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情緣自淺深

蘇名溪也不說話,隻是仔細端詳著他,隻看得掃書心裏都打鼓了,剛想跪下求爺給個明白話。就見主子微微一笑,搖頭道:“難怪,別說,你這小子的模樣身材倒是好的,為人又機靈,嘴巴又甜會說話,也難怪那丫頭放著許多豪門公子不嫁,卻偏偏看上了你。”

“爺說的什麽啊?小的……小的怎麽聽不懂?”

掃書摸摸腦袋,心想豪門公子?我?哎喲媽呀,我怎麽能和那些公子相比?還不等想完,就聽蘇名溪笑罵道:“還裝什麽裝?你不是知道阮姑娘過來了嗎?她就是找我來解決這件事的,鍾姑娘上次在侯府裏,引得那些豪門公子是怎樣一幅模樣兒你不是沒看見,如今那些人可不都是動開了腦筋呢,一個個都跑到阮兄那裏逼迫了。”

掃書這才明白過來,想起鍾秀的明媚活潑,他心中歎了口氣,喃喃道:“一朝飛上枝頭,便能錦衣玉食,這許是鍾姑娘的造化了,阮姑娘過來,可是想讓爺幫著把把關麽?”

“你平日裏倒是挺機靈的,怎麽今日卻傻了?”

蘇名溪沒好氣的拿起案上一本書扔過去,冷哼一聲道:“阮姑娘是什麽樣的人?她能為這樣的事情來登我國公府的大門?若不是為難到了十萬分,她是寧死也不願意踏進這裏來的,你明白嗎?”

“為難?難道有人用權勢逼迫她們了?”

掃書猛地抬起頭來,接著憤憤道:“這樣的人堅決不能把鍾姑娘嫁過去,以勢壓人。能有什麽好東西?爺,您可千萬要幫幫她們……”

“哦?是這樣嗎?但凡是以勢壓人,或許也說明對方對鍾姑娘十分熱切,你操的什麽心?還堅決不能把人嫁過去。你憑什麽說的這句話啊?”蘇名溪暗暗好笑,好整以暇的打趣,心想臭小子。在主子我麵前還裝大頭蒜呢,裝啊,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掃書麵色白了白,小聲道:“不是,那個……這不是咱們和……和鍾姑娘也算是認識嗎?何況……何況鍾姑娘天人絕色,若是……若是所嫁非人,以至於一輩子不能幸福。這……這……這這這咱們也跟著心裏不好受不是?”

“嗯!”蘇名溪慢慢點頭,然後悠悠道:“隻是這件事情,我想管怕也是管不了了,睿王府的小王爺親自上門提親,別說是阮家。就是咱們家,恐怕也不好一下子就拂了小王爺的麵子吧?更何況,你讓我管,可我拿什麽身份去說話呢?我算是鍾姑娘的什麽人呢?”

掃書麵色一下子慘白,喃喃道:“這麽說……爺……爺也不能幫忙了?難道……難道……”說到這裏,便沒了聲音,怔怔出了一會兒神,才低下頭慘笑道:“睿王府是真正地皇親國戚天潢貴胄,小王爺的名聲……名聲……也……也沒有壞到哪裏去。鍾姑娘那樣的絕色,或許……或許嫁進王府,會受無限寵愛,這……這也是說不定的。”

蘇名溪點點頭,認真道:“你說的沒錯。隻不過你算錯了一件事。掃書,你難道忘了。阮姑娘是什麽性子嗎?當初她不肯嫁進豪門,寧可甘冒天下大不諱逃婚,你覺著,在她身邊生活的鍾姑娘,會一點兒不受影響?”

蘇名溪說完,見掃書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神都發直了,眼眶也是通紅,他也不忍心再逗弄試探這心腹小廝了,因長歎一聲道:“實話和你說吧,鍾姑娘一縷情絲,竟不長眼的係在了你的身上,媽的,也不知你這臭小子交了什麽好運,那麽多豪門公子,佳人視如糞土,倒是將你看在了眼裏。”

“啊……”

掃書木樁子一般的應了一聲,顯然腦子裏根本沒反應過來。蘇名溪氣得又扔了一本書過去,恨恨道:“啊什麽啊?不爭氣的東西,素日裏看著還好,到這關頭上,定力卻一點兒沒有了。難道爺剛剛說的話還不夠明白?你若是對鍾姑娘也有意,爺今兒就給你做這個主了,趕緊回去讓你老子娘找人去侯府提親。若是你對鍾姑娘無意,阮姑娘說了,不許我逼迫於你,該怎麽做,你自己快拿出個主意來。”

“爺……爺說的是真的?”

掃書仍是一幅沒睡醒的樣子,懵懵懂懂地問,實在也不怪他,這份衝擊太大了。對鍾秀他怎麽可能沒有意思?隻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女孩子總有一朝會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因此一直苦苦壓製著情絲,卻不料忽然這一天,麵前就豁然開朗了,金光大道就在眼前,這讓掃書一下子哪裏能回過神兒來?

“廢話,爺難道吃飽了撐的騙你玩兒?”

蘇名溪冷哼一聲,又扔了一本書過去,卻見掃書一把接住,然後將書放在桌上,愣怔了好半晌,才猛然大叫一聲,接著便?“撲通”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哽聲道:“爺……爺願意為小的做主,不枉了小的忠心耿耿服侍爺一場,來世做牛做馬……”

“行了滾吧,話都說得顛三倒四,什麽叫不枉了你服侍我一場,敢情這成了我報答您的恩情是不是?”

蘇名溪又好氣又好笑,一拍桌子道:“滾滾滾滾,回家趕緊讓你老子娘派人上門提親,再晚了,不和你說玩笑話,就是連我,怕也頂不住那些家夥的壓力,這樣一個美人兒,竟然被一個小廝搶走了,你說說,誰能心服口服?”

“哎,奴才……奴才這就告退。”掃書爬起來,一溜煙兒的飛奔了出去,這裏蘇名溪看著他興奮欲狂的背影,心中感到欣慰的同時,卻又悵然若失,暗自苦笑道:“我的奴才和鍾姑娘在一起了,我倒是和阮姑娘沒戲了,這還真是造化弄人,嗬嗬,哪裏是弄人?分明就是害人啊……鬥錦大會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這一日一大早,大毛就來了侯府,請阮雲絲萬萬要去流錦布莊一趟,隻說老掌櫃和公子有許多話要和她說。阮雲絲心裏明白,那兩人這時候隻怕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倒不全是焦慮擔憂,隻怕是興奮還要多一些,因淡淡笑道:“你回去告訴掌櫃的和五公子,明兒我準過去,今日卻還是有些事情要處理,說什麽也過不去的。”

大毛本來興奮的以為一請阮雲絲,就準會到場。誰知卻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雖說阮姑娘答應了明天去,可這時候,等一天就如同等一年似的煎熬著,因隻好不情不願的去了。

阮雲絲也是沒辦法,她哪能不知道老掌櫃的和素流雲定然心急如焚,然而國公府那邊早暗中遞過話來,今日掃書家會托人過來提親,鍾秀是她的人,她也害怕佟夫人再搞什麽幺蛾子,所以必須要坐鎮在府中,半步不能離開,這可是鍾秀的終身幸福,一個馬虎,或許便會雞飛蛋打。

大毛無奈,隻得怏怏去了。這裏阮雲絲也沒有織錦,情知鍾秀是沒有什麽心思的,而那錦緞,自己就是再能幹,一個人也沒辦法織出來,因便隻拿出了一本書來看。

而與此同時,阮思齊卻在自己的房間裏來回踱步,對顧氏和柳姨娘抱怨道:“你說妹妹也是,那麽多的豪門公子,她不勸著秀丫頭選一個,怎麽就聽了她的話,把人給了掃書?那掃書是什麽?就是個小廝是個奴才,他就是跟著小公爺,可也是個奴才。這下可好,我可算是將這些人得罪慘了……”

柳姨娘笑道:“爺就別煩惱了,得罪了這些人,也比得罪了三妹妹強,不然你當初就做主好了,何必還要我們去問過三妹妹。你也不是今兒才知道鍾姑娘心裏人是掃書,你怎麽不去勸?這會兒倒在我和姐姐麵前抱怨。”

阮思齊一瞪眼睛:“廢話,我去勸?我勸得了嗎?妹妹那個怪胎,她自己當日是做下了什麽事情?難道我不知?如今鍾秀那丫頭選了掃書,隻怕她心中還高興著呢,我難道去觸她黴頭?唉!這下別說我,就是小公爺,恐怕也要落埋怨的。”

柳姨娘冷笑道:“落埋怨又如何?人家小公爺都肯替奴才出頭了,你操的什麽心?那些公子哥兒若是不服,就說是三妹妹的決定,你這個當哥哥的也沒辦法。本來麽,鍾姑娘就是三妹妹的人,輪得到你去管嗎?哼!他們若是還唧唧歪歪,就讓來找三妹妹說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臉?”

阮思齊氣得瞪著顧氏道:“都是你素日裏性子軟弱,看看逞的這蹄子這個凶狂勁兒,對著我都敢說怪話了,你素日裏也不說教導教導。”說完卻聽顧氏笑道:“怎麽又推在我身上?爺自己說不過妹妹,就拿我來出氣?罷罷罷,我可不做你的出氣筒,妹妹,走,咱們去三妹妹那裏。”

兩人正要出門,忽然就聽外麵腳步聲響,接著一個丫鬟一頭衝了進來,大口喘著氣道:“不……不好了,奶奶,那個……前麵……前麵有人來給鍾姑娘下聘了,太太……太太和七姑娘已經過去接待了。”RQ