“要趕緊出來吃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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