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裏的光線有些昏暗,萬俟錦繡看著百裏廣袖,有種很不真切的感覺,盡管百裏廣袖的長相從來都沒有變過,依然如故,她看著卻仿佛變了很多。
萬俟錦繡說:“你想跟我說什麽?”
百裏廣袖微微皺著眉頭,麵色有些凝重,他畢竟不是一個笨蛋,即使很自以為是,即使這段時間來他一直頹唐,但他還是百裏廣袖,那個即使是失去了記憶,還是能夠統領全軍的百裏廣袖,隻要他願意,他當然能夠統領這支大部隊,唯一可能的是他不願意。
“為什麽來這個地方送死?”百裏廣袖是這樣問萬俟錦繡的,他不知道麵前的杜玉茹是萬俟錦繡,但是他知道,杜玉茹出現在這個地方是必死無疑的,但是杜玉茹卻出現了,獨自闖了進來,如果不是有某種目的的話,杜玉茹怎麽會來這個地方。
“聰明如你,你就想不到我的目的麽?”萬俟錦繡冷冷的說道,似乎有些賭氣,沒有跟百裏廣袖解釋自己是誰。
“為什麽要殺錦繡,萬俟錦繡?”百裏廣袖繼續追問道,他伸手從旁邊拿了一根鞭子,捏在手裏,玩味的玩弄著,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錦繡不會離開我。百裏廣袖冷冷的看著萬俟錦繡,他從來不打女人,但是在被惹毛的情況下,他才不會管她是女人還是男人。
萬俟錦繡說道:“她好像沒有死。所以何以來我殺她?”
百裏廣袖說:“但你有刺殺她的目的,今日來到這裏難道你還想刺殺我不成,倘若你是想刺殺我的話,我不得不告訴你,你失敗了,你現在被綁住了,任人魚肉的是你,而不是我。”
“是麽?”萬俟錦繡淡淡的說道,“那你魚肉我啊!蠢貨!”
“蠢貨?”
“對,蠢貨!死到臨頭,卻什麽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麽?”百裏廣袖皺起了眉頭,鞭子在萬俟錦繡的臉上劃過,最後挑起了萬俟錦繡的下巴。
“很多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所以我說你是蠢貨,怎麽,你覺得你不是麽?在我看來,你就是。”萬俟錦繡道,“百裏廣袖,失去了記憶的你,連好人跟壞人都分不清了麽?你是不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你還在這個軍營裏麵幹什麽,你為什麽不索性跟著你的軒轅緋月離開這個地方麽?我就是有些不明白,既然你不管軍營當中的事情,你為何還要留在這個地方,你覺得坐享其成很好麽?”
“我如何還用不著你來教,我可以什麽都不管,但是這個天下還是我的。”百裏廣袖看著萬俟錦繡道,“似乎這些事情跟你又沒有什麽的關係,你出現在這裏到底是有何目的?”
百裏廣袖當然猜不透麵前的萬俟錦繡的目的,他死也想不到麵前的杜玉茹就是萬俟錦繡,既然他以為麵前的不是萬俟錦繡而是杜玉茹的話,他又如何能想到萬俟錦繡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又如何能知道她來這裏是為了何種目的。
百裏廣袖審了萬俟錦繡很久,都沒有審出個所以然來。
許久之後,百裏廣袖想要對萬俟錦繡用刑,但是鞭子要抽出去的時候百裏廣袖守住了,他莫名的有種下不了手的感覺,當他的眼神觸碰到萬俟錦繡的眼神的時候,他隻是覺得那個眼神是那樣的熟悉,熟悉的讓自己心有種悸動的感覺。
那是誰的眼神,為何會這樣的熟悉?
他們是否在很久以前就認識?否則怎會有這樣熟悉的眼神?
百裏廣袖的眉擰的很緊很緊,聲音也低沉了下來,百裏廣袖問道,“你我是否曾經認識?”
萬俟錦繡怔了一下,她打算被百裏廣袖打的,讓百裏廣袖打完了自己,再告訴百裏廣袖自己是誰,好讓百裏廣袖清醒一下,可是百裏廣袖沒有下手,他的那句話是否意味著他對自己或多或少的還是有一些情的,他並沒有忘記自己?
眼神交匯之間,百裏廣袖隻有一種越來越熟悉的感覺,那種眼神好像是認識了千百年一般,她的眼裏有委屈也有憤怒,有吃驚也有好奇。
“你……”他什麽時候惹了那麽多的情債了,難道杜玉茹也是他曾經認識的女人?百裏廣袖不禁有些自嘲,如果連杜玉茹都是他的女人的話,他倒當真是挺花心的,那麽多的大小老婆,現在還多出了一個杜玉茹來。
蘇煙衝進來的時候,百裏廣袖的鞭子已經落在了地上,他後退了兩步,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猜測。
“侯爺!住手!”蘇煙擋在了百裏廣袖的前麵,堅定不移的看著百裏廣袖道,“你不能傷害她,你知道她是誰麽?”
“誰?”百裏廣袖覺得有種恍惚的感覺,難道真的是自己曾經的女人?所以連刺殺萬俟錦繡的事情也都是因為情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剛才唐萬三來信了。”蘇煙轉過身一邊給萬俟錦繡解開身上的繩子,一邊說道,“錦繡偽裝成了杜玉茹來了我們這邊,真正的杜玉茹在唐萬三手中,現在還在他的手中。”
“什麽!”百裏廣袖難以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怎麽可能。”
“你當然忘記了唐萬三的易容術是天下無敵的,當初錦繡姐姐也曾經易容過,偽裝成另一個人,沒有人能夠識破。”蘇煙放開了萬俟錦繡扶住因為虛弱的身子而快要倒在地上的萬俟錦繡,隨後說道,“這就是錦繡姐姐。”
“你是錦繡?”如果是的話,剛才她嘴裏所說的話都可以解釋了。百裏廣袖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似乎有些難以接受的樣子。
“不可以麽?”萬俟錦繡抬眼冷笑著看著百裏廣袖。
“難怪,那眼神是那樣的熟悉……”百裏廣袖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張口結舌,什麽都沒有說,他隻是痛恨剛才的自己,差點就用鞭子給萬俟錦繡用刑了,倘若自己給萬俟錦繡用刑了,自己是得多麽的痛恨自己,他怎麽可能對萬俟錦繡用刑呢。
蘇煙沒有給百裏廣袖多說話的機會,直接扶著萬俟錦繡就走了,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侯爺,我希望你不要讓軒轅緋月來打擾錦繡姐姐。”
百裏廣袖怔怔的看著萬俟錦繡跟蘇煙的背影,喃喃的說道:“你的身子,身子怎麽樣了?”
“你說呢?”萬俟錦繡有氣無力的回答道,原本以為自己還能熬得住的,但是在潮濕的牢房裏麵管了沒多久,她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身子不行了,渾身都軟綿綿的,自己使不出一點力氣。看來孫神醫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又白費了。
“對不起。”百裏廣袖的聲音傳到萬俟錦繡的耳朵裏麵,很輕很輕,似乎隻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倒沒有想到傳到了萬俟錦繡的耳朵裏麵。
萬俟錦繡始終都沒有說話,隻是任由蘇煙將自己扶了出去。
蘇煙一邊走一邊責怪萬俟錦繡太過於愚蠢,居然這樣讓百裏廣袖關在地牢裏麵什麽都不解釋,然後又關切的問萬俟錦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又為什麽會以現在的身份出現在這個地方。
萬俟錦繡覺得很累,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然後進了蘇煙的帳篷裏麵,躺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中間感覺道蘇煙來了很多次,孫神醫也過來看過,但是自己真的太累了,所以眼睛都睜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