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難扯

“原來是葉公子,久仰。”陸秉之能擔任起這麽重要繡品會的重任,在陸家眾多的子弟中,也算是有能力的人了。

魯國公府出了太子妃,又是三公之府,在京城中的地位和名氣自然不容小覷。

繡品會說得好聽是傳承平允國的繡技,名揚繡品。實際上,不過是為裝作清高的各府官家提供了拉攏商人的機會罷了。

銀子從來沒有人嫌棄多。

別看商人的地位不高,其實要數銀子的話,還就這種最低級的商賈之家日子最為殷實。

各府看著外麵光,可是每一個府隻要有人當官了,就得負起一大家族的生活和開銷,每一家都有難念的經呀。否則的話,也不會在官員中出現,男人當官,女人打著管理嫁妝或者為女兒準備嫁妝的名號開設各樣的鋪子賺銀子的現象。

這種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生活方式,其實不僅僅適用於普通百姓,在大家族裏也同樣尤其重要。

像今天的繡品會,對於各府來說就很重要,可有官職或者是有功名在身的男子要是出麵招待商賈之人,那就很不適合了。

所以,每年誰家舉辦這個繡品會的時候,都會斟酌著派出家裏合適的人選出來負責招呼客人。

陸秉之作為陸家嫡長孫,這個身份足以唬住了一些人,當然也有分量出來招呼過來參加繡品會的官宦之家家眷們。

“陸公子客氣了。”葉驚鴻臉上雖然掛著微笑,可要是注意了看,就會發現她的笑容隻是一種禮貌,眼神中並無一點兒真誠。

“陸公子,她隻是一個會釀酒的工匠而已,怎麽能參加繡品會這樣的宴會。我看你還是將她打出去比較好。”沒有看到自己期待的一幕,蕭錦瑟都要氣炸了肺,她馬上過來開始挑唆起來。

“對,今天咱們辦的是繡品會,她一個釀酒的過來幹什麽?”一個公子哥附和著蕭錦瑟的話,他一臉討好地看著蕭錦瑟。

“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忽然,一位夫人笑著從綠蔭下走過來,“葉公子不僅酒釀的好,而且還是襪子的製造者。就是定王,也在和她合作了。這樣的身份,還夠不夠參加繡品會呢?”

“什麽?襪子竟然是她製作的?”

“這麽年輕的男子居然會繡活?”

“不會是真的吧?”

“秀兒,你買的襪子真的是她那兒的來的?”

……

說話的人正是魯國公府的當家夫人,此次舉辦宴會的人。

她的話在人群中再一次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又怎麽樣,她那種低賤的身份怎麽能參加繡品會?而且她的個性最惡劣了,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丟臉。”蕭錦瑟在經過短暫的思考以後,還是不死心地繼續追著陸秉之,讓他嚴懲葉驚鴻。

“蕭小姐,”魯國公府夫人加重了語氣提醒她,“葉二公子既然涉及到繡品有關的生意,按照慣例,她來參加這一次繡品會是完全符合情理。而且,她是我們魯國公府請來的客人,在客人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下,我們自然要盛情款待,否則的話,今後還有誰敢參加繡品會呢?”

無疑,她這番話得到了在場很多商戶的擁護。

蕭錦瑟聽到魯國公夫人毫不猶豫拒絕了自己,而選擇了幫助葉驚鴻後,她的臉一會兒變成了青色,一會兒變成了紅色,最後又變成了白色。

眾人看到她不住都變臉,一個個都偷偷地笑了起來。

“我也是夫人請來的客人。夫人不願意得罪人,我能理解。可是我和這個人有私人恩怨,所以,今天我要教訓她一頓,我希望夫人不要參與我們的鬥爭中來。”蕭錦瑟唰地抽出來腰間的鞭子。

“蕭小姐所說的恩怨是指小姐上一次在美味齋裏強買強賣的事情嗎?”葉驚鴻淡淡地問,“除此之外,我好像從來沒有和蕭小姐有過任何的交集。又何來私人恩怨之說呢?”

看似疑惑地問題,卻解釋了蕭錦瑟為什麽追抓著她不放,葉驚鴻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

“你……”蕭錦瑟聽到四周恥笑聲,再環顧一下看到眾人不屑的眼神後,她更是氣的受不了了。

“就是伶牙俐齒也無用。”一句話沒有說完,她手裏的鞭子忽然像毒蛇一樣衝向了葉驚鴻,而且打得還是臉。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驚呼聲。

葉驚鴻不會武功,自然躲不過這樣帶著疾風而來的鞭子。

眼看著她就要被鞭子傷到了,忽然她身邊的望舒伸手就要抓過去。

可就在這時候,鞭子竟然在根處斷了。

“誰?誰敢斷了我的鞭子。”蕭錦瑟奇跡敗壞地問。她這條鞭子是周邊小國獻上的貢品,是她在太後老人家那兒央求了很長時間才到手的。

鞭子而且與眾不同,上麵不但帶著刀片,而且很結實,不是一般刀劍可以斷掉的。今天是哪個混蛋和她對著幹,竟然將她隨身帶著的寶貝給打斷了,她絕對不能放過了。

想到這兒,她用陰狠地目光環顧了四周,想找出凶手出來。

在她殺人般的目光下,四周所有的人都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小步。

蕭錦瑟是什麽樣的人,那可是無理也能講出十分理的主,加上背後又有太後撐腰,誰也不想輕易得罪了她。

“有膽子做無膽子承認的小人,要是讓本小姐找出你,非讓你碎屍萬段不可。”蕭錦瑟一邊罵著,一邊用眼神搜索。

“小姐。”她身邊的丫頭本來也幫著她找人,可是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拉著蕭錦瑟不讓自己主子罵人了。

“幹什麽?”蕭錦瑟本來就帶著火氣,現在又被身邊的侍女拉著,氣的她當場就給小丫頭一個耳光,“你攔著本小姐幹什麽,找死嗎?”

“世子在。”作為她的貼身丫頭,春梅對她的喜好一清二楚。要說在這個世上,蕭錦瑟最在乎的人是誰?當然要數京城裏最紈絝的平王府世子爺秦籬落了。

所以,在她看到了秦籬落之後,立刻就提醒了蕭錦瑟,可她沒想到會因此會受到無妄之災。

“世子?”果然,丫頭的話讓蕭錦瑟的怒火一下子熄滅了。她滿臉的怒容轉眼之間就被一臉的期盼所取代了。“他在哪裏,我怎麽沒看到?”

“在樹上。”春梅指指不遠處的一棵大桂花樹回答。

蕭錦瑟和眾人隨著春梅的手指看去,果然在一棵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的桂花樹上看到了秦籬落。

“你們看著本世子幹什麽?難道是因為本世子長的風度翩翩,你們都看傻呢?”秦籬落慵懶地坐在樹杈上,身體正倚著一個大樹枝。

接受到眾人的目光,他戲謔著問,一點兒正經的模樣都沒有。

“世子。”蕭錦瑟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頓時將所有人都忘記了。

她兩隻手提著裙擺小跑著到了桂花樹下,“坐在上麵多不舒服,而且危險,世子還是趕緊下來吧。”

“這棵桂花樹長的肥美,天氣炎熱,上麵正好可以納涼。”秦籬落笑嘻嘻地回答,對下麵仰望他的人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

“世子。”蕭錦瑟心裏像貓抓了似的癢癢,眼裏心裏全是秦籬落的身影。

魯國公夫人和其他的夫人小姐,對於她這種花癡般的舉動都暗自充滿了鄙夷,可礙於情麵,在場的人卻誰也沒有主動自討沒趣。

“世子。”陸秉之走過去拱手打了招呼,“蕭小姐說的對,樹上比較危險,還是下來了和大家一起聚聚吧。”

“和你們有什麽好說的?”秦籬落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一點兒麵子也沒有給他留。

陸秉之繼續微笑著,並不在意他惡劣的態度,“世子即使看不上在下,可也犯不著涉險。要不,世子隨便在府裏玩玩,我們絕不會打擾了世子的興趣。”

“無趣。”秦籬落冷冷地說,當他轉頭看到葉驚鴻撇向遠去的目光,身體卻忽的落下了。

“小心點兒呀。”看到他像一隻飄飄的鳥兒落下,蕭錦瑟禁不住失聲驚叫起來。

“囉嗦。”秦籬落又是一個白眼過去。

蕭錦瑟立刻像小媳婦似的,再也不敢出聲了。

平穩落地的秦籬落似乎誰也看不上眼,偏偏直接找上了葉驚鴻。

“葉二公子,我們又見麵了。”他的笑容帶著涼氣,眼神犀利地看著她,“上一次你走了狗屎運,有小胖子救了你。這一次,你打算找誰幫忙呢?”

葉驚鴻暗自叫一聲倒黴,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是做了什麽壞事,才讓老天爺將秦籬落這樣的流氓,而且是有權勢的流氓送到了自己麵前。

送來就送來唄,好歹看在她是個好人的份上,讓她和秦籬落也能結一個善緣吧。可為什麽老天爺非要讓秦籬落和自己結了孽緣了。

“啞巴呢?”秦籬落看到他問話以後,葉驚鴻竟然開始神遊了。

天子驕子似的世子爺頓時不高興了,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幾分,“你竟然敢不回答爺的問話,吃了豹子膽了。”

“世子,草民哪裏敢忽視你呀。”葉驚鴻苦笑著回答,“隻是草民身份低微,要是和世子說了話,隻怕受不起這份福氣。”

眾人一聽,目光全都落在了一旁盯著秦籬落看,舍不得眨眼的蕭錦瑟身上,然後都了然地偷笑起來。

囂張跋扈的蕭小姐為什麽會針對葉驚鴻,答案在一瞬間都顯現出來了。

“你嘴裏說得好聽,隻怕在心裏已經將爺罵了個狗血噴頭了。”秦籬落可不是好糊弄的。

葉驚鴻的話,隻會讓他的脾氣更加暴躁。

“草民不敢。”葉驚鴻微微低著頭回答。

“世子,外麵的太陽大,還是到屋子裏去喝茶吃點兒水果消消暑比較好。”陸秉之眼看著秦籬落和葉驚鴻就要吵起來,不對,更準確地說,是秦籬落要刁難葉驚鴻。

他作為東道主,隻好站出來打哈哈了。

“原來他就是你找的靠山?”秦籬落斜睨陰笑著看著陸秉之,語氣裏帶著的嘲諷,在場的人全都能聽出來。

“草民又不是官,要靠山幹什麽?”葉驚鴻淡淡地回答,“草民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你是在責備爺不守本分嗎?”秦籬落步步緊逼。

“不敢。”葉驚鴻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淡然。

秦籬落就是恨死她這種淡然了。

到目前為止,葉驚鴻算是他看過的最有膽量的平民了。想這全京城,別說是平民,就是大多數的官宦子弟,在他找茬的時候,哪一個不是點頭哈腰,想著法子給他賠不是的。

可葉驚鴻這個怪胎還就與眾不同了。

難道這混蛋想裝模作樣,想引起自己對她的好奇或者注意嗎?

要是那樣的話,葉驚鴻的心計還真夠深的,而且,該死的,他好像還真的上當了。

想到這兒,秦籬落心裏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忽然,他對著葉驚鴻微微一笑。

周圍的女子因為這份笑容,都發出了低低地驚歎聲,蕭錦瑟更是看直了眼睛。

秦籬落單看外表和家世,撇開他**不羈的一麵來說,絕對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他的容貌別說在京城裏排在了前麵,就是放眼在幾國中,他也是數得著的。

這一點兒也充分說明了蕭錦瑟為什麽會對他念念不放了。

“爺剛才可是為了你,讓侍衛白白地浪費了一把好刀了。”秦籬落深情款款地看著葉驚鴻說。

要不是因為兩個都是男人,周圍的人肯定都會認為世子爺是看上葉二公子了,否則的話,那說話的語氣咋就溫柔得都能滴出水來呢?

“世子,剛才我的鞭子是你的人斷開的?”蕭錦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這邊還在發狠要找出斷她鞭子的凶手,這邊心上人竟然為了討好另一個男人,就主動報出凶手其實就是他。這樣的落差讓她情以何堪呀?

秦籬落的眼神還是落在葉驚鴻身上,“你看,為了你,爺可是連蕭小姐都得罪了。你不應該補償爺一下嗎?”

這話聽起來更加曖昧,有腦殘的人已經開始惡補許多慘不忍睹的畫麵,畢竟京城裏早就傳開了。

平允府世子秦籬落不僅是花花公子,而且還是男女不忌的紈絝之弟。聽說,京城裏最大的小倌館裏最當紅的小倌一直都被他包下來,同時,世子爺也是京城裏最大花樓中紅牌的貼心入幕之賓了。

這些消息讓京城裏的官宦之家早就暗自提防秦籬落了,就怕不著調的世子爺哪一天發瘋,拉扯了家裏的兒孫們一起跟著他胡鬧。

可秦籬落好似對自己的荒唐行徑從不在意,因為就沒有看到他隱瞞過,甚至還有一些沾沾自喜了。

所以說,愛上秦籬落的蕭錦瑟也可算京城裏的第二大奇葩了。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王八看綠豆,對上了眼。

“世子心善,才會出手救下草民,草民感謝不盡。隻是草民這身份在世子麵前,哪裏夠看的?”葉驚鴻無波無瀾地回答。

會說話!陸秉之聽了她的話以後,對她倒是又多看了一眼。

原來以為葉驚鴻也就是釀酒技術高了那麽一點兒,看今天這架勢,她分明還是一個相當聰明之人。

陸秉之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因為他認為和聰明人說話,根本就用不著多廢話,話往往是一點就透。

“別想和爺打馬虎眼。”秦籬落斜睨著看著她,眼神中的鶩厲也少了幾分。“你府裏有好東西,爺也不虧待你。你賣給別人多少銀子,爺就給你多少銀子。”

一邊說著,他瘦削的身體就像軟骨似的往葉驚鴻身上靠。

葉驚鴻也不忌憚他,大步往後退了一邊,“世子看上驚鴻釀造的酒,是驚鴻的幸事。可是今年所釀製的好酒,都已經有了買家。驚鴻不能做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商賈之人要是沒有信譽,生意恐怕也就做到底了。請世子見諒。”

“給你一點兒顏色,你居然就蹬鼻子上臉了。”陰晴不定的秦籬落沒有開口,一旁被忽視的蕭錦瑟卻忍不住對著葉驚鴻發起火來了。

作為旁觀者,她有危機感。世子不會是真的看上葉驚鴻這個小白臉了吧?

“你倒是實在。”難得是秦籬落竟然沒有生氣,“本世子就喜歡實在的人,那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偽君子,本世子看了惡心。你說說看,你要怎麽做才能給本世子好酒?”

“如果說到好酒,當然是多年釀製的陳年酒最好,可惜,驚鴻初到京城,手裏根本就沒有陳酒可賣。”說到專業問題,葉驚鴻的語氣明顯輕鬆很多,“次之的酒,就屬花釀了。目前能趕上的是桃花酒,秋季是菊花酒,到了冬季則是冷梅酒,世子想要的話,驚鴻可以破例,在原有的基礎上再多釀製十壇,隻是材料卻是由世子出,而酒的價格則是由草民來定。”

眾人聽了她的條件倒吸一口涼氣。

葉驚鴻真的好大的膽子,仗著手藝不但敢和秦籬落談價,竟然還敢提價,不要命了嗎?

“混賬。”蕭錦瑟差點兒氣炸了,她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摸腰間的鞭子,可是一模卻是空的,她這才想起鞭子斷了,連握柄都扔在地上了。

於是她跺著腳就想過去給葉驚鴻一個耳光。

“住手。”

“蕭小姐,三思而行。”

秦籬落和陸秉之不約而同過去攔住了她。

“世子。”蕭錦瑟撒嬌地看著秦籬落。

“沒看到本世子在和葉二公子談生意嗎?”秦籬落冷笑著看著蕭錦瑟,眼神中的警告顯而易見。

蕭錦瑟從來沒有見過秦籬落對她如此不客氣,當場就傻了,同時湧上心頭的還有幾分懼意。

鬼見愁這個外號,秦籬落可不是白得的。這位世子爺向來不給任何人麵子,做事情也從來不按理出牌。

“本世子答應了你的條件,還有許你安全。”秦籬落恢複了吊兒郎當,繼續看著葉驚鴻談判,“隻是酒再給本世子加十壇。”

“世子,不是草民不識抬舉。酒要想釀的好,釀酒的材料程序是一點兒也不能馬虎了。這樣吧,花釀肯定是多不了,要是世子能找到葡萄,草民可以再給你做五壇的葡萄酒。”葉驚鴻略一沉思回答。

其實隻要材料多,酒想釀出多少就多少。

可惜她葉驚鴻懶,不想將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酒上,所以她才故意賣弄玄虛,反正在場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底細。

“葡萄酒?”秦籬落微笑著嘀咕,“你還會釀製什麽酒?都說來聽聽。”

“落離子酒竹葉青沙棘酒,當然還有適合女子和孩子飲用的各色果醋和果汁。”葉驚鴻淡淡地介紹。

“你現在讓人立刻回去,每一樣酒和那果醋和果汁什麽,取一些來給本世子嚐嚐。”秦籬落也學著她的樣子淡淡地吩咐,“要是爺嚐好了,爺以後給你找材料,當然你釀出的酒也先緊著本世子來。”

葉驚鴻微微皺著眉,這樣一來,她今後會不會太倒黴了一些?會不會整天都泡在釀酒間裏?

“你不會又想給爺找借口拒絕了吧?”說到這兒,秦籬落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下來了。“還是怕爺付不起銀子?”

“當然不是。”葉驚鴻飛快地回答,她也知道適可而止。要是再一次拒絕了秦籬落,隻怕這位世子爺真的能當眾將她給法辦了。

“回去將所有的酒都拿一壇過來。”她輕聲吩咐身邊的望月。

望月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這才聽話,爺就喜歡聽話的聰明人。”秦籬落笑嘻嘻地用扇子拍打著手心說。

“你們給爺準備一些下酒菜。”他又吩咐陸秉之。

陸秉之知道他的性子不定,好不容易看到他能安穩下來,當然不敢觸他的黴頭。“來人,快到廚房去,讓廚子多準備一些下酒菜端過來。”

下人得了吩咐趕緊躬身跑走了。

“那邊有亭子,可以擋住日頭,又能欣賞周圍的景色。世子到那邊坐坐如何?”陸秉之指著不遠處的亭子提議。

“好。”秦籬落點點頭,“你也跟著爺過去。”

他又用扇子一指葉驚鴻。

被點名的葉驚鴻用眼睛餘光看了一下四周,發現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特別是蕭錦瑟,那惡狠狠的目光,簡直都要將她給吃了。

秦籬落這個混蛋,分明就是給她到處拉仇恨值的。

葉驚鴻在心裏暗自苦笑一聲。

陸秉之殷勤地引著兩個人到了湖邊亭子裏坐下來了。

而原本在涼亭裏看風景的林家姑娘和其他小姐則移步到別處去了。

蕭錦瑟其實很想和秦籬落在一起,可是在她邁開一小步想跟過去的時候,就接到了秦籬落警告的眼神,鶩厲的眼神終於還是成功嚇唬住她了。

“小姐。”春梅輕輕給她提個醒,“日頭大,小姐要不要到那邊廊道去?”

“多嘴。”蕭錦瑟瞪了丫頭一眼,人卻開始往廊道那邊走去。外麵的日頭真的很大,她有些受不了了。

“各位夫人小姐小姐,偏廳準備了點心和茶水水果,要是怕曬的話,可以到偏廳去坐。”魯國公夫人看到暴怒的世子終於被安定下來,她暗自鬆了一口氣。

於是又開始了她八麵玲瓏的待客之道。

“不用了,我們也好奇葉驚鴻能拿出什麽樣的好酒出來。對了,還有那個適合女子和孩子飲用的果醋什麽的。”有夫人低低地回答。

魯國公夫人偷偷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大家的目光果然都落在不遠處的亭子裏。看樣子,抱著這樣心思的人還真不少。

她了然地笑笑,讓下人將茶水水果什麽的都移到了廊道下,好方便客人自由拿取。

這樣貼心的舉動,倒是為她贏得了不少客人的讚美。

魯國公夫人暗自輕笑起來。魯國公府什麽都不缺,現在缺的就是這份人氣,今年花了銀子爭取過來的繡品會果然值!

葉驚鴻跟著秦籬落和陸秉之到了亭子裏坐下,就很安靜地看著四周的景色。

秦籬落也不說話,他歪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直晃悠,神色特別悠閑。

陸秉之作為東道主到不能幹坐著,他陪著笑臉開始沒話找話說,“世子在北方賑災,為百姓做了一件大事實,北方百姓絕對不會忘記世子的恩情。”

“少來這一套,本世子說了,最討厭虛情假意之人了。你嘴裏說得好聽,恐怕心裏早就笑話上本世子了吧?”秦籬落的臉陰沉地能滴下水,“本世子就看上了那盧家小姐了,怎麽礙著你的眼呢?又不是你們家的女人,你操心什麽?賑災?關本世子什麽事情,要不是皇上伯伯硬逼著本世子去做,本世子才懶得去那種凍死人的地方,和一幫窮鬼在一起了。”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陸秉之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下去了。

葉驚鴻看到陸秉之臉上多變的神色,心裏不由得暗爽。不錯,秦籬落還有一點兒真的對了她的脾氣,她也相當不喜歡虛偽的人。

明明對對方如此討厭,嘴裏卻說著最動聽的話,也不知道這些人累不累?

就像陸秉之一樣,應該有事情要和自己談,卻裝的一副無所求的模樣,討厭!還不如秦籬落這個流氓來的光明磊落,來的直接了。

“世子胸襟開闊,是秉之迂腐了。”陸秉之真能忍,被秦籬落說得那樣狠,竟然還能笑出來。這份城府讓葉驚鴻又開了眼界。

三人坐著,一個無話可說,一個想說卻不知道說什麽,剩下一個卻是最難纏,別人說什麽都是錯的人,最後的結果就是三個人徹底沉默了。

好在葉家下人去的快,來的也很急。

不大一會兒,承德和誠信就抱著一些酒壇出現了。

“二公子,你吩咐小的要的酒全拉來了。”承德低眉順眼地稟報。

“放下吧,將外麵剩下的都抱來。”葉驚鴻淡淡地吩咐。

“是。”承德低聲回答,然後退回去了。

接下來,承德誠信又來來回回搬了好幾次,最後足有十來壇子的酒終於都放在了亭子裏。

得到消息的客人看到了,又全都聚在了涼亭的附近。

“打開。”秦籬落淡淡地吩咐。

“慢著。”葉驚鴻卻阻止了他。

秦籬落不說話,隻是用陰狠的眼神看著她。

葉驚鴻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試酒是葉家的規矩。”

說完,她每一壇子的酒倒了半杯喝下去了,“除非客人願意免了這道程序。”

秦籬落的臉色又變好了,“你倒是很謹慎。”

葉驚鴻聽不出他的話是褒獎還是貶低,但是她低低地回答了秦籬落的話,“不謹慎不行,草民身份低,隻怕被人陷害一次,都能陷入絕境之中。”

“你倒是聰明。”秦籬落輕浮地看了她一眼。

葉驚鴻卻恭敬地低著頭沒有回應。

秦籬落或許覺得無趣,也挨著酒壇都倒了一杯品嚐起來。

“這種酒的顏色很漂亮,味道也很怪。”喝到葡萄酒的時候,他的眉頭皺起來了。

“味道雖然很多人喝不慣,可這種酒對人的身體卻是很好的。特別是女性,要是能做到每天一小杯的話,不僅能養顏,而且還能強身健體。”葉驚鴻回答,“至於顏色,要是能用夜光杯裝的話,會更美。”

聽了葉驚鴻的話,秦籬落的眼睛對著陸秉之斜睨過去,眼神裏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卻是不開口。

“巧了,我們陸府正好得了一套夜光杯。”陸秉之接到他的眼神,就知道那一套杯子是保不住了。可是再心痛再不高興,他也沒有將負麵的情緒顯露出來。

“將那套杯子給世子取來。”他吩咐下人。

杯子取來後,再倒上葡萄據,果然更加看起來更加賞心悅目起來。

得了美酒和夜光杯的秦籬落,大喜,最後竟然慷慨大方起來了。“今天本世子高興,將這些美酒和果醋果汁給大家分了吧。本世子請客”

陸秉之微笑著拍馬屁,“今天大家是托了世子的福,才會嚐到市麵上難得一見的珍品。”

周圍客人附著也讚美了秦籬落幾句。

秦籬落的眼神迷離,臉上的笑容也柔和了幾分。

酒帶來的不少,可是在場的客人多,一分,就顯得特別少了一些。

分到的人在品嚐過後,都對葉家酒讚不絕口。在場的女性對果醋和果汁更是愛不釋手,一個個紛紛向葉驚鴻打聽起來。

更多人還當場想和她簽下合約,可是葉驚鴻都微笑著應對,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回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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